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被她这小模样逗笑。
回想起昨天，小丫蛋还是个满地爬的娃，今天就能一脸得意地说自己能干了。
梅花那么多年又当爹又当娘拉扯两个娃长大，也算是苦尽甘来。
“花生的种子不用泡，来，这两颗花生给你，拿着吃吧。”
丫蛋惊喜得快跳起来：“真的给我吗？”
“嗯，上一边玩去。”王婶应完继续埋头干活。
丫蛋捧着两颗花生米，甜甜说道：“谢谢王婶婶。”
她蹲在旁边继续看，一直到腿麻了才起身走到角落背着人坐下。
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往这边看，才把手里的花生放进空间里。
重新回到树下，裤子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光看的话肯定没人知道她尿裤子的事。
“哥哥，你知道从哪里可以弄到种子吗？”
空间那么大一片地，肯定要多种点东西。
她有个宏大的目标，那就是把空间里那两个仓库堆满！
毛蛋许久没有开口，直到丫蛋的魔爪缓缓伸向他刚摞好的树叶。
！！！
“种红薯。”
丫蛋手停留在距离树叶半公分的地方，“红薯？”
红薯她以前吃过，脆脆硬硬的没什么味道，但是能填饱肚子。
想到这里，丫蛋抱着毛蛋的胳膊，使劲晃悠。
“哥哥，我想要红薯种子~”
毛蛋往后退了半步，尽量不让辛苦摞好的树叶受到波及。
“明天。”
“明天给我？！”
“娘会种。”
丫蛋第一次感受到无语的情绪，不过这也算给她提供了思路。
如果明天王婶婶也在的话，或许自己还能去蹭点。
计划可行！！
毛蛋不知道她在开心什么，番薯藤常见得很，以前剩下的还有人拿回家里当菜吃。
现在家家户户不让开火，剩的估计都拿去牛棚喂那四头老黄牛了。
丫蛋还在脑海里搜寻记忆，好像过去三年里，除了爬行、学狗叫、咬人之外，村里大部分地方她都没怎么去过。
不远处几个稍微大些的孩子，背着背篓从山上下来。
丫蛋踮起脚，只能看到背篓里面绿油油的。
“哥哥，他们是在做什么呀？”
妹妹今天的问题太多了，毛蛋难得生起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许久没得到回答，丫蛋用小脸使劲蹭着他的手臂。
“哥哥哥哥哥哥，理我理我理我~”
“哥哥咯咯咯咯哒…咦，我怎么突然学鸡叫了？”
觉得好玩，毛蛋不用说话，丫蛋就能一个人玩起来。
“哥哥，咯咯哒~咯咯咯~哈哈哈，哥哥是鸡咯咯哒！”
毛蛋听着耳边吵闹的声音，心里的那点不耐烦莫名地松动了。
他有些恍惚，伸手把那还在咯咯叫的小嘴捂上。
“安静！”
丫蛋明显能感觉到他情绪的起伏，虽然是生气的情绪，那也比没有情绪好。
用力掰开他的手，丫蛋咯咯笑了起来：“呀，我家毛蛋哥说话了呀~”
毛蛋想起村里其他三岁小孩，调皮捣蛋的不少，真就没有一个能比自家妹妹话多的。
最重要的是，那些小孩说话都口齿不清。
丫蛋…算了，说话再清晰他还是觉得有一股狗味。
“打猪草。”
说完这三个字，他在心里默念，3、2、1。
丫蛋卡着点响起：“哥哥，猪草狗狗能吃吗？”
她一直觉得猪挺可怜的，虽然不愁吃喝，但天天被关着，到时候还要被宰。
不过猪肉是真的好吃，吸溜。
毛蛋难得认真回答问题，他盯着丫蛋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
“狗，吃，屎。”
丫蛋‘啪’给了他一爪子：“瞎说，好狗是不吃屎哒！！”
毛蛋低头不说话，丫蛋哼了一声，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
“哥哥是大坏蛋，我不要喜欢哥哥啦！”
这话她说得超大声，以前别的狗崽子这样撒娇，主人都会哄的。
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丫蛋扭头暗中观察，只看到毛蛋的背影。
没关系哒，她可是永远都打不死的小狗，被忽略而已嘛。
丫蛋移动过去，抓起毛蛋的手放在自己头顶上。
“哥哥要记住哦，下次我再说不喜欢你，你摸摸头我就原谅你啦。”
毛蛋手指动了动，那毛绒绒的触感让手心有点痒。
妹妹的头发并不好看，枯黄枯黄的，还有点点小卷。
村子里大多数小孩都这样，头发枯黄，没几两肉。
个别看起来有肉的，都是父母少吃喂出来的。
还是没得到回应，丫蛋抬眼看过去：“哥哥讨厌我吗？”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好像会说话。
毛蛋那句‘讨厌’说不出口，许久才吐出一个字：“没。”
说完他像摸小狗似的移动手掌，丫蛋眯起眼睛，一脸享受。
“那我原谅哥哥啦。”
兄妹俩难得和谐，面对面坐着玩游戏。
太阳缓缓西下，‘哐当哐当’的下工声响起。
李红梅用草帽扇风：“今天娘不牵你们了，你们走到前面带路好不好？”
丫蛋蹭一下站起来：“好！哥哥我们走啦。”
说完她拉着毛蛋的手大步往前走。
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时不时薅一把路边蔫蔫的野花。
李红梅背着背篓，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眉眼温柔地看着两小只的身影。
只要孩子好好的，苦点累点都不算事。
没人知道她以前内心的自责，曾几何时她想过，活着要接受世人异样的目光，还不如死去一了百了。
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来着？
好像王春花差点把自己唯一的一只母鸡弄死，两人打了一架。
………………
依旧是绕了一大圈，回到家门口。
丫蛋想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被李红梅叫住。
“娘先进去拿饭盆，丫蛋真棒，还知道没有带饭盆得回家拿。”
丫蛋十分从容地接受这份夸奖：“没错，我就是那么棒！”
拿上饭盆来到食堂，今天吃杂粮馒头还有青菜。
大锅饭肯定没有自家小锅做的好吃，但现在别说锅了，家家户户连块铁皮都没有。
前段时候说什么炼钢，村里除了干活要用的农具，但凡带铁的东西都收了上去。
顾家损失三个锅和三把菜刀，婆媳三人难得和谐，一起骂了好久好久。
“娘，肉肉好吃。”
丫蛋嘴巴鼓鼓地啃着有点卡喉咙的馒头，小声嘟囔。
李红梅拿过她手里的馒头：“谁不知道肉好吃？今天吃了，下一顿估计要等三个月了。
你们先等会，娘去烧点热水泡一下，弄成糊糊比较好下嘴。”
好下嘴不代表好吃，丫蛋以前偷偷吃过猪食，感觉味道差不多。
吃完后，李红梅准备烧水给两孩子洗澡，打水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问题。
这井的水位，是不是下降了点？
上个月打水的时候，绳子还能剩个两米半，现在看起来好像只剩两米左右。
想想现在好像除了三月下了场毛毛雨，今年都没有下过雨。
她想起十六年前的旱灾，心里猛地一揪，打水的胳膊都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