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分，林凡站在了“墨韵斋”古色古香的门前。
他难得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穿了件看起来最体面的、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头发也用水稍微捋了捋。毕竟是要进这种高级地方，总不能太邋遢，虽然跟周围进出的那些衣着光鲜、气度不凡的人比起来，他依然像个误入片场的群众演员。
深吸一口气，他迈步走了进去。内部环境清幽雅致，假山流水，竹影婆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茶香。一位穿着素雅旗袍、容貌清秀的女侍者迎了上来，并未因林凡的穿着而有丝毫怠慢。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我找秦岳先生。”
“秦先生已在‘听雨轩’等候，请随我来。”
侍者引着林凡穿过曲径回廊，来到一个僻静的包间外。轻轻敲门后，推开门，作了个请的手势。
包间内，秦岳已经端坐在一张黄花梨茶海前，正在娴熟地冲泡着功夫茶。见到林凡，他起身示意：“林先生，请坐。”
林凡在他对面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茶海上那套晶莹剔透、薄如蝉翼的茶具所吸引，虽然他不懂行，但也看得出价值不菲。
秦岳将一杯橙黄透亮、香气馥郁的茶汤推到林凡面前：“试试看，今年的明前龙井。”
林凡端起小巧的茶杯，学着样子抿了一口。入口微涩，旋即回甘，满口生津，确实是他这辈子喝过最好的茶。但他心里惦记着正事，放下茶杯，直接问道：“秦先生，现在可以说说是什么委托了吗？”
秦岳似乎欣赏他的直接，放下茶壶，身体微微前倾，神色也变得郑重了几分：“林先生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请林先生，帮忙找一件东西。”
“找东西？”林凡一愣，“找什么东西？报警不是更快？”
“如果报警有用，我就不必来找林先生了。”秦岳摇了摇头，“这件东西，有些……特殊。它并非寻常意义上的失窃，更可能涉及一些……‘非自然’力量。”
林凡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具体是什么？”
“是一尊‘青玉貔貅镇纸’。”秦岳缓缓说道，“大约巴掌大小，玉质温润，雕工古拙，是雇主家传之物，一直用于书房镇宅。大约半个月前，不翼而飞。奇怪的是，门窗完好，监控也没有拍到任何外人进入的痕迹。”
“听起来像是内鬼，或者……东西自己长腿跑了？”林凡试图用调侃缓解紧张气氛。
秦岳却没有笑，反而点了点头：“不排除后者。雇主家族内部已经排查过，没有问题。而且，自从这尊镇纸丢失后，雇主家中开始出现一些怪象。”
“什么怪象？”
“夜间常有异响，像是小兽跑动的声音，但找不到来源。家中财物，尤其是一些零钱、小件金饰，开始莫名其妙地减少。最重要的是，雇主的生意，在镇纸丢失后，接连遭遇了几次不小的挫折，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势头明显受阻。”
林凡摸着下巴：“貔貅，招财辟邪，只进不出。如果它真的‘活’了，或者被什么东西附身，偷点钱财，影响点气运，倒也不是说不通……但这活儿，听起来有点玄乎，我不保证能搞定。”
“林先生不必过谦。”秦岳看着林凡，目光深邃，“我们既然找到你，自然是对你有所了解。你近期处理的几起‘非常规’事件，虽然方式……独特，但结果都令人满意。尤其是举重若轻的风格，正是我们所需要的。这件事不宜声张，需要低调处理。”
林凡心里嘀咕，看来自己那点“名声”确实传出去了，就是传播路径有点歪。
“报酬呢？”林凡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元气大伤，他很需要资源来恢复。
秦岳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林凡试探着问，觉得对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可能少了点。
秦岳摇头。
“十万？”林凡心跳有点加速。
秦岳依旧摇头，平静地吐出三个字：“一百万。”
“噗——咳咳！”林凡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地咳嗽起来，脸都涨红了。“一、一百万？人民币？！”
“是的。预付三十万，事成之后付清余款。”秦岳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百块。
林凡的大脑瞬间被巨大的数字冲击得一片空白。一百万！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有了这笔钱，他不仅能还清所有债务，还能租个好点的房子，买点像样的装备，甚至……说不定能找到些真正补充元气的好东西！
巨大的诱惑面前，风险似乎也变得可以承受了。
他强行压下激动的心情，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我需要知道更多细节，比如雇主的信息，以及那尊镇纸更具体的情况，比如它之前被供奉的方式，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历史等等。”
“这是自然。”秦岳似乎对林凡的反应很满意，从身旁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这里是部分资料，包括镇纸的详细照片、尺寸、材质鉴定报告，以及丢失前后的一些记录。更具体的，需要林先生同意接下委托后，由我带你亲自去见雇主。”
林凡接过文件夹，翻开看了看。照片上的青玉貔貅确实雕工精湛，玉质莹润，隔着照片都能感觉到一股不凡的气韵。资料很详细，但也仅限于“正常”范畴。
他合上文件夹，沉吟了片刻。一百万，足以让他铤而走险一次。而且，只是找东西，听起来比直接对抗凶灵恶鬼要安全些。
“好，这委托，我接了。”林凡做出了决定。
秦岳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再次为林凡斟满茶：“明智的选择。那么，预付款今天之内会打到林先生指定的账户。明天上午，我来接你去见雇主。”
离开墨韵斋，林凡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感觉脚步都有些发飘。一百万！这个数字在他脑海里不断盘旋。
他摸了摸胸口温润的界心木，又想起昨晚巷口那个神秘的黑影，以及秦岳那看似礼貌却深不见底的眼神。
这突如其来的天价委托，是命运的转机，还是另一个更大麻烦的开端？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很需要这笔钱。为了活下去，也为了……更好地活下去。
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胖子、苏晓和李思睿的联系方式，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拨出去。
先自己试试看吧。万一……万一自己就能搞定呢？那一百万，可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林凡深吸一口气，将纷乱的思绪压下，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富贵险中求，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