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日头正烈,却被守道峰上空的黑云遮去大半。禁道大军的天雷禁阵已完全启动,三座丈许高的黑色阵盘在三里外的山头上泛着妖异的紫光,阵盘间的锁链交织成网,将天地间的灵气强行抽离,汇聚成一团翻滚的雷云 —— 云层中不时闪过紫金雷光,像蛰伏的巨兽,随时准备扑向守道峰这方小小的土地。
林烨站在凡心碑前,掌心的混沌破阵符泛着淡金微光,另一只手按在碑身,真我印记的暖光顺着指尖渗入碑石。凡心碑的四域地图此刻亮得刺眼,青冥域的光带与灵泉的金辉交织,在守道峰上空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罩 —— 这是集守道峰所有人信念凝成的 “凡心屏障”,也是他们对抗天雷的最后防线。
“林祖师!禁道大军那边有动静了!” 哨塔上的阿默突然大喊,声音因紧张而发颤,“雷云里的雷光越来越密,他们要引天雷了!”
林烨抬头望去,只见雷云中央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紫金雷柱正缓缓凝聚,雷柱周围的空气被灼烧得扭曲,连远处的山岩都开始微微震颤。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身后的众人喊道:“按计划行事!周师傅守阵眼,用暖火锤引地脉气;阿山带低阶弟子护住灵田,将地脉气导入屏障;李阿婆,麻烦您带着老人们,一旦屏障出现裂痕,立刻用凡心符补上!”
“放心吧林祖师!俺们绝不会让天雷劈进守道峰!” 周师傅扛着铁锤走到防御阵中央,锤身的暖火纹路暴涨,将阵眼石烘得发烫。他双脚扎根在土中,像一尊不可撼动的铁塔,“俺这锤,当年护过凡域的老铁匠铺,今天照样能护守道峰!”
李阿婆牵着小丫,手里捧着一叠泛黄的凡心符,符纸上的 “守” 字泛着柔和的绿光。她身后跟着十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每个人手里都攥着符纸,有的手背上还留着之前炼符时被烫伤的疤痕。“林祖师,你尽管去挡天雷,屏障的裂缝交给俺们这些老骨头!守道峰是俺们的家,俺们拼了老命也得守住!”
小丫从怀里掏出一个灵脉草编的小铃,铃舌上系着一张迷你凡心符:“林祖师,这个给你!苏大娘说,铃响的时候,凡心的力量会变强!” 她踮着脚,将小铃挂在林烨的腰间,红绳在风中轻轻晃动,像一道微小却坚定的光。
“轰隆 ——!”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响彻天地,第一道紫金雷柱终于从雷云里劈落,带着撕裂天幕的威势,直逼守道峰的凡心屏障。雷柱所过之处,空气被点燃,连地面的石子都被烤得发红,禁道大军的阵地上传来阵阵欢呼:“劈碎他们的屏障!让这些逆道者知道天威不可犯!”
林烨瞳孔骤缩,纵身跃起,将混沌破阵符贴在屏障中央,同时将凡火与真我印记的力量全部注入。“凡心为盾,挡此天威!” 他的声音透过灵力传遍守道峰,凡心碑的光芒骤然暴涨,与屏障融为一体,将雷柱死死挡在半空。
“滋啦 ——!”
雷柱与屏障碰撞的瞬间,迸发出刺眼的白光,冲击波将周围的灵脉草吹得倒折,守道峰的山石簌簌往下掉碎石。林烨的手臂被震得发麻,灵脉里传来阵阵刺痛,可他死死咬着牙,不肯后退半步 ——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屏障另一端,无数道细微的力量正顺着地脉涌来:是灵田弟子们注入的地脉气,是老人们手中凡心符的微光,是凡心碑里三代守凡者的意志,还有腰间小铃传来的细碎颤动。
“再加把劲!雷柱快撑不住了!” 周师傅怒吼一声,铁锤重重砸在阵眼石上,暖火顺着地脉蔓延,与灵田的地脉气汇合,像一条滚烫的溪流,冲进屏障。屏障的光芒瞬间变强,将雷柱一点点逼回雷云。
就在这时,第二道、第三道雷柱接连劈落,这次的雷柱比之前更粗,带着黑色的混沌气 —— 显然禁道大军在雷里掺了混沌毒,想趁机腐蚀屏障。林烨的嘴角溢出鲜血,凡火开始摇曳,屏障上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痕。
“不好!屏障要裂了!” 阿山的声音从灵田方向传来,他正带着十几个低阶弟子,用灵力牵引灵田的地脉气。灵田的青禾苗已经被雷柱的余威烤得发黄,有的甚至开始枯萎,可弟子们没有一人后退,有的灵脉被地脉气反噬得渗血,却依旧死死攥着灵脉草,将气往屏障里送。
“快!贴符!” 李阿婆大喊一声,带着老人们冲向屏障的裂痕处。她颤抖着将凡心符贴在最宽的一道裂痕上,符纸刚贴上,就被雷柱的余威灼得发黑,她的手背被烫起一串水泡,却不肯松手,反而用另一只手按住符纸,将自身的信念注入:“守道峰不能毁!凡民不能再无家可归!”
其他老者也纷纷效仿,将凡心符贴在裂痕上,有的老人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却依旧把符纸往前推,让身边的人接着贴。小丫也跑过来,将自己编的小铃挂在裂痕旁的灵脉木上,铃音清脆,竟让符纸的绿光变强了几分。
林烨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眶发烫。这些人,有没什么灵力的凡民,有灵脉低微的弟子,有年过半百的老人,甚至有懵懂的孩子,可他们此刻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守道峰 —— 没有一人退缩,没有一人抱怨,只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家,是凡心之道的根。
“凡心不灭,屏障不碎!” 林烨猛地将凡火暴涨,与凡心碑的光芒彻底融合。他能感觉到,腰间的小铃突然剧烈晃动,铃音与凡心碑的共鸣声交织,形成一道无形的声波,传遍守道峰的每一寸土地。灵田的青禾苗突然重新泛绿,地脉气变得更加汹涌;老人们手中的凡心符全部亮起,将屏障的裂痕一一补上;周师傅的铁锤更是泛出耀眼的暖光,将一道劈向阵眼的雷柱直接砸偏。
禁道大军的阵地上,赵鹤看着这一幕,气得脸色铁青:“怎么可能?他们的屏障怎么还没碎?加大阵力!把所有混沌气都注入雷柱!我就不信劈不碎他们!”
更多的混沌气被注入天雷禁阵,雷云变得更加庞大,紫金雷柱夹杂着浓浓的黑气,像一条条毒蟒,疯狂地劈向守道峰。守道峰的屏障开始剧烈震颤,之前补上的裂痕再次扩大,碎石不断从山头上滚落,砸在灵田的土埂上,扬起阵阵尘土。
“林祖师!俺们的地脉气快不够了!” 阿山的声音带着疲惫,灵田的地脉气已经被抽走大半,青禾苗开始大片枯萎,弟子们的灵力也濒临耗尽。
林烨咬咬牙,突然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 —— 他将混沌破阵符从屏障上取下,贴在凡心碑上,然后将凡火与真我印记的力量全部注入碑石:“凡心碑,借你信念之力,聚守道峰全员之心,挡此天罚!”
凡心碑突然发出一声震耳的共鸣,碑身的四域地图开始旋转,青金光从碑石中涌出,像一条奔腾的河流,将守道峰所有人都笼罩其中。林烨能感觉到,自己的凡火与周师傅的暖火、阿山的灵力、李阿婆的符纸、小丫的铃音,甚至灵泉中柳清歌流霜剑的冰蓝光,都汇聚在了一起 —— 这些力量不再是分散的微光,而是凝成了一道足以与天雷抗衡的光柱。
“这是什么力量?” 禁道大军的统领看着守道峰上空的光柱,脸色惨白。
“是凡心的力量!” 林烨的声音透过光柱传遍战场,“你们以为天威不可犯,以为强权能压过民心?可你们忘了,凡民的信念,才是天地间最坚不可摧的力量!”
他纵身跃起,站在光柱顶端,凡火与光柱融为一体,形成一道巨大的火盾,将所有劈来的雷柱全部挡住。雷柱的混沌气被火盾净化,化作无害的灵雾,洒在灵田上,枯萎的青禾苗竟重新冒出了绿芽。
守道峰的众人见状,纷纷鼓起最后的力气:周师傅的铁锤砸得更猛,将阵眼守护得滴水不漏;阿山带领弟子们重新引动灵田气,地脉气顺着光柱往上涌;李阿婆和老人们继续贴凡心符,将屏障的裂痕彻底补上;小丫摇着小铃,铃音与凡心碑的共鸣声交织,像一首守护的赞歌。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禁道大军的天雷劈碎了守道峰的不少山石,灵田也变得满目疮痍,可守道峰的凡心屏障依旧屹立,守道峰的众人依旧没有后退一步。林烨站在光柱顶端,虽然灵脉剧痛,嘴角不断流血,可他的眼神依旧坚定 —— 他知道,只要还有一人在守护,守道峰就不会倒,凡心之道就不会灭。
雷云渐渐散去,禁道大军的阵盘因过度消耗混沌气而开始冒烟。赵鹤看着守道峰上空依旧明亮的光柱,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 他们倾尽力量,竟连守道峰的屏障都没劈碎。
“撤!” 赵鹤咬牙下令,“今日暂且撤退,明日再带更多阵盘来!我就不信,耗不死他们!”
禁道大军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道尽头,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尚未散去的混沌气。林烨看着他们撤退的方向,终于支撑不住,从光柱顶端落下,被周师傅稳稳接住。
“林祖师!你没事吧?” 周师傅满脸担忧,看着林烨苍白的脸色和渗血的灵脉。
林烨摇摇头,看向守道峰的众人:“大家…… 都没事吧?”
“俺们没事!” 李阿婆走过来,手里还攥着几张烧焦的凡心符,“就是灵田毁了不少,不过没关系,等雨来了,俺们再重新种!”
阿山也走过来,虽然灵脉受损,却笑得很灿烂:“林祖师,您看!灵田的苗又冒芽了!只要地脉还在,俺们就能种出更多的青禾!”
林烨顺着阿山指的方向望去,灵田的土埂上,几株青禾苗正顶着碎石,倔强地冒出绿芽,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苗尖上,泛着希望的光。他摸了摸腰间的小铃,铃音依旧清脆,凡心碑的光芒也渐渐柔和,映着守道峰众人疲惫却坚定的脸庞。
灵泉的方向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苏织快步跑过来,脸上带着惊喜:“林祖师!柳仙子醒了!她还说,能帮我们修复灵田的地脉!”
林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虽然今日的血战让守道峰伤痕累累,虽然禁道大军明日还会再来,可只要众人齐心,只要凡心不灭,他们就一定能守住这片土地,守住凡民的希望,守住那道名为 “守护” 的凡心之道。
夕阳西下,守道峰的上空,凡心碑的微光、灵泉的金辉、青禾苗的绿光交织在一起,像一道温暖的屏障,守护着这片经历过血战却依旧屹立的土地。林烨知道,这场对抗天命的战争还未结束,可他不再害怕 ——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后,有无数颗坚定的凡心,有无数双守护的手,有无数个不肯放弃的灵魂。
“明日,我们再战。” 林烨握紧手中的短锤,凡火在掌心重新燃起,微弱却坚定,“守道峰,绝不会成为第二个青禾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