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百晓生”约定的“老地方”,是位于老城区一条即将拆迁的巷子深处,一家挂着“老王杂货”招牌、却常年只开半扇门、里面堆满落灰旧货的铺子。
林凡和胖子熟门熟路地挤进狭窄的店内,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纸张和木头受潮的气味。柜台后,一个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正在用放大镜研究一本破旧线装书的老头抬了抬眼皮,正是“百晓生”对外接头的代理人——王老头。
“东西带了?”王老头声音沙哑,言简意赅。
林凡将装有令牌的盒子放在柜台上,但没有打开。
王老头放下放大镜,隔着盒子仔细感知了片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又恢复古井无波。“嗯,是那东西。‘收藏家’的信物,‘饲煞令’。”
他果然知道!
“饲煞令?具体有什么用?‘收藏家’到底是谁?”林凡追问。
王老头慢悠悠地伸出三根手指:“三个问题。第一个,老价钱翻三倍。第二个,翻十倍。第三个……不卖,知道多了,死得快。”
胖子倒吸一口凉气:“翻十倍?!你怎么不去抢!”
王老头耷拉着眼皮,不为所动:“爱买不买。”
林凡按住差点跳起来的胖子,沉声道:“先回答第一个。”
王老头收起两根手指,只留一根:“‘饲煞令’,顾名思义,凭此令可参与‘饲煞’之仪。或为‘饲主’,献祭特定之物,滋养凶煞,换取力量或达成目的;或为‘祭品’,被凶煞吞噬,魂飞魄散。此令一出,即代表仪式即将开始,持令者皆为‘客’。”
参与仪式?饲主或祭品?林凡和胖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这“收藏家”玩的比“欢愉圣殿”还大、还邪门!
“第二个问题,”林凡压下心惊,继续问道,“‘收藏家’是谁?”
王老头这次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缓缓道:“一个……游离于时间之外的古老存在。祂不隶属于任何已知势力,只对‘稀有’、‘独特’、‘濒临灭绝’的事物感兴趣,并热衷于‘收藏’。其‘收藏品’包罗万象,奇物、精怪、异能、乃至……命运。‘欢愉圣殿’在祂眼中,或许也只是一件比较有趣的‘藏品’。”
游离于时间之外?收藏命运?这描述已经超出了林凡对“强大”的认知范畴,简直近乎……神魔!
“至于第三个问题,老夫无可奉告,劝你们也别打听。”王老头摆了摆手,示意交易完成,“钱,打到老账户。另外,附赠的消息,‘留意身边被遗忘之物’,指的是你们团队里,某个与‘往生’有关,却被你们忽略的东西。找到它,或许能在‘饲煞之仪’中多一分筹码。”
与“往生”有关?被遗忘的东西?
林凡心中一动,隐隐有了猜测。他付了(让胖子肉痛无比的)钱,拿起盒子,和胖子离开了杂货铺。
回到防空洞新据点,林凡将获得的情报分享给苏晓和柳小姐。
“饲煞之仪……收藏家……”苏晓快速记录着信息,试图构建逻辑模型,“如果‘百晓生’所言非虚,那么这个‘收藏家’的威胁层级远超‘欢愉圣殿’。我们被卷入的事件,正在不断升级。”
柳小姐则对“往生”一词更为敏感,她秀眉微蹙:“与往生有关……是指超度、轮回之事?”
“我们团队里,谁和这个沾边?”胖子挠着头,“凡哥你家是搞情绪回收的,苏妹子是科技流,柳师姐是剑修,我是后勤……都不搭边啊?”
林凡却看向柳小姐,缓缓道:“柳师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正式合作,处理那个地缚灵老太太的事情吗?当时,你用了师门的‘引魂香’和‘往生咒’。”
柳小姐点头:“确有此事。”
“后来,那套东西……好像因为味道太大,被胖子嫌弃,塞到哪个箱底落灰了?”林凡提示道。
胖子猛地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木头盒子!里面装着香、符纸什么的,柳师姐说是一次性备用的,效果一般,我就给收起来了!好像……好像上次搬家,跟一堆没用的杂物一起,塞进那个旧行李箱了!”
他连忙跑到角落,在一堆杂物里翻找起来,不一会儿,真的拖出一个蒙尘的旧行李箱。打开后,在一堆旧衣服和破损的法器零件下面,找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暗红色木盒。
柳小姐接过木盒,打开。里面是几束颜色暗淡的线香,一叠画功略显粗糙的往生符,还有一块刻着模糊往生咒文、边缘有些破损的木牌。
“这只是宗门给入门弟子练习用的普通往生法器,”柳小姐检查了一下,确认道,“效力微弱,且存放日久,灵性几乎散尽。”
“被遗忘之物……”林凡拿起那块破损的木牌,触手粗糙,没有任何特殊感觉,“百晓生指的,就是这个?”
苏晓用设备扫描了一下:“能量反应极其微弱,接近背景噪音。材质是普通的桃木,年份大约三十年左右。”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只是一套近乎废弃的、低阶的往生法器。
“这东西……能在那个听起来就牛逼哄哄的‘饲煞之仪’里当筹码?”胖子一脸怀疑。
林凡摩挲着木牌,感受着那微乎其微的、属于“往生”的宁静气息,与怀中“饲煞令”那冰冷邪恶的感觉形成鲜明对比。
“百晓生既然特意提示,总有他的道理。”林凡将木牌小心收好,“或许,关键不在于它现在有多强,而在于它代表的‘性质’——往生,恰好与‘饲煞’的凶厉相反?”
无论如何,这似乎是他们目前唯一的、主动准备的“道具”。
“饲煞令”已经收到,“仪式”不知何时会开始。他们能做的,只有抓紧最后的时间提升实力,并带着这块看似无用的“被遗忘之物”,去面对那位神秘的“收藏家”和他的“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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