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巴迪环球6000的舷窗舷外，云层正被逐渐拨开。
机身穿过最后一层薄云时，江城的轮廓突然撞进视野——长江像一条银色的绸带，把城市分成几半，两岸的高楼鳞次栉比，玻璃幕墙反射着午后的阳光，比陈默记忆里2014年的景象又繁华了许多。
“哇！那就是长江吗？”
河妍珍把脸贴在舷窗上，手指着下方蜿蜒的江面，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来之前恶补了龙国地理，此刻看到课本里的景象，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帕丽莎坐在旁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江城的实时天气和交通路况。
她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轻声提醒：
“先生，江城今天气温22度，微风，适合户外活动。机场高速畅通，接机的车辆已经在VIp停车场等候，是您之前指定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车牌已经同步给了幽灵。”
陈默点点头，目光扫过机舱内的另外两人。
阿拉伯人“幽灵”坐在靠近舱门的位置，一身黑色休闲西装，袖口挽起，露出手腕上的战术手表——那是泽尼斯塔尔特制的，能实时连接全球定位和黑手军的通讯频道。
他没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眼神却像鹰隼一样，透过舷窗观察着地面的情况，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里藏着一把改装过的p226手枪，子弹是特制的低杀伤型，适合国内环境，当然，只是适用于紧急时刻，平时都会是空的，毕竟马甲也享有凭空取物的本事）。
另一边，摘了面具的“残酷的达里尔爵士”正对着小桌板上的咖啡皱眉。
这位金发碧眼的英伦绅士流氓没了面具的遮挡，轮廓显得有些锋利，但此刻脸上满是嫌弃：
“上帝啊，这咖啡简直像刷锅水。早知道在迪拜转机时，我该多带几罐艾瑟俄比亚的咖啡豆。”
他见没人搭话，又转向陈默，语气夸张。
“先生，您确定江城有像样的西餐厅吗？我可不想接下来的日子都吃辣乎乎的东西——帕丽莎说你们龙国人吃火锅要放一种叫‘毛肚’的东西，那玩意儿嚼起来像橡胶！”
“闭嘴，达里尔。你就像你的面具一样——聒噪！”
幽灵头也没回，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冷意。
他跟达里尔搭档过几次，最受不了对方这张嘴。
达里尔撇撇嘴，还想反驳，却被帕丽莎递过来的一份文件打断：
“达里尔先生，这是天顶星科技的安保方案，您和幽灵需要负责先生的日常安全，以及公司总部的安保部署。里面标注了江城的高危区域和潜在风险点，是海因里希先生根据本地情报整理的。”
达里尔接过文件，总算收起了嬉皮笑脸，指尖在“风险点”那一页划过，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他虽然聒噪，但在安保这件事上，从不敢马虎——毕竟“日川冈坂”的悬赏令还挂在cIA的网站上，天顶星科技母公司就注册在波斯，天顶星科技与泽尼斯塔尔公司有关联这件事稍微梳理就能查出来——虽然陈默本来就没想着怎么藏，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亡命之徒跟着来龙国。
飞机开始下降，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减弱。
陈默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2014年挤地铁的场景——那时他背着双肩包，手里提着江城多年不会涨价的4块一碗的热干面，在早晚高峰的人潮里被挤得喘不过气。
而现在，他坐着私人飞机回到这里，身边有保镖，身后有团队，手里握着10亿美元的启动资金，却反而比那时更紧张。
他知道，这次回来不是“衣锦还乡”，而是“重新出发”。
“日川冈坂”的身份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天顶星科技要在国内民用市场立足，既要应对同行的竞争，还要面对监管部门的审视。
更重要的是，他得想办法向家人解释这段时间的“失踪”——总不能说自己在中东当“泽尼斯塔尔首领”吧。
“先生，飞机即将降落。”
空乘的声音温柔地传来，打断了陈默的思绪。
机身轻轻颠簸了一下，最终平稳地落在江城国际机场的跑道上。
庞巴迪滑行到VIp停机坪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已经等在那里，车身锃亮，车牌是江城本地的“鄂A·tdx001”——“tdx”正是“天顶星”的拼音首字母，显然是海因里希特意安排的。
停机坪旁站着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约莫四十岁，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像个学者，但眼神里透着干练。
他看到陈默等人下飞机，立刻迎了上来，用流利的汉语打招呼：
“老板，您好。我是沃尔夫冈·施耐德，天顶星科技的执行总监，是海因里希先生派来负责前期筹备的。”
沃尔夫冈是日耳曼人，却能说一口地道的汉语（嗯……其实泽尼斯塔尔出身的人谁都会几门语言，除了出厂族裔自带的语言外，统一的配置就是汉语和英语），主修国际贸易，加入泽尼斯塔尔后，负责过中东的多个民用项目，是海因里希手下的得力干将。
“辛苦你了，沃尔夫冈。”陈默伸手跟他握了握，“公司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顺利，先生。”沃尔夫冈递过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这里面是公司的营业执照、印章、银行开户许可证，还有税务登记证和外汇登记证，所有手续都已经办好。注册资本5000万Rmb已经实缴到位，10亿美元的启动资金也在昨天汇入了公司的龙国银行账户。”
他一边说着，一边引着众人往劳斯莱斯走去，语速平稳，条理清晰：
“公司总部设在江城cbd的‘长江中心’28楼，整层楼都租下来了，已经装修完毕。从泽尼斯塔尔抽调的23名精英团队成员都已到位，涵盖了研发、生产、市场、法务等部门——其中有3名日耳曼人，5名斯拉夫人，4名阿拉伯人，2名拉丁裔，还有6名日韩裔员工和3名盎格鲁撒克逊人，都是在民用技术领域有5年以上经验的专家。本地员工的招聘也在进行中，目前已经收到了200多份简历，下周开始面试。”
帕丽莎跟在旁边，闻言补充道：
“我已经跟沃尔夫冈对接过，下周会召开第一次全员大会，明确各部门的职责和q1的工作目标。另外，我联系了江城的几家供应链企业，下周三会去考察，主要是为智能家居模块的生产做准备。”
陈默点点头，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半。
海因里希果然没让他失望，把所有细节都打理得妥妥帖帖，让他不用在琐事上浪费精力。
一行人坐上劳斯莱斯，车子缓缓驶出VIp停机坪。
河妍珍坐在副驾驶后面的位置，扒着车窗看外面的景象——机场高速旁的广告牌上印着熟悉的中文，路边的绿化带上开着不知名的小花，偶尔有公交车驶过，车身上贴着“文明江城”的标语。
她忍不住转头问陈默：
“欧巴，我们什么时候能去吃火锅啊？帕丽莎说江城的火锅超有名！”
“等忙完这两天，我带你们去。”
陈默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闪过一丝温柔。
河妍珍虽然年轻，但这段时间来一直陪着他，像个小太阳一样，总能驱散他心里的阴霾。
达里尔坐在后排，听到“火锅”两个字，立刻皱起眉：
“先生，我能不去吗？我听说你们吃火锅要放辣椒，那玩意儿会烧坏我的胃。”
“不行。”陈默没回头，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入乡随俗，你得适应。再说，江城也有不辣的清汤火锅。”
达里尔哀嚎了一声，靠在椅背上，开始跟幽灵吐槽“龙国食物的可怕”，幽灵依旧没理他，只是透过车窗观察着路边的车辆和行人——他注意到，有一辆银色的大众轿车从机场高速一直跟在后面，保持着安全距离，车牌是本地的，但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
“后面有尾巴。”幽灵凑到陈默耳边，声音压得很低。
陈默眼神微顿，顺着后视镜看了一眼那辆银色大众，随即淡淡道：
“没事，应该是国安的人。”
他早就料到，自己带着这么大一个外资公司回来，不可能不引起关注——tdx集团的母公司在波斯，而波斯跟欧美关系紧张，泽尼斯塔尔又涉及能源和军事领域，国内的监管部门必然会盯上他。
沃尔夫冈也注意到了那辆车，脸色微变：
“先生，需要我安排人把他们甩开吗？”
“不用。”陈默摇摇头，“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我们只要合规经营，没什么好怕的。”
劳斯莱斯驶入市区，路边的景象从机场高速的绿植变成了繁华的街道。
高楼越来越密集，车流量也大了起来，偶尔能看到骑着电动车的市民穿梭在车流中，路边的小吃摊飘来香味——那是江城特有的热干面的味道，让陈默想起了以前在江城闯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