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潭的水，似乎比往日更冷了几分。
万圣龙宫总坛的气氛，压抑得像是暴风雨前的海底，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所有有点头脸的小头目都被召集而来，黑压压地站了一片。
高台之上，万圣龙王坐立不安，而在他旁边，九头虫慵懒地斜靠在一张新搬来的、铺着不知名华丽兽皮的宝座上，翘着二郎腿，那九根脏辫无风自动，仿佛九条毒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霸爷站在下方四大堂主的队列里，心里疯狂刷着弹幕：
“搞毛啊？这么大阵仗？是要宣布万圣龙宫在天庭上市了吗？不像啊……这气氛更像是要宣布集体破产重组……”
九头虫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
虽然他眼神里全是漠然，但脸上却难得的看到了一种放松自在的感觉。
他轻轻咳嗽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妖怪耳中，仿佛直接在脑海里响起。
“安静。”
就两个字，全场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他满意地点点头，用那种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抛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我闭关两年，外面的一些阿猫阿狗似乎忘了谁才是碧波潭的话事人。水神府那个红灯蛟，还有他手下那几条杂鱼，蹦跶得太久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众妖，凡是被他目光扫到的，无不低下头，不敢对视。
“所以，”
九头虫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是时候一次性解决问题了。我的计划是——”
所有妖怪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这位大佬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妙计。
九头虫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吐出了他的“完美计划”：
“所有人，一起上。集合兵力打过去，平了他们。就这么简单。”
众妖：“王德发？？？”
霸爷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卧槽！这就是你的计划？
这特么叫计划？
这他妈连战术都算不上！
这根本就是打团战毛的战术都没有上去框框就是A！
大哥你当这是打人机呢？
对面是活生生的水神府七虎啊，外加五六百号小弟啊！
你这“计划”跟“兄弟们跟我冲，死了管埋”有啥区别？
整个龙宫先是一片死寂，然后瞬间响起了压抑不住的嗡嗡议论声！
所有妖怪脸上都写满了“你特么在逗我？”和“这不是去送死，这是直接去投胎啊！”。
九头虫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种反应，他懒洋洋地补充了一句，这句话直接让所有人的心凉到了冰点：
“当然，这种小场面，就不用我亲自出手了。我坐镇后方，给你们精神上的支持。你们四个堂口，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总不能光拿钱不办事吧？”
他指了指以霸爷为首的四大堂主。
轰！
这话如同十八级地震，直接把所有妖怪都震麻了！
啥玩意儿？
你提出要全面开战，然后你不上？
让我们这些小弟去送？
还美其名曰“坐镇后方”？
你这不叫坐镇，你这叫坐山观虎斗，等着收尸是吧！
万圣龙王的脸色比死了亲爹还难看，他手里那点家底他自己清楚。
明面上号称八百精英，实际上能打的就四五百，跟水神府半斤八两。
高端战力方面，原本指望九头虫这个“双花红棍”能控住全场，结果这位爷直接挂机了！
自己这边能算得上“红棍”的，就只剩下奔波灞这个新晋的，还有点潜力，但对面可是实打实的七个老牌红棍！
这要是真按九头虫说的A过去，就算侥幸赢了，也绝对是惨胜！
到时候别说称霸碧波潭了，估计隔壁村卖咸鱼的老鳖头都能带俩孙子来把他龙宫给扬了！
老龙王心里苦啊，但他不敢说。
九头虫那太乙金仙的恐怖修为就像一把上了膛的m1911顶在他头上。
他只能硬着头皮，声音干涩地开始动员：
“呃……九爷……九爷说得对！咱们……咱们是时候跟水神府算总账了！各位堂主，有什么看法？尽管说！”
他把皮球踢给了下面，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委婉地反对一下。
果然，西沙咀的话事人飞车膘第一个忍不住了。
他是个脾气火爆的黑鱼精，但也不是傻子。
他上前一步，硬着头皮拱手道：
“龙头！九爷！不是俺老膘怂！实在是……实在是现在就跟水神府全面开战，时机不对啊！”
他掰着手指头分析，试图跟九头虫讲道理：
“九爷您看哈……咱们两家实力差不多，硬拼起来，肯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到时候两败俱伤，岂不是让别的势力，比如那些藏在暗处的散修团伙或者隔壁潭的看了笑话，白白便宜了他们？渔翁得利啊九爷！咱们要不……再猥琐发育一下？”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立刻引起了另外两位堂主的共鸣。
妖螺湾的话事人鬼面虾连忙附和：
“是啊龙头！九爷！飞车膘说得有道理！咱们的家底经不起这么折腾啊！不如再从长计议？”
潜水塘的话事人高佬鲢也点头如捣蒜：
“附议！附议！时机未到，时机未到啊！”
三位堂主齐声反对，这让万圣龙王心里稍稍有了点底，期待地看向九头虫，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只有霸爷低着头，一言不发，心里疯狂吐槽：
“卧槽！三个勇士！真敢说啊！你们是没看见九头虫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变态眼神吗？跟挂逼讲道理？你们怕不是对挂逼有什么误解？”
果然，九头虫听着他们的反对，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在看几只蚂蚁讨论该怎么搬动一块石头。
他轻轻“哦？”了一声，目光转向飞车膘：“你说……时机不对？”
飞车膘被那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
“是……是啊，九爷！现在真不是时候……”
他的话还没说完。
没有人看清九头虫是怎么动的。
他甚至好像还保持着那个慵懒的坐姿。
只是看到他似乎随意地、轻轻地弹了一下手指。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光芒万丈的法术。
下一刻，正在侃侃而谈的飞车膘，他那颗硕大的黑鱼脑袋，就像是用了闪现技能一样，“嗖”地一下，瞬间离开了他的脖子！
伤口平滑如镜，甚至没有鲜血立刻喷出！
那颗脑袋脸上还保持着试图讲道理的表情，眼神里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正好面朝着鬼面虾和高佬鲢。
无头的尸体兀自站立了几秒，才轰然倒地。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万圣龙宫总坛，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妖怪的瞳孔都在地震！大脑直接蓝屏重启！
刚才还是黑帮开会讨论业务，瞬间就变成了限制级恐怖片现场！
还是毫无特效、纯物理超度的那种！
鬼面虾和高佬鲢看着地上飞车膘那颗死不瞑目的脑袋，又看看九头虫那依旧云淡风轻、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的样子，两人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是踩电门上了，裤裆隐隐传来一股骚味，差点当场吓出原形！
霸爷也是头皮发麻，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他虽然知道九头虫狠，但没想到狠到这种地步！
杀自己社团的堂主，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毫无征兆，毫无道理！
这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神经病！
九头虫慢条斯理地拿起旁边女妖递过来的丝巾，擦了擦手指，即便他那手指根本没沾上任何东西，主要就是为了装逼，他的神情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抬起眼皮，冰冷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众妖，最后落在瑟瑟发抖的鬼面虾和高佬鲢身上，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
“在我面前，不许说不。”
“你们，记住了？”
鬼面虾和高佬鲢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脑袋磕得咚咚响，声音带着哭腔：
“记住了！记住了九爷！我们再也不敢了！一切听九爷吩咐！赴汤蹈火啊，九爷！”
霸爷也赶紧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惊骇和愤怒，跟着众人一起躬身：
“谨遵九爷号令！”
他心里已经把九头虫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但表面上不敢有丝毫违逆。
这挂逼不是不按套路出牌，他他妈根本没有套路！也没有任何底线！
九头虫满意地看着台下恐惧的众生相，挥了挥手：
“既然都没意见了，那就去准备吧。三天后，我要看到水神府从碧波潭消失。做不到……”
他没有做不到的惩罚，但那冰冷的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现在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考虑执行方案，我等你们。”
九头虫说完，端起了身边小几上的一碗茶，慢慢吸溜起来。
霸爷的心沉到了谷底。
九头虫这根本不是要称霸碧波潭，他纯粹就是在享受支配和毁灭的快感！
而且是用最粗暴、最无脑的方式！
三天？A过去平推水神府？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就算侥幸赢了，自己这点家底还能剩下多少？到时候还不是任九头虫揉捏？
“妈的……这死局怎么破？”
霸爷感觉自己的cpU已经冒烟儿了。
看来，之前的“猥琐发育”计划得提前作废了。
必须得想办法在这场必死的团战中，给自己找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