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落“笔”，她便感到了巨大的阻力与消耗。虚空无形无质，灵力离体后极难维持稳定形态，更需要强大的神识时刻牵引、约束，否则灵力便会逸散。
她全神贯注，指尖艰难地在空中移动，勾勒着那玄奥的笔画。淡紫色的雷灵力在她指尖延伸，于空气中留下一条细微却明亮异常的灵力轨迹，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仅仅画出一个起笔，她便感觉灵力消耗了十分之一，神识的负担也远超绘制符箓之时。
她没有停顿，指尖稳定而缓慢地移动，将脑海中的符文结构一点点复刻于虚空之中。
随着笔画逐渐增多，一个残缺却已散发凌厉气息的金色符文虚影渐渐浮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锋锐起来，隐隐有切割之感。
然而，就在符文即将完成过半之时，她体内灵力已近乎枯竭，神识也传来阵阵刺痛般的疲惫感，再也无法维持灵力的稳定输出。
指尖的灵光剧烈闪烁了几下，最终“噗”的一声轻响，那半成品的符文虚影剧烈波动起来，其上凌厉的气息瞬间变得狂暴而不稳定！
云篆曦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本能地，脚下步伐一错，下意识用出了下午刚学的“闪遁步”基础身法！
滋啦！一声微弱的电光爆鸣，她小小的身影瞬间向侧后方滑出丈许距离！
几乎就在她离开原地的同时，那半空中的残缺符文猛地爆开，化作数十道细碎而凌乱的紫金色光刃，向着四周胡乱切割！
嗤嗤嗤——院中的青石板被划出数道深浅不一的痕迹，旁边一株观赏植物的枝叶也被削落不少。
云篆曦站稳身形，看着那爆散的灵力余波和地上的痕迹，心有余悸，却又兴奋莫名。
威力果然惊人，仅仅是半个不稳定的残缺符文，自爆的威力就已远超她全力施展的引雷诀，若是完整符文，威力简直不敢想象。
但同时，消耗也极其恐怖。只画了不到一半，就几乎抽干了她炼气四层的全部灵力和大半神识。
“哼，看到了吧？就你这点修为，差得远呢！”境灵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惯有的嫌弃，却又透着一丝“早告诉你了吧”的意味，“不过嘛……这闪躲得倒还算利索。”
云篆曦平复了一下呼吸和激荡的心情，眼中光芒更盛：“我以后会每日练习的！先从画出一笔、两笔开始！”
她不再好高骛远，立刻盘膝坐下恢复灵力。心中已然决定，将这虚空画符作为每日锤炼灵力、神识和对符文感悟的必修课。
每一次耗尽，每一次恢复，都是对根基的一次打磨。而那古篆符文展现出的惊人威力，更是给了她无穷的动力。
云端之上，紫霄尊者将方才那一幕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深邃的思索。
“竟能引动一丝微末的本源符文之力于虚空，虽稚嫩笨拙，却已触摸门槛。小家伙倒是运气不错。”
他并未深究，只是指尖微动，一道无形的加固阵法悄然笼罩了小院，以免小徒弟下次练习时拆了房子。
“也罢，既是你的缘法，便自行探索吧，为师且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云篆曦又练习几次，数次尝试，数次力竭，每一次都比上一次多勾勒出细微的一笔，对灵力的掌控和符文的感悟便深了一分。
直到月上中天，星光熹微，她才拖着近乎虚脱的身体回到房中。
灵力与神识的双重透支带来了强烈的疲惫，但精神却因持续的突破而亢奋。
她勉强盘坐，运转功法吸收天地灵气，发现经过方才极限的虚空画符练习，此刻吸纳灵气的速度竟比平日快上一丝丝。
“果然有效！”云篆曦心中欣喜，将这发现告知镜灵。
“哼，算你还不算太笨。”镜灵的声音带着一丝懒洋洋的意味，“虚空画符，耗的是你的本源灵力和心神，每一次耗尽再恢复，自然是对根基的锤炼。不然你以为那等威力是凭空来的？好好练吧，路还长着呢。”
云篆曦莞尔，不再多言，专心恢复。
睡前习惯性的给群里说了几句白天去知礼堂的事情，还说自己认识了小伙伴，这才和家人道晚安。
翌日，她并未因昨日的疲惫而懈怠，反而更早起身，迎着初升的朝阳吐纳紫气，感受着体内那缕先天紫气随之活泼跃动。
完成早课後，才看到家人回消息。
“妹妹这么晚没睡是还在修炼吗？”
“曦曦真棒，又交到新朋友了？”这是母亲的消息。
“女儿这么努力，爹娘也要努力了。”这是爹爹说的。
云篆曦在群里说了几句，吃了早膳便又上了柳芸的飞剑去知礼堂。
飞剑平稳地穿梭在云霞之中，速度比昨日更缓了些，显然柳芸是特意让她多看一会儿。
云篆曦俯瞰着下方逐渐苏醒的宗门。晨光为群峰镀上金边，演武场上已有弟子在晨练，道道剑光术法光芒闪烁，比昨日午后所见更多了几分蓬勃朝气。
丹峰药田的方向，氤氲的灵气更加浓郁，似乎有药童正在照料。器峰那边，隐约的锤锻声也密集起来。
一切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到达知礼堂外，柳芸放下她，依旧温和叮嘱：“小师祖，午时我再来接您。”
“好，多谢柳师姐。”云篆曦拱手道谢，转身步入回廊。
她到得不算最早，静室里已有四五人，包括昨日主动与她交谈的赵莹和看起来最为沉稳的慕天风。
“云师妹！”赵莹一眼看到她，立刻挥手，声音清脆，“这边这边！”
云篆曦笑着走过去，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
“云师妹，你昨天回去后修炼了吗？夫子今天可能要考校《礼仪简述》后面的内容了。”赵莹凑过来小声说，脸上带着点“我提前告诉你”的神秘表情。
慕天风也转过头，语气平和地接话：“嗯，听说今日要讲拜见长辈和宗门大典时的礼仪，更为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