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轻咳一声打断陷入自己世界中的嬴寿，指了指站在身后的我，嬴寿这才扭头看向我们。
于是立马收敛情绪，随手按下桌上的圆盘，几缕光线沿地面纹理朝着四周射去，最后在秘阁中荡起一道光晕波纹。
无形的屏障已然完成闭合，他起身揉着眉心叹气：“让仙师见笑了，鄙人最近着实有些焦躁。”
我随意挥了挥手表示没关系，因为此刻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西侧的玄铁架所吸引，那里正放着七张悬浮在琉璃罩内的白色面具，比较特别的是，这些面具内侧的脉络如呼吸般明灭不定。
“仙师也对这些感兴趣？”嬴寿也看向我目光的方向。
“我们此次正是为此而来。”洛尘点了点头。
嬴寿缓步走下高台，取下腰间龙纹玉佩按在墙上，密室地面突然沉降，露出了下方真正的研习室。
这里还陈列着数十张形态各异的白色面具，有些甚至还在渗出黏液。
“带回萧景翊那夜，朕的影卫在大炎的大皇子府上发现了这个。”嬴寿踢开某个机关，地面裂口升起水晶柱，里面封印着一团人形白雾，面部赫然戴着半融化状态的面具：“接触者三日之内要么化为脓血，要么……”
嬴寿又升起了一根水晶柱，其中封印着另一团膨胀的白雾，面具尚未成型，甚至保持人形都有些勉强：“演变成他们的同类。”
我双目微眯，因为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并没做出什么过激反应。
我很清楚：这分明是虚化过程中的被侵蚀表象！并且只有被崩玉改造之后才会出现。
但…没记错的话，这东西不应该具备二次传染的能力，除非，这也是灵王的期望。
虚本来就是极其危险的力量，他居然还想要进一步增强扩散能力，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而且，如果这是在大皇子府邸发现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大皇子已经掌握一些崩玉相关的技术。
“仙师认得？”嬴寿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只是震惊于这种人型生物的存在而已。”
“噢？”嬴寿轻笑着打了个响指，突然在空中出现一副立体影像，似乎是某种投影技术：“那我们当时记录下的这个，不知道仙师是否也会感到震惊呢？”
画面中，一颗粉色珠子出现在战场的边缘，一闪而逝，径直穿过了整个战场，他突然地出现，也突然地消失。
自那之后，原本还算正常交手的双方，突然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开始不分敌我攻击身边人。
那些白色面具原本只停留在脸部，现在却开始了不断膨胀，朝着覆盖全身而去。
看着珠子消失的方向，我感到如浑身血液冻结般的寒意，瞳孔已然克制不住地微微收缩。
虽然只是一瞬间，虽然大小和颜色都不完全一样，但除了崩玉，还有什么其他东西能做到呢？！
这种仅仅一瞬间，就能把整个战场中虚之力激活的效果，只有它也只能是它！
尽管还不是最终形态，但已经初具雏形了的崩玉，已然是在宣告…我的计划必须提速了。
“嬴先生，言归正传。”我闭目调整心绪，只片刻工夫，再次睁眼看向嬴寿，心中带着丝丝期待：“朕想知道，这些家伙能否说话，能否与我们正常交流？”
嬴寿叹息着摇了摇头：“很遗憾，无论是当时在战场上的两方人马，还是在朕这被传染同化的全新样本，都是无法沟通对话的。
不过，在那些战场上的家伙，似乎可以被进行简单的操控，具体怎么做到的我们就不知道了。也因此，我们这的几个样本现在都还是失控状态，只能封印在这里面。”
我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还在侵蚀阶段，离完全可控还要不少时间。
我走到第二根水晶柱边，仔细观察着其中的样本：“你们都用过什么方式进行解析？”
嬴寿从袖中取出一卷玉简抛到空中自然展开，密密麻麻的实验记录浮现我们面前：“最初用龙气灌注，结果加速了同化过程。”
他打了个响指，又升起了第三根水晶柱，那里是样本已经完全雾化，没有了人形：“后来尝试武道罡气，倒是能短暂压制。不，这么说不准确，应该是减缓其同化速率。”
我注意到记录中反复出现的“子时”字样，抬手指了指：“这些样本在月相变化时是否也会有异动？”
“不错。”嬴寿点了点头，随后又从暗格取出一块刻满符文的龟甲：“因为我们拿到样本的时间也不长，但在仅有的几次朔月时，这些物质都会与星力产生共鸣。”
星力？
我有些疑惑，按理来说虚跟星空是毫无关系的，甚至虚圈的天空都是假的，它们不需要星辰带来的力量，同样也不会因为失去星辰而损失战力。
那与星力共鸣又是什么意思？
“具体说说。”
随后嬴寿凌空虚点，空中文字重新变化排列：“三日前我们刚用星挪阵测试过，这些物质确实会主动吸收星辰精华。”
他又指向水晶柱底部沉淀的银色结晶，那是最纯粹的星辰之力：“而这些，就是其炼化后的残渣。这些残渣我们做过测试，都是高纯度的星力结晶。”
我点了点头，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好奇：“有试过截断他们吸收过程，剥离中间产物进行解析么？”
“自然。”嬴寿到一旁的展架上拿出一个小罐子递给了我：“朕虽然没有上过星空，但这里面的气息，朕却并不陌生。”
我打开后发现是一堆粉末，随手捻了一撮，感觉除了有些，嗯…干燥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这些甚至连星空器物都算不上吧？”
“嗯，但是，他们含有一种十分特殊的成分。”
“什么？”
嬴寿淡笑：“仙师对这粉尘有何感觉？”
“干燥？”
嬴寿递给我一支玉瓶：“这是气血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