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的手指刚从烧焦的战车轴心收回，工坊方向的火光还在跳动。他正要转身，云姬的声音压着风沙传来：“坐标偏移，三秒内到临界。”
话音未落，一道淡紫色的裂缝自天而降，切过粮仓残骸的边缘。三十名守军连同半座箭塔瞬间消失，连喊声都没留下。空间监测器的警报尖锐刺耳，屏幕上的数据疯狂滚动。
“结界！”云姬手掌按地，蓝光自掌心炸开，一圈波纹状屏障横亘在裂缝前方。裂缝撞上屏障，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声响，边缘微微扭曲。
李文从腰间摘下日曜花灯笼，反手掷向空中。强光穿透裂缝，内部的纹路短暂凝固。就在这刹那，噬铁藤从地下暴起，藤尖缠住裂缝两侧，磁纹在表皮流转，像是在测算某种频率。
“坐标偏移3.2度。”云姬额角渗出细汗，“它在修正轨迹。”
李文抬手，一株铁蔷薇从袖中滑出，花瓣自动展开。他指尖轻点花心，日曜花残留的光能注入其中。花瓣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星图纹路，与罗盘内藏的星图残片隐隐呼应。
“云姬，逆转。”
云姬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结界上。蓝光骤然加深，结界开始向内凹陷，裂缝被强行拉扯成漩涡状。紫色乱流在漩涡中心翻滚，发出低沉的轰鸣。
“就是现在。”李文将铁蔷薇抛入乱流。
花瓣在空中旋转，星图纹路与乱流频率同步。漩涡骤然收紧，一道人影被从虚空中甩出，重重砸在沙地上。那是贵霜巫师，手中法杖还泛着紫光。
“中原人怎会掌握星纹逆转术！”巫师嘶吼，法杖高举，杖头符文开始闪烁，显然是要自毁。
李文抬手，冰晶箭已搭在弓弦上。弓开如满月，箭出如流星。冰晶箭破空而至，正中巫师手腕。寒气瞬间蔓延，整条手臂结出冰壳，法杖脱手下坠。
赤奴的控雪号角同时响起，雪豹群从沙丘后跃出，扑向巫师。噬铁藤紧随其后，藤蔓如鞭抽打，将法杖卷住，拖回李文脚下。
李文蹲下，取出甘露精灵，轻轻涂抹在法杖表面。毒液被净化，十二个符文逐一亮起，排列成环形星图。他从怀中取出星图残片，两者一接触，残片自动嵌入法杖顶端，符文组瞬间完整。
空中浮现出全息投影：十二个光点构成三维星图，中心悬浮着一座祭坛。祭坛中央的器物轮廓，与西王母水罐如出一辙。
“这符文……”云姬盯着投影，声音微颤，“需要气运之力才能激活。”
李文没有回答，指尖一缕气运之力缓缓注入法杖。符文组光芒大盛，星图投影扩展，显现出祭坛内部结构。一条地下暗河环绕祭坛，河底沉着数块星核石，与法杖顶端镶嵌的石头同源。
赤奴走过来，刀尖轻点投影中的祭坛基座：“这纹路，我在雪山冰洞见过。壁画上说，鼎成则门开。”
李文收起法杖，转向云姬：“准备阵盘。”
云姬点头，从背囊中取出青铜阵盘，表面刻着流泪铁树的纹路。李文将法杖插入阵眼，青铜纹路与符文组产生共鸣，嗡鸣声扩散。空间乱流的波动开始减弱，监测器上的数值逐渐稳定。
“接入噬铁藤。”李文下令。
藤蔓从地底探出，根系缠上阵盘边缘。磁纹与青铜纹路对接，生物磁场与空间能量形成共振。李文又取出冰莲花精灵，置于阵眼中央。寒气蔓延，形成透明的能量导管，将多余的空间力导出。
阵盘表面浮现出一行小字：“空间稳定度78%，建议注入气运之力。”
李文再次注入气运，稳定度升至85%，乱流彻底平息。
“去巫师坠落点。”李文起身。
赤奴在前开路，雪豹群警戒四周。噬铁藤区残留着数道小型裂缝，行走稍有不慎就会触发次生撕裂。李文取出日曜花，光能凝成一条光索，固定在沙地上。众人沿光索前行，步伐稳定。
三米宽的裂缝带横亘前方。赤奴吹响号角，寒气在裂缝上凝成冰梯。冰层厚实，承重无虞。李文率先踏过，噬铁藤紧随其后，自动卷回巫师遗留的咒术书。
书页间夹着半块玉珏。李文取出怀中星图残片，两者靠近时，玉珏微微震动，空中浮现贵霜皇室徽记——一只展翅的金鸦，鸦眼处镶嵌的正是星核石。
“这玉珏不是信物。”云姬低声说，“是钥匙的一部分。”
李文将玉珏与残片并置，符文组再次共鸣。法杖顶端的星核石开始脉动，频率与玉珏一致。
“贵霜祭坛的星核石，是从王族血脉中提取的。”云姬回忆，“只有携带血脉的人才能激活。”
李文沉默片刻，将法杖重新嵌入阵盘。他取出一株新生的噬铁藤幼苗，根系接入阵盘另一侧。藤体吸收空间残能，表面磁纹逐渐加深，竟浮现出与法杖符文相似的纹路。
“植物精灵能承载符文？”云姬问。
“不止。”李文指尖轻抚藤叶，“它在进化。”
工坊方向传来新的敲击声。火藤箭的淬火已完成，工匠正在测试新一批磁火箭的稳定性。李文抬头，晨光已洒在玉门关城头。
他将法杖收回，交予云姬：“解析符文运行轨迹，重点查气运激活机制。”
云姬接过法杖，手指划过符文组：“这些星纹，和星图残片的起源地一致。不是贵霜自创，是继承的。”
李文点头：“他们只是守门人。”
赤奴走来，手中握着一块从巫师身上搜出的金属片。表面蚀刻着一行小字：“门启之日，王血为引。”
“王血？”李文接过金属片，翻转查看。背面刻着一座山形图腾，山巅有洞，洞中悬浮鼎状物。
“天山。”赤奴说，“冰洞壁画的源头。”
李文将金属片收起，望向东方。晨光中，噬铁藤的藤蔓正缓缓收回地底，表面磁纹仍未消退。法杖在云姬手中微微发烫，星核石的脉动越来越强。
他取出罗盘，指针静止不动。但当他将法杖靠近时，指针突然颤动，指向天山方向。
“准备驼队。”李文说，“三天后出发。”
云姬低头调试阵盘，忽然抬头：“法杖的能量输出在上升，如果不加控制，十二个时辰内会达到临界。”
李文看着阵盘上的数值，稳定度已回落至76%。冰莲花精灵的寒气开始减弱，能量导管出现裂纹。
“用噬铁藤吸收溢出能量。”他说，“每三时辰更换一次根系。”
云姬点头记录。赤奴检查雪豹群的装备，刀刃重新开锋。工坊的火光未熄，新一批火藤箭正在装箱。
李文走到阵盘前，伸手触碰法杖。星核石的脉动顺着指尖传来，像是某种生物的心跳。
他忽然察觉，藤蔓收回地底的速度比平时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