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焦急的看着他的皇兄。
刘辩,那个被董卓派人毒杀的皇兄。
刘协觉得自己又在做梦了,要不然自己怎么能看到十四岁的皇兄呢。
刘协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这个梦醒来。
刘辩眼角挂着泪,看着睁开眼睛又闭上的皇弟,心里更害怕了,焦急的摇着刘协的肩膀,
“弟,快醒醒,朕好怕。”
刘协听着耳边刘辩的哭喊,心中疑惑,为何此梦还不醒。
靠在树边的刘协觉得自己快被摇散架了,有好几次,头磕在树上,撞得生疼。
不对,疼?
做梦会疼吗?
刘协猛的睁开眼睛,看着泪流满面的刘辩,伸手掐了一把大腿。
疼,很疼。
刘协心中惶恐,他应该是死了,死在安阳国。(今河南焦作。)
又怎么会在这?
刘协看了看大兄,又看了看周围,这里是小平津?
难不成我回到了过去吗?
世上竟有如此神异之事。
刘协胸口剧烈起伏起来,心中激动又欣喜,还带着一点不可置信。
想起上一世的经历,那点激动又荡然无存。
呵呵,重来一次又怎么样呢?
还不是被当成摆设。
手里无兵,说什么都是虚的。
刘辩看着醒来后就发呆的弟弟,连忙去拉他的手臂,“弟,别发呆了,我们快跑。”
刘协眼神闪过一丝幽光,“大兄,不用跑,自会有人来护驾。”
反正最后也会被董卓抓回去了,跑不跑又有什么区别。
刘辩擦了擦眼泪,看着比他镇定多了的弟弟,羞愧不已,“弟,是大兄没用。”
刘协微微摇头,“跟大兄无关,是这个世道烂透了。”
刘辩微愣,总觉得弟跟之前大不相同了。
“弟,”
刘辩剩下的话还未出口,林中几道声音响起。
“陛下,陈留王,还是乖乖待在臣身边吧,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吾等跟朝廷诸公也不好交代。”
刘辩眼神燃起怒火,也许是身边的弟弟的话给了他信心,他手指一一指着众人,
“张让,段珪,尔等乱臣贼子,必将不得好死,人人得而诛之。”
张让嘴角勾起,“陛下说笑了,请赶路。”
刘辩呼吸一滞,还要说什么,就被站起的刘协扯了扯袖子。
刘协暗中活动一下酸痛的脚底,朝刘辩摇了摇头。
刘辩脸色沉下来,牵着刘协的手走了过去。
段珪看了一眼张让,掩下心中的厌恶。
一行人连夜赶路,快天明之时,众人终于支撑不住,沿河休息。
刘协想起董卓的狠辣,看着有些软弱的皇兄,心里满是愧疚,对不起,皇兄,我们两个只能回去一个,那个精致的牢笼,弟待的太久了。
想起前世北芒山被董卓追击时的场景,刘协闭了闭眼。
皇兄,弟一定会让董卓不敢动你一丝毫毛。
闵贡快到了吧。
一刻钟后,无数士兵将几人团团围住。
片刻后,闵贡走了出来,单膝跪地,“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刘辩一脸感激的扶起闵贡,“是朕该谢爱卿前来。”
闵贡看着张让等人,怒斥道,
“诸君以阉宦之隶,刀锯之余,越从污泥待奉天子,却仗着国恩玩弄权柄,迫使圣上颠覆王室,如今苟延残喘,即将变为沟壑中的幽魂。自新朝灭亡以来,没有像你们这样的乱臣贼子!现在还不速速领死。”(这个是作者查到了,引用。)
说完,闵贡便挥剑砍死数名宦官。
张让等人惶恐不安,知晓死期已至,向刘辩拱手再拜并叩头辞别,随即一一投河自尽。
张让等人死后,刘辩松了一口气。
此时刘协上前,“闵卿,此地不宜逗留,快些往北芒山转移。”
闵贡赞同点头,“陛下,陈留王言之有理。”
一行人往北芒山方向转移,在北芒山附近遇到卢植率兵前来。
合兵一处,当夜,一行人到了凤凰山。(杜撰,作者没有查到他们是否经过这里。)
刘协看着眼中含泪的皇兄,还是不告诉他他的计划了。
刘协站在悬崖前,感受着从崖底吹上来的风,心中一笑,董卓。
刘协嘴里心里咀嚼着这个名字,指甲陷入手心,鲜血顺着缝隙一点点的滴在崖边。
半夜,董卓追兵如前世那般如期而至。
刘协眼眸幽深,看着众人对峙。
两方人马僵持不下时,刘协走了出来。
看着董卓肥硕的身体,刘协眼里划过一丝厌恶。
“董牧,可否移步,协有事相商。”
董卓看着这个不到自己腰间却临危不惧的刘协,又看看躲在众人身后不敢上前的刘辩,眼里有了一丝欣赏。
“陈留王相邀,是臣的荣幸。”
刘协指了指悬崖边,“吾希望我二人的谈话不会为他人所知。”
董卓看了看悬崖,又看了看刘协弱小的身形,自信一笑,“请。”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悬崖边上。
刘辩看着两人,心里慌张,“卢卿,朕忽觉心中刺痛。”
卢植无声叹息,熟练的安慰道,“陛下安心,料那董卓也不敢伤害陈留王。”
刘辩摇摇头,“朕还是觉得不安。”
那边,刘协眼神黑沉,盯着董卓,“董牧来洛阳,是为了救驾吗?”
董卓戏谑的看着刘协,眼里的野心和欲望毫不掩饰,
“陈留王认为呢?”
刘协摇了摇头,“本王觉得你不是,本王在你的眼里看到了对权力的渴望。”
董卓哈哈大笑起来,“陈留王言重了,朝堂衮衮诸公谁不是心怀野心,大汉早不是以前的大汉了。”
刘协鼻子一酸,是啊,大汉已不是那个辉煌的大汉了。
刘协神色激动,一步步的朝董卓逼近,“董牧是何意?难不成你有篡汉之心?”
这一句刘协说的格外大声,周围不少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董卓眉头一紧,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就见刘协一步步的后退,
“董牧,你预杀人灭口乎?”
董卓连忙向前一步,想把刘协带过来,就见刘协一脚踏空,落下了悬崖。
董卓只来得及抓住刘协的一截衣袖和最后刘协落下时放肆的笑。
那是一种释然放松又带着嘲讽的笑。
董卓心中又急又怒。
等刘辩等人冲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了深不可见的悬崖。
刘辩转身看着董卓手里的一截衣袖,眼里满是恨意,浑身血液不断上涌,脑海里嗡嗡作响。
也许是唯一的弟弟离开了,也许是这么长时间的逃亡,也许近来的一系列事情,让他的心神终于承受不住,一口血全部喷在了董卓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