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孽的诱惑归于死寂,极地冰宫再次恢复了它那令各方势力忌惮的宁静。然而,这宁静如同暴风雨前的压抑,吸引着更多的好奇与试探。这一次,目光投来的并非混沌的邪神,而是来自古老种族的窥视与纯粹为战而战的狂暴。
灵族方舟世界,乌斯维。
在装饰着古老符文与灵骨雕塑的预言大厅中,首席先知埃尔德拉尔正站在巨大的水晶穹顶之下。无数细密的命运之线在他意识中交织、闪烁,试图勾勒出宇宙未来的无限可能。最近,一条极其突兀、无法解析的“变量”之线,强烈地干扰着所有预言的清晰度,其源头直指那颗名为坚毅决心星的人类世界。
对于依赖预知规避灾难、引导种族存续的灵族而言,这样一个无法预测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胁与变数。
“命运的织锦出现了一个空洞……”埃尔德拉尔苍老的手指划过虚空,仿佛触摸着无形的丝线,眉头紧锁,“必须看清它……必须知道它会对我们的道路产生何种影响。”
他决定动用方舟世界积累的庞大灵能,联合数位先知的力量,强行窥探那片被迷雾笼罩的命运。他要看清那冰宫中的存在,究竟是何物,其降临又将把灵族的命运引向何方。
“集中精神,引导灵能,穿透那片虚无!”埃尔德拉尔下达指令,强大的灵能如同潮水般涌入水晶穹顶,穹顶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发出嗡鸣。
无数道无形的灵能触须,跨越星海,小心翼翼地探向坚毅决心星的极地,试图缠绕上那袭青衫存在的命运之线。
极地冰宫。
陈御风静坐中,再次感知到了外界的扰动。这一次,并非直接的攻击或诱惑,而是一种极其细微、却带着某种“窥探”与“算计”意味的意念波动,试图触及他自身存在的因果与命数。
这种感觉,如同有人在暗处,试图用丝线去丈量、捆绑一座巍峨的山岳,不仅徒劳,更是一种……冒犯。
他并未睁眼,只是心念微动。自身那超脱万界、不染因果的混沌道尊本质,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排斥。任何低于此层级的窥探,都将遭到最直接的反噬。
乌斯维方舟,预言大厅。
就在灵能触须即将触及那片“虚无”的瞬间——
端立于水晶穹顶下的首席先知埃尔德拉尔,身躯猛地一震!他仿佛看到了一片无法形容的、吞噬一切的混沌,以及一双平静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眸子,于那混沌深处淡漠地瞥了他一眼!
“噗——!”
埃尔德拉尔猛地喷出一口散发着微光的灵能之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整个人如同被无形重锤击中,向后踉跄跌倒。他周身缭绕的灵光瞬间黯淡,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他头顶那巨大的、凝聚了乌斯维灵族无数年心血与力量的水晶穹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一道道清晰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最终在一声轰然巨响中,彻底崩塌,化为无数失去光泽的碎片!
“先知!”
“穹顶!命运穹顶碎了!”
大厅内的其他灵族惊呼四起,乱作一团。
埃尔德拉尔在族人的搀扶下,艰难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茫然,他嘶哑地低语:“不可窥探……不可揣度……那是……命运的盲区……是……终结本身……”
灵族试图窥探命运,却只看到了自身的终结预兆,付出了先知重伤、圣物崩毁的惨重代价。
几乎在灵族窥探失败的同时,另一股截然不同的“喧嚣”,正以蛮横无比的姿态,闯入这片星域。
柯尔克罗斯星区,临近坚毅决心星的虚空。
一支庞大到令人咋舌的欧克兽人舰队,正吵吵嚷嚷、屁精乱跑、引擎冒着黑烟地朝着目标前进。这支由战争头目碎骨者·斯拉卡领导的舰队,规模堪比小型帝国的远征军,包含了从粗陋的袭击艇到巨大的太空废船等各种“拼凑”起来的战舰。
兽人们通过某种难以理解的“waaagh!直觉”,感应到坚毅决心星那边有个“大个的”、“够劲的”存在,这激起了他们无穷的战斗欲望。
“waaagh! 小子们!前面有个硬骨头!够俺们好好打一架啦!”碎骨者在旗舰“碎颅者号”上挥舞着巨大的动力爪,咆哮着,“把所有大砰砰都给俺准备好!让那个大个子尝尝俺们欧克的厉害!”
绿色的waaagh!能量如同汹涌的潮汐,在舰队中回荡、增幅,所有兽人都陷入了极度的兴奋与狂暴之中,它们的肌肉膨胀,科技(如果能称之为科技的话)似乎也运转得更加顺畅有力。庞大的舰队如同绿色的流星雨,悍然闯入坚毅决心星的引力范围,直扑极地!
帝国观测站。
“警报警报!检测到大规模欧克兽人舰队信号!数量……无法精确计数!能量读数……极高!是waaagh!立场!”
“它们的目标……是极地!它们冲着那位去了!”
审判官卡修斯接到报告,脸色无比难看。刚送走混沌,又来了绿皮!而且规模如此庞大!
“那位……能挡住吗?”他心中第一次产生了不确定,欧克的waaagh!立场是已知宇宙最不讲道理的力量之一。
极地冰宫。
陈御风刚刚将灵族的窥探意念反噬回去,便感知到另一股更加直接、更加嘈杂的意念如同海啸般涌来。那是一种纯粹为了战斗与破坏而存在的集体意识,混乱、野蛮、充满了毫无意义的嘶吼与战意。
他睁开眼,目光穿透冰宫,看到了天穹之外,那密密麻麻、喷涂着粗糙红色标记、造型千奇百怪的绿色舰队。那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兽人粗野的战吼、以及那弥漫开来、试图扭曲现实的waaagh!立场,在他感知中,构成了此界最为单一、重复且吵闹的噪音之一。
“绿皮聒噪,思维单一。”
他评价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这些绿皮的存在,就像是一群永远在重复同一个嘈杂音符的劣质乐器,除了制造噪音,毫无价值。
他并未起身,只是抬起了右手,对着天空中那支庞大的兽人舰队,隔空,轻轻一掌按下。
没有华丽的招式名称,只是随心所欲的一掌。
掌势无形,却引动了此方天地的根本规则。
正在兴奋冲锋的兽人舰队,突然发现前方的空间变得如同凝固的琥珀!所有战舰,无论大小,都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定在了原地,连引擎喷出的火焰都静止了!
紧接着,在那无形的掌力覆盖下,庞大的兽人舰队开始从最前端的战舰开始,如同被投入粉碎机的玩具,寸寸碎裂、压缩!
“waaagh?! 咋回事?!”
“动不了啦!”
“俺的大船!碎啦!”
兽人惊恐的吼叫在通讯频道里乱成一团,但无法改变任何结果。
碎骨者·斯拉卡眼睁睁看着他的“碎颅者号”以及周围所有的战舰,在那无形巨掌的碾压下,化为无比细微的金属与血肉尘埃!那庞大的、凝聚了无数兽人战意的waaagh!立场,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熄灭、消散,连一丝涟漪都未能荡起。
不过眨眼之间,那支足以掀起一场星系级战争的庞大欧克兽人舰队,就在陈御风这隔空一掌之下,全军覆没,化为一片漂浮在宇宙中的、寂静的尘埃带。
碎骨者·斯拉卡,这位强大的战争头目,甚至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便与他宏大的waaagh!梦想一同,化为了宇宙尘埃的一部分。
帝国观测站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屏幕上那支庞大绿色舰队瞬间化为宇宙尘埃的景象,以及传感器上那骤然消失的waaagh!立场信号,久久无言。
“……一掌……”一名技术神甫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生锈的齿轮。
“欧克舰队……没了……”另一人喃喃道。
审判官卡修斯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灵族窥探遭重创,欧克舰队被一掌抹除……这位存在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的任何范畴。
“记录在案。代号:‘青衫禁区’。威胁等级:……无法评估。”他最终下达了这样的指令,“继续执行绝对规避策略。”
冰宫之内,陈御风缓缓收回了手掌,仿佛只是拍死了一群嗡嗡叫的苍蝇。
“清净了。”
他再次闭合双目,继续他的冥思。
灵族的命运窥探,欧克兽人的waaagh!冲锋,皆以彻底的失败与毁灭告终。这方战火连天的宇宙,似乎因为这尊冰宫的存在,不得不学着适应一种全新的、名为“绝对宁静”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