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贺礼将潘家园淘来的铜香炉与瓷碗清理妥当——香炉是民国仿宣德炉,瓷碗倒算件民国仿光绪官窑的民窑精品。他把东西送到“雅藏阁”请杨教授把关后,便驱车直奔琉璃厂,一则探望萃珍斋的周掌柜,二则想托他留意齐白石,徐悲鸿,张大千,傅抱石等名家的字画。
桑塔纳停在萃珍斋朱红门前,贺礼刚推门,就闻见熟悉的墨香。里屋翻书声顿止,周掌柜穿着灰色长衫快步走出,握着他的手笑:“小贺可是稀客!快坐,我这刚泡了新茶。”
两人落座,贺礼说明来意:“想托您留意近代名家的画,齐白石,徐悲鸿,张大千,傅抱石等人的都高价收。潘家园的店也在收,但您人脉广,肯定能接触到更多好货。”周掌柜当即应下,拍着胸脯保证会跟相熟店铺打招呼,有消息第一时间联系。
聊到正午,周掌柜不让贺礼走,吩咐伙计去巷口“老顺兴”买了酱肘子、炒肝尖、拌黄瓜,又从里屋搬出一坛存了三年的黄酒:“咱爷俩今天喝几盅,尝尝这陈酒的滋味。”琥珀色的酒液入杯,醇厚香气漫开,两人就着小菜边喝边聊,从字画鉴定聊到古玩圈趣事,暖意顺着酒液淌遍全身。
吃饱喝足,贺礼谢过周掌柜,打算下午在琉璃厂逛逛。午后的青石板路洒满阳光,两旁古玩铺热闹非凡,他却没进大店,专往街角巷尾的小摊钻——这种地方往往藏着被忽略的宝贝。
转到大槐树底下的小摊前,贺礼目光被一个裹着厚厚泥胎的物件吸引。那物件巴掌大小,浑身是灰褐色泥胎,唯有底部露出指甲盖大的一块,泛着温润的紫黑色光泽,摸起来细腻如脂。摊主见他留意,随口说:“这是从老宅子挖出来的玩意儿,看着像块砚台,你要是要,四百块拿走。”
贺礼心里一动——那露出来的质地,倒有几分像端砚。他不动声色地拿起物件掂量,手感沉实,泥胎下隐约能摸到砚台特有的石纹。虽没十足把握,但直觉告诉他这东西不一般,当即掏出四百块递过去:“行,这物件我要了。”
揣着裹着泥胎的物件,贺礼没再逛,径直开车回四合院。“猫咪”凑过来蹭他的腿,他却顾不上逗弄,找了软毛刷、温水和小刻刀,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坐下,小心翼翼地清理泥胎。
软毛刷蘸着温水,一点点刷去表层浮泥,泥胎下的紫黑色石面渐渐显露。他不敢用劲,生怕损伤砚台,遇到顽固的泥块,就用刻刀轻轻挑开。随着泥胎层层剥离,一方端砚的真面目慢慢浮现——砚台呈长方形,砚堂平整光滑,边缘雕着浅淡的缠枝莲纹,石质细腻如婴孩肌肤,对着光看,还能看到隐隐的“冰纹”,端砚以紫兰带青、金线银线、冰纹等天然纹理着称,石品花纹独特,如蕉叶白、天青、火捺等。正是端砚特有的石品。
清理完最后一点泥胎,贺礼捧着砚台仔细看,砚底还刻着模糊的“乾隆年制”款识。他心里一阵激动——这竟是方清代的端砚,石质上乘,雕工精致,四百块买下,简直是捡了个大漏!
“猫咪”凑过来闻了闻砚台,贺礼笑着摸了摸它的头:“今天可是淘着宝贝了。”他把端砚小心收好,又想起地下室的金丝楠门板,心里愈发踏实——不管是藏着秘密的门板,还是偶然挑漏的端砚,亦或是正在布局的名家字画,这些老物件就像一个个锚点,让他在这个年代的日子,过得充实又有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