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军撤退的引擎声刚淡出冻土，老 K 正弯腰检查被俘士兵的背包，左耳的通讯器突然传来一阵刺啦声 —— 像是有根钢针在耳膜上刮擦。他下意识按住耳机，右手摸到战术腰带上的通讯器主机，拇指旋动调频旋钮，从加密频道 1 转到备用频道 3，杂音却越来越重，最后彻底归于死寂。
“通讯断了。” 老 K 直起身，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凝重。他抬眼扫过队员：阿哲举着无人机终端，屏幕上的信号格从满格跳到零，正疯狂点按刷新键；小杨攥着步枪跑过来，耳机线在脖颈上绕了两圈，显然是刚才跑动时扯松了，“老 K，我的也没声了，连指挥车的信号都没了！”
蔚林峰摸出自己的记录本，刚才还在闪烁的协同作战图标已经变成灰色。他看向 ScV 驾驶舱，李铁山正拍打着车载电台，嘴里嘟囔着：“邪门了，刚才还能收到步战车的信号……” 话音未落，电台突然爆出一阵刺耳的啸叫，吓得他手一抖，拍电台的巴掌顿在半空。
“是电子干扰。” 老 K 突然蹲下身，手指在冻土上画出蓝军阵地的轮廓，“刚才他们撤退时，我看到北侧土坡有个伪装帐篷，天线杆露在外面 —— 肯定是蓝军的车载干扰站，功率至少 500w，能覆盖咱们整个防御区。” 他指尖重重戳在轮廓的西北角，“他们知道硬攻不行，改打电子战了，想让咱们变成聋子瞎子，再趁机摸进来。”
小杨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老 K 看在眼里，伸手从他步枪的战术挂包里摸出一枚信号弹 —— 演习专用的荧光弹，能在干扰环境下传递简单信号。“别慌。” 他把信号弹塞回小杨手里，指腹在弹体的防滑纹上蹭了蹭，“电子干扰最怕地形遮挡，咱们往东侧的凹地移动，那里有个天然的电磁屏障，也许能收到点信号。”
“等等！” 李铁山突然从驾驶舱里探出头，手里举着一把十字螺丝刀，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皮肤上，“ScV 的车载通讯有备用模式！上次工厂调试时加了个抗干扰模块，用的是低频段，说不定能避开干扰。” 他转身钻回驾驶舱，螺丝刀拧在电台侧面的检修口上，发出 “咔嗒咔嗒” 的轻响。
蔚林峰凑过去，看到李铁山正用指甲抠掉接口上的铜锈 —— 北方的寒气让金属接口氧化得厉害，他哈了口热气在接口上，又用衣角擦了擦，才把一根备用通讯线插进去。“这模块平时不用，线都快锈死了。” 他咬着牙往里面顶了顶，指节因为用力泛白，“说明书上说，这玩意儿能在强干扰下传信号，就是带宽窄，只能发摩尔斯电码。”
老 K 立刻走过来，从战术背心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解码器 —— 这是特种部队的老装备，能把摩尔斯电码转成文字。他把解码器的线插进 ScV 的备用接口，屏幕立刻亮起微弱的绿光，显示 “等待信号”。“阿哲，把无人机升到凹地上空，高度 30 米，朝指挥车方向飞 —— 无人机的图传也许能带出点信号。” 老 K 的声音稳了不少，刚才李铁山的发现像颗定心丸，让他眼里的焦虑淡了些。
阿哲应声操作，无人机 “嗡” 地飞起，刚越过凹地边缘，终端屏幕突然闪了一下，跳出一行乱码。李铁山赶紧敲击车载电台的按键，用摩尔斯电码敲出 “求救” 信号（???- - -???），敲到第三遍时，解码器突然 “嘀” 地响了一声，屏幕上跳出三个歪歪扭扭的字：“已收到”。
“通了！” 小杨猛地攥紧拳头，又怕影响操作赶紧松开，指尖在裤子上蹭了蹭汗。李铁山咧开嘴笑，露出被风吹裂的嘴唇：“我就说这模块管用，当初厂里老王非说没必要加，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他的手指在电台按键上跳跃，像在弹钢琴，“指挥车说，蓝军的干扰站在北侧土坡，让咱们想办法端掉它，他们派装甲连从正面佯攻。”
摧毁干扰站需要穿过一片开阔的冻土，距离约 800 米，中间没有任何遮挡。老 K 趴在凹地边缘，用望远镜观察地形，镜片上的防雾涂层被哈出的气弄花了，他用拇指抹了抹，重新对准土坡 —— 干扰站的伪装帐篷旁边有两个哨兵，正背对着他们抽烟，烟头上的红点在寒风里忽明忽暗。
“三人突击组，我带小杨和阿哲，蔚总你跟李铁山留在 ScV，用备用频道保持联络。” 老 K 放下望远镜，右手在冻土上比划，“小杨带消音弩，负责左边的哨兵；阿哲带爆破筒，贴到帐篷 5 米内；我掩护，注意他们的巡逻队，每 15 分钟过一次。” 他特意拍了拍小杨的胳膊，“这次别紧张，弩箭上有荧光标记，射完就撤，我在后面跟你接应。”
小杨点头，从背包里抽出消音弩，检查箭槽里的橡胶箭 —— 箭头上涂着绿色荧光漆，是演习专用的 “击中标记”。他学着老 K 的样子，把弩身贴在冻土上降温，避免金属反光暴露位置，手指在扳机护圈上绕了两圈，这是他缓解紧张的小动作，老 K 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备用弹匣塞给了他。
潜行开始时，风突然变大了，卷起的雪沫子打在脸上生疼。小杨跟在老 K 身后，踩着他的脚印前进 —— 老 K 的步伐很大，每个脚印都踩在冻土的裂缝里，能减少声响。走到一半时，小杨的靴底突然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根细如发丝的绊线，一端连着埋在雪里的感应器。
“有绊雷！” 小杨的声音压得极低，同时伸手拽住老 K 的战术腰带。老 K 立刻停下，回头看了眼绊线，又看了眼小杨，眼里闪过一丝赞许。他从靴筒里抽出匕首，刀刃贴着冻土插进雪里，慢慢挑断绊线，动作轻得像在拆一件精密的钟表。“不错，比上次敏锐多了。” 他凑到小杨耳边说，热气吹在耳廓上，驱散了不少寒意。
距离干扰站帐篷还有 20 米时，老 K 抬手示意停下。阿哲立刻从背包里掏出爆破筒，扯开保险栓，露出里面的演习用发烟装置 —— 引爆后会释放红烟，判定 “摧毁目标”。他摸出秒表，按下计时键：“引信 3 秒，我冲过去贴在帐篷支柱上，转身跑 10 米，刚好引爆。”
老 K 点头，指了指左边的哨兵 —— 那人刚抽完烟，正把烟蒂往雪里摁，手腕的动作很慢，显然没察觉危险。“小杨，就是现在。” 老 K 的话音刚落，小杨已经扣动弩机，橡胶箭 “咻” 地飞出去，正中哨兵的战术背心，绿光在雪地里亮了一下。另一个哨兵刚转头，就被老 K 扔出的模拟震撼弹（只会发光不会爆炸）晃了眼，等他揉完眼睛，胸前已经被老 K 的手枪抵住了。
“阿哲，上！” 老 K 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力度。阿哲像离弦的箭冲出去，爆破筒在手里转了半圈，稳稳贴在帐篷的金属支柱上，他看了眼秒表，转身就跑，靴底在冻土上踏出 “咚咚” 的声响。跑到 10 米外时，身后传来 “噗” 的一声，红烟从帐篷里冒出来，在风里散开，像朵怪异的花。
“搞定！” 阿哲回头喊了一声，脸上沾着雪沫子，笑容却格外亮。小杨跑过来，手里还攥着那把消音弩，刚才射击的手已经不抖了，他看着红烟，突然说了句：“老 K，我刚才瞄准的时候，一点都没慌。” 老 K 拍了拍他的肩，这次用了点力：“这才叫特种兵。”
摧毁干扰站的同时，蔚林峰在 ScV 里盯着解码器的屏幕。当红烟升起的瞬间，屏幕上的乱码突然变成清晰的文字：“干扰解除，各单位恢复通讯！” 几乎同时，所有人的耳机里都传来指挥车的声音：“装甲连已突破蓝军防线，演习第二阶段胜利！”
李铁山兴奋地拍了下车载电台：“我说什么来着，这备用模块就是靠谱！” 他转头看向蔚林峰，发现他正盯着记录本发呆，笔尖悬在纸上没动。“咋了蔚总？” 李铁山凑过去看，只见本子上写着一行字：“电子对抗暴露装备短板：ScV 备用通讯需升级加密协议”，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笔迹比上面的重些：“系统提示：外星生物可能携带电磁干扰能力，抗干扰技术优先级提升”。
蔚林峰回过神，合上记录本：“没什么，在想刚才的干扰 —— 要是真遇到更厉害的干扰，咱们的备用频道也未必管用。” 他看向远处归来的老 K 小队，小杨正举着步枪跟阿哲说笑，老 K 走在最前面，手里把玩着那枚信号弹，阳光照在他眉骨的疤痕上，像镀了层金。
通讯器里传来赵刚的声音：“特种排和 ScV 原地休整，半小时后开总结会 —— 这次多亏了你们，不然咱们真成瞎子了！” 老 K 的回应透过耳机传来，带着点笑意：“是 ScV 的备用频道厉害，下次演习，得让他们多装几个这模块。”
风渐渐停了，冻土在阳光下泛出刺眼的光。蔚林峰看着 ScV 的机械臂缓缓收回，看着特种部队的队员互相整理装备，突然觉得这场演习不仅是对装备的检验，更是对人的磨合 —— 当电子迷雾笼罩战场时，支撑他们破局的，不仅是 ScV 的备用频道，更是老 K 的冷静、小杨的成长、李铁山对装备的信任，还有所有人之间那根看不见的 “通讯线”。
他翻开记录本，在刚才那行字下面补了一句：“最好的抗干扰，是人心的协同”，然后合上本子，朝着总结会的方向走去。远处的红烟还没散尽，像在提醒他们：真正的战场，干扰永远比演习更突然，而他们能做的，就是把每一次磨合，都变成下次胜利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