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消失的瞬间，程知遥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烤炉。她还没站稳，整个人就砸进了一片滚烫的沙地里。掌心一热，火辣辣地疼，她本能地蜷手，怀里那块熔岩石板还在。
她翻身坐起，喉咙干得冒烟。头顶太阳毒得很，空气都在抖。她抬手抹了把脸，沙子混着汗糊了一脸。
“咳……这是哪儿？”
话音刚落，脑子里“叮”一声响。
【警告！检测到方圆十公里内存在观星庭沙盘信号！限时任务开启：两小时内定位并修复节点，失败将触发区域时间坍缩——倒计时：01:59:58】
是仓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信号不良的老收音机。
“你总算醒了？”程知遥咬牙，“刚才穿越的时候一声不吭，我还以为你死机了。”
【系统受强磁场干扰……正在重启……建议宿主别废话，先活过下一秒。】
她一愣。
嗖！
一支骨箭擦着她耳朵飞过，钉进身后的沙丘，尾羽还在抖。
又是一声破空。
第二支、第三支接连射来，全都插在她周围的地上，呈三角包围之势。
她猛地趴低，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反重力装置残骸。这玩意儿现在就是块废铁，但她习惯性地抓着它当武器。
远处沙丘上有人影晃动，动作利索，转眼就消失在坡后。
她扭头看另一边，一支驼队正乱成一团。骆驼嘶叫着乱窜，有几个人在追蒙面人，但根本追不上。那些人背着鼓鼓囊囊的水囊，跑得飞快。
“考古队被劫了！那些沙匪抢了我们的水！”
一个男声从驼队方向传来。
接着，一个人影从骆驼中间跃出来，脚下一滑差点摔跤，但他立马爬起来继续追。他穿着旧款沙漠探险服，背包上挂着地质测绘仪，左臂蹭破了皮，还在渗血。
程知遥眯眼打量他：装备专业，动作生疏，一看就没打过架。
那人一边跑一边冲她这边喊：“你没事吧？他们往东跑了！要不要追？”
她没理他，先拔出最近那支箭看了看。
箭头是骨头做的，但表面泛着一层幽蓝色的光。她指尖刚碰上去，一股凉意顺着神经往上蹿。
“这颜色……”她皱眉，“和异形晶簇一样。”
她立刻把箭扔回地上。
不是普通沙匪。是被污染过的武装分子，或者干脆就是异形的傀儡。
她抬头看向四周。这片地方很怪，一半是焦黑的硬壳地表，像是熔岩冷却后留下的，另一半是流动的黄沙，一直延伸到天边。热浪让远处的景物都在晃。
“仓仔，沙盘具体位置能锁定吗？”
【信号源不稳定……初步定位在东南方向八公里处……但有干扰……疑似人为屏蔽……】
“人为？”她冷笑，“看来不止我们想动那个东西。”
她站起来，拍掉冲锋衣上的沙子。眼镜被热气熏得有点模糊，她顺手一推，架到了头顶。
战斗状态，启动。
这时候那个男的已经跑到她面前，喘着粗气，脸上全是汗。
“你是……刚从那边出来的？”他指着她落地的位置，那里还有个浅坑，边缘发黑。
“嗯。”她说，“你呢？考古队？”
“赵远。”他伸手想握手，发现对方根本没这个意思，尴尬地收回，“地质科考三队的，我们在这片区域做地层采样，结果刚搭好营地就被抢了。”
“水被拿走了？”
“不止水，还有数据硬盘、补给包，全没了。”他语气急了，“没有水，我们撑不过两天。”
程知遥盯着他看了两秒：“你知道刚才那些人用的是什么箭？”
赵远摇头：“骨制的，本地沙民常用。”
“但它发光。”她指了下地上的箭，“蓝光，和辐射污染源一个色。”
赵远脸色变了：“你是说……他们被感染了？”
“不是感染。”她说，“是控制。有人在用异形技术操控他们。”
赵远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程知遥突然抬手打断。
“别说话。”
她蹲下身，手指轻轻按进沙里。
震动。
很轻微，但从东边传来的，频率稳定，像是某种机械在移动。
“他们没走远。”她站起身，“带路，回你们营地。”
“啊？可水已经被抢了……”
“正因为被抢了，才要去。”她说，“他们拿走的东西里可能有线索。而且——”她看了眼手腕上的绿色纹路，“我有种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
赵远犹豫了一下：“可我们现在连自保都难，你一个人……”
“我不是一个人。”她拍拍背包，“我有系统。”
“哈？”
“没什么。”她转身就走，“跟上，别拖后腿。”
赵远赶紧追上去：“等等！那边危险！万一他们杀回来怎么办？”
“那就看谁更快。”她脚步没停，“我要找的东西比水重要得多。”
两人一前一后往驼队方向走。剩下的队员正在努力稳住骆驼，有个人看见赵远回来，大声问：“追到了吗？”
“没。”赵远回头喊，“但来了个帮手！先回营地再说！”
程知遥没参与他们的对话，只低头检查自己的装备。仓库里还剩半管凝胶、一把激光笔、几节备用电池。她取出激光笔，拆开外壳调高输出功率，然后塞回口袋。
走到营地边缘，她一眼看到帐篷旁边有个被踩烂的背包，翻开来里面空了，但夹层里卡着一块金属片。
她捡起来一看，瞳孔一缩。
是姜明川义肢上的星纹标记，烧了一半，边缘发黑。
“他还在这片区域活动？”她低声说。
【警告！】仓仔突然响起来，【检测到高频脑波接近！距离一点二公里！移动速度每秒五米！】
“躲！”她一把拽住赵远扑向旁边沙丘。
几乎同时，远处沙地炸开一道裂口，一辆改装沙地车冲了出来，车顶装着钻地锚，轮胎碾过焦土发出刺耳摩擦声。
车上坐着三个蒙面人，中间那个舌头伸出老长，舔了舔嘴角。
程知遥死死盯着他：“沙蜥？”
那人咧嘴一笑，手里举起一个水囊，晃了晃。
下一秒，他把水囊往空中一抛，拔刀劈开。
清水洒下来，在阳光下闪了一下，随即被沙子吸干。
沙蜥指着营地，用沙哑的声音说：“下一个，是你们。”
车轮轰鸣，扬起一片黄沙，迅速向东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