第一百六十章 手刃
“宝梨，”系统紧张地报告，“这里像个废弃的工厂车间或者仓库的隔间，那家伙在检查手机信号，你爸在门口望风，他们下一步要干嘛？”
“不清楚。”阮宝梨也是第一回被绑架，只能靠猜，“阿独应该是沈山言雇来的，但他目前不一定知道背后雇主的身份。”
“对对，”系统说，“书里霍砚也是通过黑道的中介找到阿独的，匿名雇佣，是后续没拿到钱阿独自己杀了中介才拿到霍砚这个主顾的信息的，所以他绑架你，还是要等沈山言的具体指令，你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阮宝梨始终安安静静坐在地上，她看不见，动不了，也感受不到时间。
“天快黑了吗？”她问系统。
系统说：“刚黑不久。”
阮宝梨说：“这个时候，霍砚该发现我不见了，不知道他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我。”
“咱们一路坐车过来，光是从医院到这儿就很久……你说给霍砚两个小时够不够？三个小时？”系统因为紧张，一直要给霍砚安排任务，“他好歹是这本书里最称得上只手遮天的人物了，他……”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炸开！不是枪声，是重型越野车粗暴撞开仓库侧门铁皮的声音！碎屑飞溅，整个空间都在震颤！
阮宝梨吓得往后缩，但她身后空无一物。
她同时听见阮父和系统在尖叫，她踉踉跄跄想站起来，却被一只手飞快拽了一下，接着她感到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死亡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跟我走。”钳制她的阿独低声命令。
阮宝梨左脚绊右脚，慌慌张张地解释，“我看不见……”
阿独立刻摘掉她的眼罩。
重获光明的阮宝梨紧皱眉头，刚刚适应了仓库里昏暗的光线，数道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利剑，瞬间刺破她的视野。
阮宝梨紧紧闭上眼睛。
强光之中，是七八个身着黑色作战服，行动迅捷如猎豹的身影，呈战术队形散开，手中的武器稳稳指向阿独。
“放开她！”为首的小队队长厉声喝道，声音冷硬如铁。
“退后！都他妈给老子退后！不然我宰了她！”阿独嘶哑地咆哮，手臂肌肉贲张，刀刃压得更紧。他对这些黑衣人的出现似乎并不十分意外，更多的是被突袭的暴怒。
强光下，阮宝梨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同时也看到了站在破口阴影处的那个身影。
霍砚。
“这么快？！”系统惊呼。
他就站在那里，一身黑衣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他没有像安保队员那样持枪，只是静静地站着。然而，当阮宝梨的目光触及他的脸时，她的心猛地一揪。
霍砚的脸色在强光映照下，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他的嘴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下颌线绷得如同刀锋。但最让阮宝梨心惊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阴鸷冷漠但很多时候会冲她笑的眼眸，此刻正死死地盯着阿独——更准确地说，是盯着阿独架在她脖子上的那把匕首。
那眼神里，翻涌着一种阮宝梨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情绪——是滔天的怒火，是冰冷的杀意，但更深处的……是一种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阮宝梨瞬间明白了。
霍砚认出了阿独。
他看到了上一世亲手将他活埋的凶手。
此刻的场景，无疑是在疯狂撕扯他重生后可能一直试图压抑的噩梦。
霍砚的呼吸似乎都停滞了，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他在极力控制着那种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情绪。
现在的阿独并不认识霍砚。
霍砚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匕首上移开，缓缓上移，最终对上了阿独那双因为斜视而显得诡异的眼睛。
这一眼，跨越了他自己的生死。
“阿独。”他喊他的名字，“放开阮宝梨。”
阿独愣了一下，冷笑道：“你认识我？”
霍砚向前走了两步，恰好站在一个既能给阿独压迫感，又不会过度刺激他的距离。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阮宝梨颈侧的刀刃。
“你放了她，能得到钱。”霍砚的声音依旧平静，“你伤害她，你会死得更惨。”
阿独用余光扫视四周。
黑衣安保已经彻底封死了所有退路，高处似乎还有狙击红点若隐若现。他确实插翅难飞。
霍砚继续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放了她，我让你活着离开这个仓库。”
阿独是亡命徒，但未必想立刻死。
阮宝梨感觉脖子上的刀刃松开了些。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
“咻！”
一声极其轻微的破空声！
阿独持刀的手腕猛地一痛，仿佛被毒蛇咬中，匕首“当啷”落地！
是高处狙击手射出的麻醉针。
几乎在同一时刻，霍砚速度快到极致，瞬间欺近。
一记凌厉无比的手刀，带着破风声，精准狠辣地劈在阿独的颈动脉上。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阿独连哼都没哼一声，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残存的凶光，软软地瘫倒在地，彻底失去意识。
霍砚看都没看倒地的阿独，第一时间伸手，将因为脱力而险些软倒的阮宝梨紧紧揽入怀中。
他的手臂坚实有力，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没事了。”他低声说，声音沙哑。
阮宝梨惊魂未定，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内剧烈的心跳。
“他是……”阮宝梨话没说完。
霍砚打断说：“我知道。”
“我不是……”阮宝梨的话又没说完。
霍砚又打断说：“我知道。”
阮宝梨抬头，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些许。她说：“你不要总打断我，我有很多事，得赶紧想着怎么告诉你，好和你商量，你总打断我，我思路全没了。”
“阮宝梨，”霍砚最后一次打断她，“我的话比较重要，我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