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烟渐渐散去,原本弥漫着烟雾的窑洞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然而,当苏青绫定睛一看时,却惊讶地发现,窑洞里不仅没有莫无涯和他手下那些活着的黑衣人,甚至连他们的身影都完全消失不见了!
苏青绫心中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不禁想到,难道莫无涯等人已经通过某种方式逃脱了?还是说他们在毒烟中遭遇了不测?
正当苏青绫思考之际,突然,她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她立刻警觉起来,定睛一看,只见莫无涯正带着几个手下从窑中狼狈不堪地逃出。
“好啊,岂能让这狗贼逃走!”苏青绫怒不可遏,她绝对不能让莫无涯就这样逃走。只见她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地抽出了腰间的长鞭,如同一道闪电般向前追去。
然而,就在苏青绫刚刚追出十几步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她突然感觉到脚下一软,仿佛踩空了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紧接着,她便跌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之中……
莫无涯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停下了脚步,然后命令手下的人用树枝和野草将这个地方再次掩盖起来。
就在这时,龙文、索云菲和孙思成带着昏迷不醒的小六子从砖窑里走了出来。他们并没有察觉到敌人的异常举动,完全不知道莫无涯等人就在附近。
“龙大人,”莫无涯皮笑肉不笑地对龙文说道,“难道您不想知道您的苏丫头现在在哪里吗?”
龙文听到这句话,心中猛地一震,他立刻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他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厉声问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莫无涯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哦,只是暂时让她受点委屈而已。不过,龙大人,您要是想让我把苏丫头还给您,那就得拿出‘龙涎冰魄’来交换!”
龙文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莫无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我莫无涯说话向来算数,绝无戏言!”
“那东西放在那儿一时也没什么用,还是人重要。不过,还请莫先生暂等一会,我让索姑娘去取。”说着向索云菲使了一个眼色!
“好!”索云菲会意地点了点头,身影如同一只轻灵的雨燕,迅速消失在通往县城方向的荒草丛生的小径尽头。
龙文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她离去的方向片刻,方才缓缓收回。
他转过身,重新面对莫无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平静无波,仿佛一口古井,映不出丝毫内心的波澜。
“莫先生,”龙文开口,声音平稳,“你要的东西,已经去取了。可否让我先确认一下我的人的安全?”他刻意使用了“我的人”这个模糊的指代,既涵盖了洞中生死未卜的苏青绫,也包括了身旁依旧昏迷不醒的小六子。
莫无涯好整以暇地摇着那柄铁骨折扇,嘴角挂着一丝仿佛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意。
“龙大人倒是谨慎得很。”他轻笑一声,“放心,那小铁匠不过是中了点‘醉春风’,药性猛了些,睡上个一天半日,自然醒来,保证毫发无伤。”
他用扇子虚虚一指那被树枝杂草巧妙掩盖的洞口方向。
“至于苏姑娘嘛……”他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玩味,“她此刻自然是无恙的,正在下面安心待着。只要我拿到东西,立刻告诉你她在哪里。”说着,他合起扇子,轻轻敲打着手心,“我莫无涯,虽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但这点信用,还是讲的。”
话锋一转,他的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威胁意味。
“不过,我劝龙大人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那洞,是我精心为苏姑娘挑选的居所,机关巧妙。若无正确方法,外人想要强行施救,嘿嘿,后果难料。”
他眼神扫过龙文和他身后的众人。
“拖延久了,洞中阴寒潮湿,只怕对苏姑娘那娇弱的身子骨,没什么好处哦。”
龙文的心中再次一紧,但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地回应:“但愿莫先生,言而有信。”
等待的时间,在这种对峙下,显得格外漫长而煎熬。
荒废的砖窑外,只有风吹过破败窑洞和缝隙时发出的呜呜声响,像是无数冤魂在低泣,将这诡异压抑的气氛渲染得更加浓重。
孙思成半蹲着,将昏迷的小六子护在身后。他那双经历过风霜的眼睛,如同最警惕的鹰隼,死死锁定着莫无涯以及他身边那几个气息沉稳的黑衣手下。
他那柄赖以成名的铁镰刀,紧紧握在手中,粗糙的握柄似乎已被手心的汗水微微浸湿。
莫无涯显得颇为悠闲,他重新打开了折扇,慢悠悠地摇着,再次开口,试图与龙文攀谈。
“龙大人,”他语气轻松,仿佛在与老友闲聊,“其实莫某心里一直存着个疑问,甚是好奇。”
龙文目光微凝,并未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莫无涯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下去:“想您龙家,祖上也曾显赫一时,是真正见过大世面的。为何甘愿蛰伏在这穷乡僻壤的小小县城,做一个……嗯,有名无实的知县?”
他顿了顿,观察着龙文的反应,继续道:
“若是您肯交出‘龙涎冰魄’,以此功绩,投靠我们王爷。以王爷求才若渴之心,必能许您一个前程似锦。这难道不远胜于您如今这般……拮据窘迫,事事掣肘的境地吗?”
龙文听完,语气沉稳地回答,听不出丝毫动摇:“龙某所求,无非是问心无愧,尽己所能,护佑这一方百姓安宁。而非攀附权贵,行那为虎作伥之事。”
“为虎作伥?”莫无涯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哑然失笑,摇着头道:
“龙大人啊龙大人,您怎么还是如此天真?这世道,早已是成王败寇,强弱分明。弱肉强食,才是永恒的法则。”
他用扇子指向南方,那是南境王府的方向。
“南境王雄踞一方,手握重兵,威震西南。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道理’!您守着那点所谓的‘正道’、‘公理’,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就像此刻,您这位一心为民的‘父母官’,不也得向我这个您口中的‘伥鬼’,低头妥协吗?”
面对这连番的讽刺与挑衅,龙文并未动怒。他的嘴角反而勾起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弧度。
“莫先生高论了,”龙文的声音依旧平稳,“世间公理,并非只存于强权之手。妥协,有时也并非懦弱,而是为了更重要的守护与坚持。”
他目光深邃地看向莫无涯,缓缓道:
“莫先生又怎知,此刻看似得意的你,不是正站在悬崖边缘,而对脚下的危险,浑然不觉呢?”
龙文这番话,说得意味深长。
莫无涯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但他对自己的计划和掌控力极为自信,迅速将这丝疑虑压下,只当是龙文身处绝境下的嘴硬逞强。
他摇着扇子,轻笑一声,不再与之进行口舌之争,转而将目光投向县衙方向,显露出等待的姿态。
时间在沉寂中一点点流逝。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拉扯着众人紧绷的神经。
孙思成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微微侧头,用极低的声音对龙文道:“龙公子,索姑娘去了已有一阵了,路途不算近,这……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龙文抬起手,轻轻向下按了按,止住了他后续的话。他的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莫无涯身上,忽然开口:
“莫先生似乎很有耐心。”
莫无涯闻言,将目光从远处收回,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得意:
“好东西,总是值得等待的。”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眼神却时不时地再次瞟向县衙方向,眼底深处藏着一丝被小心掩饰起来的焦躁。
他生性多疑,虽自信布局周密,算计深远,却也怕这最后关头横生枝节。夜长梦多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就在这紧绷的寂静几乎要达到顶点,让人喘不过气的时候——
远处,终于传来了期盼已久的衣袂破风之声!
一道身影正由远及近,快速掠来。身形轻盈,步伐迅捷,正是索云菲!
她去而复返,几个起落间便穿过荒草丛,来到众人近前。她的呼吸略显急促,胸口微微起伏,显是一路毫不停歇地急奔而回。
她的手中,赫然多了一个用灰色包袱皮仔细包裹着的方形物件。
她径直走到龙文面前,将包袱递了过去,同时极快、极轻微地递过一个眼神。
那眼神含义明确——一切已按计划办妥。
龙文接过包袱,入手便感到一沉,触手冰凉坚硬,正是一个青铜匣子应有的形状和分量。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莫无涯,将手中的包袱略微示意了一下。
“宝物在此!”他沉声道,“如何交换?”
莫无涯的目光,早在索云菲出现的那一刻,就死死地钉在了那个包袱上。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掩饰的贪婪与灼热,以及一种即将得手的急切。
但他强行压下立刻冲上去抢夺的冲动。多疑的性格让他必须万分谨慎。
他用铁扇指向索云菲,命令道:“让她!把包袱打开,我要先验货!”
龙文眉头微皱,立刻拒绝:“莫先生,这似乎不合规矩。你未放人,我岂能先让你验看宝物?”
“规矩?”莫无涯嗤笑一声,用扇子遥点着龙文,语气嚣张:
“龙大人,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此刻,是我说了算!”
他声音提高了几分:“若不让我亲自验证一下,我怎知你们是不是随便找了个破铜烂铁来糊弄我?万一我放了人,你们给的却是假货,我莫无涯岂非成了天大的笑话,落得个人财两空?”
他顿了顿,语气中的威胁意味更加赤裸:
“要么,现在打开验货!要么……”
他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那幽深的洞口。
“就让苏姑娘在下面多待些时日!你们也可以慢慢想办法去救,只是不知道……她等不等得起!”
龙文沉默了下来。他眉头紧锁,目光低垂,仿佛内心正在进行着极其艰难的挣扎与抉择,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个青铜匣子是假的,
片刻之后,他猛地抬起头,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看向索云菲,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干涩:“打开吧!”……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