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垣嘴角勾起神秘一笑,抬手霸道地扣住他的后颈。
付怨隐隐约约察觉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内心摇摆不定,却也没有躲开。
下一秒,霍垣的脸就凑了过来,温热柔软的唇贴上他的,带着试探的意味,舌头缓缓地推进来。
付怨的心一阵躁动,在即将沉沦的前一秒,别开了脸,避开了这个吻。
霍垣看着他别过去一边的侧脸,心疼了一下,这个男人总是给他一种忽远忽近,捉摸不透的感觉。
付怨调整好呼吸,才回正脸,他从霍垣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失望,心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犹豫了片刻,漫不经心地说道,“霍大少要的报酬,就是占我便宜?”
“是啊”,霍垣耸耸肩,坐回椅子上,厚颜无耻地承认了,“被我亲一下,你又不吃亏”。
不吃亏,的确是不吃亏,付怨想着。
“叩,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不等霍垣起身去开门,门就被推开了,来人是顾衍。
顾衍插着兜走进来,眼神在靠坐在床头的付怨身上流转。
自这人来到地下城,他们两还没说过一句话。
每次见到,付怨都是伤口裂开,浑身是血,昏过去的状态。
“阿衍,你怎么来了?”霍垣见顾衍的视线,一直在付怨身上扫视,有点吃味。
“我不能来吗?”顾衍满肚子怨气,瞪着他,“自从付怨下来地下城,你都快忘记还有我这号人了吧?”
这几天,霍垣一直待在医疗室,陪着付怨,他百无聊赖,这地下城都快被他逛遍了。
闻言,霍垣悻悻地笑了下,挠了挠头,他自知理亏,讨好道,“等回去之后,我那些珍藏好酒随便你挑”。
“我谢谢你”,顾衍咬牙切齿道。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付怨看的焦心,脸冷的像冰雕。
不一会儿,信徒来敲门,告知现在可以送他们离开地下城。
十分钟后,三人坐上了神父专属的纯黑色马车。
马车的外观不同于寻常马车,外壳坚不可摧,也没有窗口,看不到外面,密封性极高。
但依稀能听见马车外,街边商贩的叫卖声。
内部没有光源,只有一盏油灯,这还是神父考虑到霍垣的黑暗恐惧症,特地吩咐的。
由神父的心腹俟桉,亲自驾车送他们出地下城。
进地下城,出地下城,是两条路。
只有地位比较高的信徒,才会知晓路径。
付怨上半身伤势严重,不宜穿衣。
霍垣这个小心眼的,碍于顾衍也在,给付怨肩上披了件外套,防止春光外泄。
付怨坐在马车的正中央,霍垣又特地拿了个枕头,垫在他背后,怕马车颠簸,会碰到这男人的伤口。
顾衍和霍垣则面对面地坐着,他们已经在马车上坐了一个半小时。
见霍垣一路上,注意力都在付怨身上,顾衍真是服了他,忍不住打趣道,“阿垣,这个灯这么暗,你这次怎么不怕了?”
“我....我一直不怕啊”,霍垣瞪大眼,疯狂眼神暗示,他觉得怕黑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还挺丢人的,他才不想让付怨知道这件事。
顾衍心领神会,回了一个嫌弃的眼神,换了个话题。
“阿垣,我们离开的时候,怎么没见那个神父来送你?按照他对你的重视程度,不应该吧”。
这话,是他故意说给付怨听的。
“他估计在实验室研究解药呢”,提到神父,霍垣的喉咙就有点堵塞,“他说以后会去地上找我的,见面的机会很多,所以不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坐在正中间的付怨,始终垂着眸,一言不发,在听到神父两字后,眼神瞬间黯寂了。
他沉思着,既然他给不了霍垣未来,就不应该在干涉霍垣和其他人接触。
付怨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下,周遭都安静了。
霍垣顿时神经紧绷,手摸上了腰间的枪。
他听说过在出地下城的路上,可能会遇上人截道。
不过他们坐的是神父的马车,应该不会有人这么不长眼,敢截神父的道。
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俟桉”。
无人应答,这样的静止不同寻常。
见情况不对,顾衍也严阵以待,掏出枪,随时准备应对。
“给我把枪”,付怨缓缓抬眸,淡淡出声。
“不行”,霍垣毫不犹豫地拒绝,“你身上还有伤,不能动手”。
“砰”。
一声枪响,划开了周遭的寂静。
紧接着枪声愈发激烈,伴随着人的痛喊声。
听声音好像是两伙人在火拼,马车依然停着,没有动一下。
霍垣考虑到付怨身上的伤,不想坐以待毙,陷入被动,对顾衍说着就要下车,“阿衍,你护好付怨,我下去看看”。
“不行”,付怨有力的手腕忽然攥住了他,火气蹭蹭地往上涨,喝斥道,“你听不见外面的枪声有多激烈吗?现在下去,你是想去送死?”
一时情急,付怨没有注意下手分寸,牵扯到身上的伤口,英俊的面庞皱起。
还好马车上的油灯,并不亮,霍垣没看清他的异常。
“付怨,你不会是担心我吧?”霍垣不分场合地调戏,握住他的手,脸上笑意盈盈,“我可没有想送死,我只是下去看一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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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满头黑线,忽然觉得,他才是应该下车的那一位。
“行了,你们都给我闭嘴,我下去,你们在车上待着”。
“不行”,霍垣立马制止。
外面的枪声还没停息,付怨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下,冷静分析。
“这枪声已经持续了四五分钟,但是没有一颗子弹打到这马车上,估计外面的人,不是来要我们命的,现在不下车才是最安全的”。
顾衍认同的点了点头。
听言,霍垣倾身凑近他,黑曜石般的瞳孔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付怨,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付怨一脸看智障的表情,“但凡长了耳朵,都能听出来”。
又过了几分钟,马车外的枪声才停止,三人都屏息以待。
马车门从外面被打开,猝不及防的刺眼光线,让三人不适,闭了闭眼,几秒后,才睁开。
看清了开门的人,是身穿黑色中山装的郑威。
“付少,外面的人已经处理完了,可以下车了,少主在前面等你”。
“好,小责也来了?”
“是的,少主不太放心,便亲自来了”。
闻言,霍垣不爽地皱起眉,暗戳戳地阴阳怪气,“真是难为你们家少主对付怨这么上心”。
“行了,先下车吧”,付怨不耐烦地插话。
他清楚郑威的性子,不是个善茬。
听到对明责不尊敬,保不齐会暗中报复霍垣,即使郑威只是蒙德利亚家族的普通管家,手中却也有很多可以调遣的势力。
“哦”,霍垣瘪瘪嘴,扶着他下了车。
三人下来才发现,身处的位置是在一条林荫道上,两边密布着高大的桦树林。
艳阳高照,想来是已经出了地下城。
环顾四周,道路两边的草丛,横七竖八地躺着多具信徒的尸体。
不远处站着十几个夜刹的暗卫。
付怨皱着眉问,“这是怎么回事?”
郑威的眉眼带着戾气,冷嗤道,“这地下城的人,埋伏了人,想下黑手”。
“不可能”,霍垣矢口否认,“他不会对我言而无信”。
付怨听到霍垣对神父不假思索的信任,气得简直要喷出火来,他扫了那些尸体一眼,目光落回到霍垣身上,凉凉地说,“你眼睛是瞎了?这些人的装扮,你不是最清楚不过是哪里人吗?”
“我......”,霍垣扫视了一圈,底气弱了几分,还是未动摇,“反正不可能是他安排的”。
顾衍抬手扶了扶额,对霍垣的情商感到十分堪忧,就连他都已经看出来付怨是吃味了,而这二愣子却还在一股脑地维护神父。
付怨捏紧了拳头,脸色差到极点,不再说话,抬起脚就往前走。
这条道比较狭窄,只能容纳马车通行,车辆进不来。
“你走慢点,小心伤口”,霍垣赶紧跟上。
顾衍无语的看着这一幕。
心想这货要是能追到付怨,八成也是出现奇迹了。
郑威跟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走着,将接上付怨的事情,发信息汇报给了明责。
桦树林外的公路上,信徒的尸体也不少,只留了一个活口,是负责驾车的俟桉,正被七八个暗卫手持冲锋枪看管着。
路边还停着十辆改装过的黑色防弹车,明责所坐的车辆,被围的像个铁桶,夜狐亲自持枪守护。
虽说威胁已经解除,他还是放松不下警惕。
这里是夜刹和地下城定下的人质交换地点。
他们一到就被地下城的人伏击,好在夜狐做了二手准备,带的暗卫不少。
车上,南宫阙因为刚才的火拼,坐立不安,焦急的心情都写在了他温俊的脸上,他担心郑威接应顾衍他们的过程会不顺利。
本来明责不让他跟来,可他实在是放不下心,明责拗不过他,只好带上他一起。
明责握着他的手,眸中掠过一抹深谙,语气平和,却充斥着警告的意味,“阙哥,你再这么为他们担心,我就要吃醋了”。
南宫阙抽出手,双手捧住明责的脸,挽起唇,无奈地说道,“又吃醋,你一天郑威的醋也吃,夜狐的醋也吃,这也吃,那也吃,你也不怕撑死”。
“是你老是做让我吃醋的事”,明责的嗓音夹杂着浓浓的怨气。
“我和他们只是正常交流,是你太小心眼了”。
“反正你不许和他们过度接触”。
闻言,南宫阙轻笑一声,“好,只要你不犯浑”。
自从两人和好,就回到了以前的状态,只要待在一起,空气好像都是甜的。
两人坐在宽敞的后座上,明责忽然往他怀里一倒,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仰躺着。
南宫阙垂眸看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明责。
少年有着一张近乎无可挑剔的完美面孔,轮廓深邃,剑眉星目,鼻梁俊挺的恰到好处,薄唇怎么看都很性感。
这张脸他看了这么久,依旧会觉得惊艳。
“阙哥”,明责躺在他腿上,看着他游离的眼神,浓眉微拧,不满地说道,“你是不是又在担心顾衍他们了?”
南宫阙思绪回笼,捏着明责的脸颊反问,“难道你不担心付怨?”
“担心”,明责诚实回答。
“..........”,南宫阙无语,“那你还不允许我担心衍哥他们?”
“我能确定我自己对怨哥,没有他念,但是我无法确定你的心,是不是也没有他念”。
南宫阙的心被这句话深深的触动,只有安全感不足的人,才会说的出这种话吧。
可是他也不知道怎样才可以让明责的思维变得正常一点。
“明责,你要学着信任我”,他用手揉着少年蓬松的黑发,“彼此信任感情才会长久”。
“我已经很信任你了”,明责不认同地说着,拉过他的手把玩,“阙哥这几天,天天那么晚下班,我都没说什么”。
听了这话,南宫阙更加无奈了,两人的观念完全不同频。
明责确实是取消了门禁,但是他在公司的动态,还是被严密地监视着。
不过这一点,他觉得无伤大雅,如果这样可以让某人开心一点,他也很乐意被监视。
“我没有说上班的事情,我指的是我的社交方面”,南宫阙好声好气地表述着,毕竟在这一方面,明责就是个煤气罐,一点就炸,他看了下某人暗沉的脸色,又及时补充了一句,“你要相信我只爱你,对别人没有想法”。
“只有一个办法会让我觉得,你只爱我”,明责目光一深。
“什么办法?”
“一天24小时都不下床”。
“......”,南宫阙无语地瞪着他,“你的脑子里面怎么净是一些黄色废料?”
聊天永远都是正经不过三秒钟,就开始说这些不健康的。
“怎么就是黄色废料了?”明责唇边的笑意很深,拉着男人的手指吻了好几下,“爱不能只是说说而已,做出来才更有说服力”。
南宫阙心中叹息,彻底败在他的歪理之下,算了,一步一步调教吧,换了个话题,“我好像没听你说过,你18岁以前的事”。
“没什么好讲的”,明责神色淡淡,明显不愿意多说,“我更有兴趣听阙哥的”。
“是我先问的你”,南宫阙清楚这人的性格,不想说的问题,纠缠也没用,眼神一亮,问,“那我换个问题,你第一次谈恋爱是在什么时候?”
他还从来没有明责关于感情方面的问题,两人相遇的时候,这少年已经18岁了。
他记得南宫辞的情窍,就开的很早,所以他挺好奇的。
明责躺在他腿上,嘴角勾起邪肆一笑,”阙哥,这是在明知故问吗?”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问你了”,他抽出手,捏住明责脸颊扯了扯,有点生气,“你是不是不想告诉我?”
“..........”,明责嘴角的笑容,顿时敛了下来,冷着脸坐起来,长臂一伸,扣住这男人的后脑勺,凑过去在他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不悦地质问,“你连我们什么时候谈的恋爱都忘了?”
“啊?”南宫阙顿了顿,才明白过来,“你第一次谈恋爱是和我?”
听言,明责的眉头拧的更紧了,有种想给这男人就地正法的冲动。
看来答案是显而易见了,南宫阙展着颜,开始狡辩,“这怪不了我,你之前没和我说过”。
明责的表情依旧不爽。
南宫阙知道这人的套路,每次都是这招,要接吻才能哄好,无奈地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地碰了下明责的唇。
他的唇刚退开,明责就扣住了他的脑袋,贴上来厮磨着他的薄唇。
南宫阙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车外站着的夜狐,虽然是单向透视玻璃,他还是会紧张,下意识地闭紧嘴。
下一秒,唇瓣就被明责咬了一下。
“哥哥,张开嘴”,明责饱含情欲的嗓音响起。
南宫阙仅仅犹豫了一秒,就照做了,嘴唇才张开一条缝隙,就被明责强势侵入,舌头仿佛带着火,热的不可思议,扫荡着他口腔的每一寸。
他想往后缩,汲取一点新鲜空气,,却被按住了后颈,退无可退,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个过于湿润的吻。
南宫阙被吻的全身发软,每次他都抵抗不了这种迅猛的攻势,好在是因为在外面,明责没有太过火,在他被亲的缺氧之前放过了他,转移了阵地,开始吻他的脖子,温热的舌尖抵着肌肤,虽然是浅吻,南宫阙的脸却红的更加厉害了。
“叩,叩,叩”,不合时宜地敲窗声响起。
南宫阙瞬间清醒,一把推开还埋在他颈间索取的明责。
力道之大,差点让明责扭了脖子,明责揉了揉脖子,哀怨地说道,“阙哥,你是想英年守寡吗?”
“闭嘴,不许乱说话”,南宫阙深深地吐出两口气,紧急调整呼吸。
明责勾了勾唇,按下车窗,夜狐恭敬汇报道,”少主,付少他们过来了“。
闻言,明责看了眼还在调整呼吸的南宫阙,见他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淡声道,“阙哥,怨哥他们到了,我们下车吧”。
南宫阙点头,一同下了车。
付怨一行人,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走到车队的位置。
明责牵着南宫阙的手,迎了上去,目光扫过付怨身上大面积的绷带,脸立即冷了下来,关切地问道,“怨哥,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又扫了一眼顾衍和霍垣,冷嗤道,“你们两倒是一根头发都没掉”。
“明责,你好好说话”,南宫阙拽住他的衣角,给了一记警告,又看向霍垣和顾衍,关心道,“衍哥,垣哥你们怎么样?有受伤吗?”
两人同时出声,“没有”,南宫阙这才放了心。
明责收回阴冷的目光,看向付怨,发现付怨面色苍白,身躯也有点晃悠,已然是快站不住了。
他松开了南宫阙的手,赶忙上前扶住,吩咐郑威,“你先扶怨哥上车休息,安排随队医生检查一下”。
“小责,我没事”,付怨拒绝,又看了一眼被暗卫用冲锋枪指着的俟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带人设伏,想把神父的妹妹抢回去,还想把你们继续留在地下城”,明责说,“我早有准备,这趟没有带神父的妹妹一起过来,现在正好,那神父让你伤成这个样子,我都要从他妹妹身上讨回来”。
付怨还没讲话,霍垣已经先一步发言,“不行,他妹妹是无辜的,你要是想替付怨出气,冲我来,我替他还”。
话落,场面一度静的很诡异。
顾衍无语地看他一眼,这不纯纯是火上浇油吗?
果然,付怨的脸色变了,阴沉沉地睨着霍垣,“你替他还,你用什么身份替他还?”
此时,霍垣的心情已经被担忧覆盖,生怕明责会对神父的妹妹做出什么事,完全没意识到付怨已经动了怒。
“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我有这个资格替他还,而且你也知道,你的伤不是他搞得,是我搞的”。
听此一言,明责目光阴鸷地盯着霍垣确认,“怨哥的伤是你搞的?”
“是,所以你要出气冲着我来,别动神父的妹妹”,霍垣完全不惧地回视。
“我会满足你”,明责的眼里掠过嗜血的杀意。
南宫阙听的一头雾水,付怨身上的伤怎么会是垣哥搞的?
只能用眼神向顾衍确认,顾衍点头示意确有其事。
他头皮发麻,都不知道要如何控制眼下的修罗场。
明责本身就看不顺眼霍垣,加上事关付怨,他在出言说和,只会加剧明责的怒火。
这时,顾衍出声了。
“先回去吧,付怨脸色不是很好”。
付怨站在那里冷笑一声,“回去?事情都还没解决完,怎么回去?“
他抬起手,对明责说道,“小责,给我把枪”。
两人的心意一向相通,明责懂他想要做什么,果断地掏出枪,递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