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然看着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这小三爷啊,经历了这么多,骨子里那点天真还是没彻底磨掉。也好,留点天真,总比彻底变得冷硬好。
“行了,别耷拉着个脸了。”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家走了正好,省得咱们还得费心照顾。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回去吧,总不能在这破礁石上待一辈子。”
提到回去,无邪才抬起头,眼神渐渐清明。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不舒服的情绪压下去:“附近应该有渔船经过,咱们先想办法联系外界。”
海风吹拂着礁石,带着咸湿的气息。远处的快艇已经成了一个小黑点,最终消失在海平面尽头。
顾倾然望着那方向,心里清楚,阿宁的离开只是个开始。这趟海底墓之行,揭开的秘密越多,缠上他们的麻烦就会越多。
但至少现在,他们还活着。活着,就有应对一切的底气。她看了眼身边的几人,阳光渐渐升起,在海面上洒下金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众人在礁石上坐了约莫一个时辰,海风越来越大,浪头也开始翻涌,就在胖子哀嚎“再没人来胖爷就要变咸鱼干了”时,无邪突然指着远处:“船!有船!”
海平面上果然出现了一艘船的影子,随着距离拉近,胖子和无邪的脸色都有些古怪——这船的样式、吨位,竟和他们来时坐的那艘一模一样,连船身侧面的斑驳漆痕都分毫不差。
“是自己人?”胖子挠头,随即又兴奋起来,“管他是谁,先喊过来再说!”
他和无邪站在礁石最高处,又是挥手又是大喊,甚至扯着嗓子唱起了跑调的山歌,生怕船上的人看不见。那艘船像是听到了动静,缓缓朝着礁石驶来,最终停在了不远处的海面上。
众人互相搀扶着爬上船,刚踏上甲板,无邪就皱起了眉:“怎么没人?”
甲板上空空荡荡,连个水手的影子都没有。胖子大大咧咧地往船舱走:“说不定在下面歇着呢。”
可等众人走进船舱,一股寒意瞬间爬上脊背——整个船舱同样空无一人,但桌上还放着没喝完的茶,指尖碰上去,水温竟还带着余温;灶台上的铁锅甚至还冒着热气,里面的粥看着刚熬好没多久。
就好像……船上的人是在一瞬间凭空消失的。
“这……”无邪张了张嘴,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阿宁……”
胖子也不吭声了,刚才那股骂骂咧咧的劲儿全没了。阿宁坐着快艇先走,紧接着就出现了这艘空船,两者之间要说没关系,谁都不信。可若真是阿宁做的,她又是怎么做到让一船人瞬间消失的?
船舱里静得能听见外面的海浪声,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顾倾然走到桌边,看着那杯温水,指尖在杯沿划了一圈——这船上的人,恐怕阿拧付出的很多的钱财了,否则,这些海边的渔民是不可能把吃饭的家伙事卖掉的。
“别愣着了。”黑眼镜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船是好的,总比漂在礁石上强。”他往驾驶舱走去,“谁会开船?”
众人面面相觑。胖子和无邪只会瞎嚷嚷,张起灵显然没碰过这玩意儿,顾倾然也只懂些基础的航海理论。最后,所有目光都落在了黑眼镜身上。
“别看我,”黑眼镜挑眉,“也就会点皮毛,凑活开吧。”
他说着已经钻进了驾驶舱,没过多久,引擎发出一阵轰鸣,船缓缓调转方向,朝着陆地驶去。
众人坐在空荡荡的船舱里,谁都没说话。桌上的温水渐渐变凉,灶台上的粥也没了热气,就像这艘船一样,透着一股诡异的死寂。
胖子摸出压缩饼干,掰了半块递给吴邪,声音闷闷的:“吃点吧,不管咋说,先回岸上再说。”
无邪接过饼干,却没胃口,只是望着窗外翻涌的海水发呆。那艘船为什么会空着?阿宁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一连串的疑问像潮水般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顾倾然靠在舱壁上,看着驾驶舱的方向。黑眼镜的身影在里面晃动,操作着那些复杂的仪器,倒真有几分熟稔。她心里清楚,这艘船的出现绝不是偶然,阿宁背后藏着的,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船在海面上平稳地行驶着,夕阳将海水染成一片金红。没人知道,这艘诡异的空船,会把他们带到什么样的境地。但至少此刻,引擎的轰鸣取代了死寂,让这趟归途,多了一丝微弱的生机。
顾倾然见气氛沉得像块湿石头,索性不再琢磨那些弯弯绕,意念一动,从空间里拎出几个保温饭盒。“别想了,先吃饭。”她把饭盒往桌上一放,“折腾大半天,再饿下去,不等靠岸就得先低血糖。”
饭盒一打开,热气混着饭菜香就冒了出来——红烧肉炖得油光锃亮,青椒炒肉色泽鲜亮,还有一盒子白米饭,颗粒分明,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胖子的眼睛瞬间亮了,刚才那点阴霾一扫而空:“嘿!倾然可以啊!这时候还能掏出热乎饭来?”他也不管烫,伸手就想抓块肉,被顾倾然拍开。
“洗手去。”她又拿出几双一次性筷子,分发给众人。
无邪看着饭盒里还冒着热气的菜,愣住了——他们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这饭盒怎么看都像是刚做好的,别说凉透,连温度都没降多少,实在透着古怪。
张起灵和黑眼镜也看了一眼饭菜,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却没多说什么,默默接了筷子。
“还愣着干啥?”胖子洗完手,已经扒了一大口饭,含糊不清地说,“管它咋热的,能填肚子就是好东西!”
无邪想了想,也拿起筷子。他知道顾倾然身上总有怪事,比如总能掏出些不合时宜的东西,但自始至终,她都在护着他们,从没出过幺蛾子。就像胖子说的,管那么多干啥?
无邪想了想,也拿起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