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的风波,虽然被凌薇巧妙化解,但消息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开了。版本各异,有的说靖安郡主临危不乱,救了吏部尚书千金;也有的说安平伯府小姐故意刁难,反被郡主识破。
无论如何,凌薇的医术和机敏,再次成为京城热议的话题。连带着,摄政王萧玦的态度,也愈发引人关注。
这日,萧玦终于得空,在王府书房召见了凌薇。
这是凌薇入住王府后,第一次正式进入他的核心领地。书房布置得简洁而冷硬,巨大的书案,满墙的兵书舆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一种属于他的清冽气息。
萧玦坐在书案后,身着玄色常服,少了几分战场杀伐的凛冽,多了几分位居上位的深沉。他目光落在走进来的凌薇身上,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参见王爷。”凌薇依礼福身。
“不必多礼,坐。”萧玦声音低沉,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凌薇落座,姿态从容。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
“赏花宴的事,本王听说了。”萧玦率先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处理得很好。”
凌薇抬眸看他,微微一笑:“王爷消息灵通。不过是些小把戏,不足挂齿。”
“京城便是如此,树欲静而风不止。”萧玦看着她,目光专注,“你可还习惯?”
“有王爷这座靠山,凌薇有何不习惯?”凌薇语气带着一丝调侃,眼中却无谄媚,只有清澈的坦然。
萧玦闻言,冷硬的唇角似乎微微勾了一下,转瞬即逝。“本王这座靠山,你尽管靠着。在这京城,还没人敢明目张胆动本王护着的人。”
这话说得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与维护。
凌薇心中微暖,知道这是他明确的表态。她正色道:“多谢王爷。不过,凌薇亦不想事事依赖王爷,有些风雨,总需自己经历。”
萧玦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欣赏的,从来都不是需要依附他人的莬丝花,而是能与他并肩而立的木棉。
“随你。但有需要,随时可找影七,或者直接来找本王。”他顿了顿,道,“太后凤体关系社稷,你尽心便是。太医院那边,若有龃龉,不必忍让。”
这是在给她更大的自主权和底气。
“凌薇明白。”
两人又聊了几句关于太后病情和青竹村近况(凌薇通过影七知道一些)的话,虽交谈不多,却有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谈话结束后,萧玦亲自将凌薇送出书房院落。这一幕,被不少王府下人看在眼里。
王爷何时对一位女子如此客气亲近?甚至还亲自相送?要知道,王爷便是对待朝中重臣,也多是冷淡疏离。
一时间,王府上下对这位靖安郡主的敬畏之心,达到了顶点。福伯管理下人本就严格,此刻更是三令五申,务必恭敬侍奉,不得有丝毫怠慢。
清薇苑的待遇也无形中又提升了一个档次,每日用度皆是最好,丫鬟婆子伺候得小心翼翼,唯恐惹郡主不快。
这日,凌薇正在院中翻阅一本农书(她打算将一些更先进的农业知识,用符合这个时代的方式记录下来),影七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院门口。
“郡主。”
“何事?”
“属下查到,赏花宴那日,除了柳小姐,荣亲王侧妃的妹妹也在场。而之前路上伏击的刺客,所使用的兵器,虽无标识,但锻造工艺,与荣亲王麾下私兵所用,有七分相似。”
凌薇翻书的手微微一顿。荣亲王?萧玦最大的政敌之一。
“知道了。”她神色不变,“继续留意即可,暂时不必有动作。”
“是。”影七应声,迟疑了一下,又道,“王爷让属下转告郡主,荣亲王那边,他自有计较,让郡主安心。”
凌薇点了点头。萧玦这是在告诉她,他知道是谁在搞鬼,让她不必担心,他会处理。
这种被人暗中保护、默默扫清障碍的感觉,让凌薇冷硬的心房,似乎又柔软了一分。
她望向书房的方向,目光悠远。萧玦在用他的方式护着她,而她,也不会只做被他庇护的弱者。或许,是时候开始她自己的计划了。推广农具,提高粮食产量,这才是真正利国利民,也能切实增强国力和……他实力的根本。
她收起农书,心中已有了初步的章程。明日,或许该去京郊的皇庄看看,了解一下大靖朝目前的农业水平到底如何。第一步,就从这里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