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雄授首,其狰狞的头颅被高悬于联军辕门之上,原本因孙坚兵败而低落的士气,为之一振!汜水关内的守军更是肝胆俱裂,关门紧闭,再不敢出关挑战。联军的兵锋,似乎已然触及了洛阳的外围屏障。
然而,这胜利的消息传到洛阳相国府,带来的却不是恐慌,而是滔天的怒火与血腥的报复。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董卓,肥胖的身躯因愤怒而剧烈颤抖,他一把将报信的军士踹翻在地,咆哮声震得殿瓦簌簌作响:“废物!全是废物!华雄误我!竟被一无名之辈斩了!”
他猛地站起身,如同一头发狂的熊罴,在殿内来回踱步,猩红的披风甩动,带起阵阵腥风。“关东鼠辈,安敢如此!咱家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他的目光陡然转向殿下群臣,最终锁定在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惊惶的老臣身上——太傅袁隗,正是盟主袁绍的叔父。
“袁隗!”董卓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你袁氏世受国恩,竟敢背反!生出袁绍那等逆贼!来人啊!”
殿前武士如狼似虎般涌上。
“将此老贼,拖出午门,斩首示众!夷其三族!”董卓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只有残忍的快意,“将首级……给我送到袁绍营中去!让他看看,反抗咱家的下场!”
凄厉的求饶声和怒骂声很快消失在殿外。不多时,一颗血淋淋、双目圆睁的老者头颅,被盛在木盒里,快马加鞭送往酸枣。这是董卓最直接、最血腥的警告,也是他疯狂的开端。
消息传回联军大营,袁绍捧着叔父的头颅,悲愤交加,当场吐血,诸将无不切齿,誓与董卓不共戴天。联盟与国贼之间,再无任何转圜余地。
紧接着,更严峻的军情传来。董卓采纳李儒之计,兵分两路:一路由大将李傕、郭汜率领,增援岌岌可危的汜水关;另一路,则由董卓亲自坐镇,携其义子、天下公认的武力巅峰——温侯吕布,统率西凉精锐主力,进驻天下雄关——虎牢关!意图凭借虎牢天险,阻挡联军主力,并伺机反扑。
军情紧急,袁绍强忍悲痛,再次升帐议事。
“诸位!”袁绍声音沙哑,却带着决绝,“董卓老贼残暴不仁,杀我叔父!今又亲率大军驻守虎牢,倚仗吕布之勇,欲阻我王师!虎牢关乃洛阳东大门,此关不破,讨贼无望!我等必须分兵应对!”
他目光扫过众人:“汜水关虽折了华雄,但李傕、郭汜亦非庸才,需留重兵继续围困、牵制。虎牢关方向,乃董卓主力所在,需八路诸侯同往,合力破敌!”
帐内诸侯闻言,神色各异。虎牢关天险,董卓亲临,更有吕布这尊杀神,此去必然是硬仗、恶仗!不少人心中打起鼓来,盘算着如何保存实力。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居于刘备身侧的张珩,忽然微微直起了身子。他那双平日深邃如古井的眼眸中,此刻竟仿佛有火焰在跳动,一股压抑许久、渴望释放的磅礴战意,如同沉睡的火山,开始苏醒。
他侧身,在刘备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决然:“大哥,虎牢关,我们必须去!”
刘备感受到三弟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心中一动,低声问:“三弟,是因为吕布?”
张珩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营帐,看到了远方虎牢关下那杆耀眼的方天画戟。“自我出世以来,世间能与我放手一搏者,屈指可数。云长、翼德、子龙,皆是我兄弟,切磋较技,终有保留。”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而这吕布……天下皆言其勇冠三军,有虓虎之威,鬼神之勇!此等对手,千载难逢!”
他看向刘备,眼神炽热而真诚:“我等前往虎牢,并非只为争功,更是要会一会这天下第一的猛将!唯有击败最强的对手,才能真正扬我幽州军威,震慑群雄!此战,关乎士气,更关乎我兄弟之名!”
刘备看着张珩眼中那几乎要溢出的战意,他深知自己这位三弟骨子里流淌着的是何等骄傲与霸烈的血液。平日里沉稳如山,是因为没有值得他全力一战的对手。如今,吕布的出现,彻底点燃了他沉寂已久的斗志。
“好!”刘备不再犹豫,他相信张珩的判断,更相信三弟的实力。他霍然起身,对着盟主袁绍,声音清晰而坚定:
“盟主!备,愿率本部兵马,前往虎牢关,迎战吕布!”
此言一出,帐内再次一静。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刘备,尤其是他身后那个已然气势勃发,宛如即将出鞘神兵般的张珩。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抚掌道:“玄德公与承霸兄愿往,虎牢关必破!操,亦愿同往,共击国贼!”
有刘备、张珩这新近斩将扬威的幽州军主动请缨,又有曹操响应,其他几路诸侯如王匡、乔瑁、鲍信、孔融等也纷纷表态,愿意同往虎牢。
袁绍见兵力已足,心中稍安,当即下令:“如此甚好!便由王匡、乔瑁、鲍信、孔融、张杨、陶谦、公孙瓒(此处指其部将或替代者)、刘备,八路诸侯,兵发虎牢关!务必挡住董卓主力,寻机破关!”
“得令!”
军议散去,各归本营准备。幽州军营地内,一股不同于往常的昂扬战意弥漫开来。
张珩抚摸着那杆冰冷的玄铁重戟,戟身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澎湃的心绪,发出细微的嗡鸣。他抬头望向西方,那里是虎牢关的方向。
“吕布……”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充满战意的弧度,“希望你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不是浪得虚名。我早已渴望一个够分量的对手了!”
他体内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开始加速奔流,那源自霸王的磅礴力量在四肢百骸中欢呼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