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又要去那个鬼地方了？”
凌曜一边往嘴里猛灌精神力恢复药剂，一边含糊不清地吐槽。药剂味道像馊了的洗脚水，但他现在顾不上了。大脑的抽痛刚缓解一点，身体的疲惫依旧沉重。
他们刚刚打退了虚无浪潮的又一波凶猛冲击，联军伤亡数字触目惊心，防线缩水了整整一圈，全靠一股气在硬撑。所有人都知道，正面硬抗，迟早被耗死。
唯一的生路，就是直捣黄龙，破坏仪式核心！
“没时间犹豫了。”墨擦拭着短刃上的污血，语气不容置疑，“联军撑不了多久。必须在仪式完全启动前，打断它。”
苏婉的脸色也有些苍白，持续大范围的净化对她的消耗极大。她点了点头：“我的净化之力，应该能对圣殿内部的侵蚀环境产生一定克制。”
云枫没说话，只是默默检查着自己的卡牌匣，眼神冰冷。他刚刚目睹了几个云家旁系子弟为了掩护他而葬身怪物潮中。
尖刀小队，成员四人：凌曜，墨，云枫，苏婉。
这是“曙光”目前能拿出的，最强，也是最后的王牌。
“怎么进去？”凌曜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现在的寂灭圣殿，不用想都知道，肯定被虚无能量包裹得像个铁桶，硬闯等于送死。
墨看向凌曜：“你的【存在锚点】，还能做吗？”
凌曜脸一垮：“大哥，你当那是大白菜啊？材料都快霍霍没了，我就算现在开始搓，等搓出来联军估计都凉透了...等等！”
他猛地想起什么，从那个装满破烂的储物卡里一阵翻找，掏出了几张...看起来更加破烂的半成品卡牌。
这是制作【存在锚点】时失败的产物，内部规则结构不稳定，效果未知，被他当垃圾收了起来。
“这些...残次品...”凌曜拿起一张，感应着里面混乱但确实蕴含着一丝“稳固”意味的规则之力，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虽然不稳定，范围更小，持续时间更短，但...说不定能顶一下？”
【死马当活马医了！】
【总比裸奔进去强！】
他挑出三张相对“稳定”的残次品【存在锚点】，分给墨、云枫和苏婉一人一张。
“拿着，关键时候激活，能顶个一两分钟。”凌曜叮嘱道，“千万别一起用，咱们得省着点。”
他自己则把最后两张残次品塞进兜里，聊胜于无。
准备就绪。
四人脱离主战场，绕了一个大圈，从侧翼迂回，试图接近那片已经成为绝对禁区的寂灭圣殿区域。
越靠近圣殿，环境越是诡异。
天空已经不是黑暗，而是一种吞噬一切光线的“无”。脚下的大地不再是雪原，而是某种不断蠕动、试图将一切都拉入深渊的灰黑色“泥沼”。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呼吸都变得困难。规则在这里变得极其混乱，时而重力颠倒，时而空间折叠。
凌曜感觉自己像是闯进了一个精神错乱的疯子画的抽象画里。
【这地方...san值狂掉啊！】
他们不得不频繁依靠苏婉的净化之光驱散周围的侵蚀，以及凌曜那半吊子的规则编织，勉强修正脚下那一小片“安全区”的规则，才能艰难前行。
终于，寂灭圣殿那扭曲的轮廓，出现在了视野尽头。
与其说是圣殿，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由纯粹虚无能量构成的漩涡！漩涡中心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吸力！圣殿原本的建筑结构早已崩解、融化，成为了这个巨大漩涡的一部分！
漩涡周围，空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破碎感，如同被打碎的镜子，折射出光怪陆离、毫无逻辑的景象。无数扭曲的虚无造物在漩涡外围游弋、嘶嚎，如同忠诚的守卫。
“这...怎么进去？”云枫看着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漩涡，脸色难看。硬闯的话，恐怕瞬间就会被撕碎、同化。
凌曜眯起眼，【解析\/推演】能力再次开启。淡金色的光芒覆盖双眼，他努力在那片混乱到极致的规则漩涡中，寻找着可能的“缝隙”或者“规律”。
他看到，那巨大的虚无漩涡并非完美无缺。在它那狂暴的能量流中，存在着一些极其短暂、不断生灭的“相对平静”的区域。就像台风眼，虽然周围狂风暴雨，但中心却有一小片诡异的宁静。
而且，这些“平静区域”的移动，似乎遵循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破碎的规律。
“跟我来！”凌曜低喝一声，率先冲向漩涡！
“你疯了？！”云枫惊道。
“信我！”凌曜头也不回。
墨毫不犹豫地跟上。苏婉和云枫对视一眼，也咬牙冲了过去。
四人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凌曜的指引下，险之又险地穿梭于那些不断移动、生灭的“平静区域”之间！时而侧身躲过一道无声无息划过的空间裂缝，时而猛然加速冲过一片即将被能量乱流吞噬的路径！
好几次，那粘稠的虚无能量几乎擦着他们的衣角掠过，带来刺骨的冰寒和侵蚀感！全靠苏婉及时撑起的净化光盾和凌曜偶尔用残次品【存在锚点】强行稳固一下周围规则，才堪堪躲过一劫！
【刺激！太刺激了！】
【这比游乐场的鬼屋刺激一万倍！】
凌曜心里疯狂吐槽，以此来缓解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心脏。
终于，在耗尽了两张残次品【存在锚点】，苏婉的净化光盾也明灭不定之后，他们冲破了最外围的能量乱流，一头扎进了那个巨大的虚无漩涡之中！
预想中的撕扯和湮灭并没有立刻到来。
漩涡内部，反而是一片...诡异的“空”。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物质，甚至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纯粹的、令人窒息的“无”。
他们仿佛漂浮在宇宙诞生之前的混沌之中。
在这里，连苏婉的净化之光都被压制到了极限，只能勉强照亮周围几米的范围。凌曜的规则感知也受到了极大的干扰，像是蒙上了厚厚的纱布。
“这里...就是圣殿内部？”云枫的声音在这片绝对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凌曜适应了一下这令人崩溃的环境，努力集中精神，再次开启解析视野。
在无尽的“无”中，他隐约看到了一些...“痕迹”。
一些由更加浓郁的虚无能量构成的，类似建筑结构残留的“虚影”。破碎的王座，倾颓的廊柱，扭曲的通道...它们如同海市蜃楼，在这片虚无中若隐若现。
这里，就是寂灭圣殿的“内部”。一个被彻底虚无化，只剩下概念性残留的诡异空间。
而在这片空间的最深处...
凌曜的“目光”穿透层层虚影，锁定了一个“存在”。
一个端坐于虚无王座之上，仿佛与这片无尽虚空融为一体的...
身影。
虚无之影！
他就在那里！
仿佛感受到了窥视，那道身影，缓缓地...抬起了“头”。
没有面孔，只有两个旋转的、吞噬一切的黑洞，跨越了空间的限制，瞬间“看”向了凌曜四人所在的方向！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和压迫感，如同亿万钧重担，轰然压在了每个人的灵魂之上！
最终决战，
就在这片代表着“终极虚无”的诡异空间中，
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