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队伍继续向南行进。认了姐姐的林月如愈发活泼,像只欢快的云雀,围着林月“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时而请教武学招式,时而分享江湖见闻。她对李逍遥虽仍不免斗嘴,但那目光中的审视与比较,却在不经意间淡去了几分,更多了几分对待同伴的自然。
李逍遥乐得清静,偶尔与赵灵儿低声笑语,欣赏着苗疆与中原迥异的秀丽山水。阿奴则对林月如带来的中原小玩意儿和故事充满了兴趣,两人时常凑在一起嘀嘀咕咕,队伍的气氛倒是融洽了不少。
林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对林月如的直率与适应能力有了新的评估。她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但对林月如的靠近并未排斥,偶尔指点一招半式,也总能切中要害,让林月如受益匪浅,眼中的崇拜之色更浓。
【宿主,林月如对李逍遥情感指数稳定,维持在‘友善\/竞争伙伴’级别,未检测到明显上升趋势。】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保持监测。”林月心中回应。刘晋元那边的棋子已经落下,现在需要的是耐心等待,以及确保在此期间,不再横生枝节。
行程匆匆,又过两日。夜幕降临时,众人在一处靠近官道的山林边缘宿营。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众人疲惫却放松的脸庞。
忽然,一直安静坐在赵灵儿身边的李逍遥猛地抬起头,望向官道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几乎同时,林月也若有所觉,眸光微转。
只见官道之上,月色清辉之下,一行人正迤逦而行。为首者是一名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衣袂飘飘,气质清绝出尘,在皎洁月光映照下,真如谪仙临凡。他面容俊雅,眉宇间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郁,步伐从容,仿佛不是行走在崎岖官道,而是漫步于自家庭院。他身后跟着几名仆从模样的人,举止亦是不凡。
这一行人的出现,与这荒郊野岭显得格格不入。
“好……好俊的人……”阿奴看得有些呆了,下意识喃喃道。
林月如也挑了挑眉,低声评价:“这气度,倒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不像凡俗中人。”
赵灵儿眼中亦流露出欣赏,却更多的是平静。
李逍遥挠了挠头,嘀咕道:“这大晚上的,哪来的公子哥儿?排场不小。”
唯有林月,心中微微一动。此人的风姿气度,绝非寻常富贵公子可比,倒让她想起原着中一个惊才绝艳却命运多舛的角色——只是,他此刻出现在前往南诏的官道上,是巧合,还是……
她不动声色地询问系统:“扫描前方一行人,识别核心人物身份。”
【指令收到!正在扫描……扫描完毕。目标人物:欧阳明日。身份:边疆老人之徒,医术超绝,武功深不可测。当前状态:游历天下,寻觅药材或救治有缘人。目的未知,暂未与主线核心冲突点交汇。】
欧阳明日?竟然是他。
林月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这位堪称bug级的存在,此刻竟与他们不期而遇。他的医术冠绝天下,若能得他相助,无论是对于灵儿的身体,还是未来可能遇到的伤病,都将是一大助力。而且,此人心性高洁,并非难以沟通之辈。
就在林月思索着是否要主动接触时,异变陡生!
“嗖!嗖!嗖!”
数道凌厉的破空之声骤然从侧方的密林中响起,数点寒星如同毒蛇吐信,直射官道上那谪仙般的欧阳明日!袭击来得毫无征兆,狠辣迅疾!
“公子小心!”欧阳明日身后的仆从惊呼,纷纷抢上前欲要阻挡。
然而欧阳明日神色不变,甚至连脚步都未曾停顿,只是袖袍看似随意地一拂,一股柔和却磅礴的气劲涌出,那几点寒星竟在空中诡异地一滞,随即叮当作响,尽数坠落在地,竟是几枚淬了毒的飞镖。
“藏头露尾之徒。”欧阳明日的声音清越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密林中传来一声冷哼,七八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出,手持利刃,周身煞气弥漫,显然皆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目标明确,直指欧阳明日。
“有埋伏!”林月如反应极快,瞬间握紧了手中的长鞭。
李逍遥也“噌”地站起,长剑已然出鞘一半,脸上没了平日的嬉笑,满是警惕。赵灵儿和阿奴也紧张地靠拢在一起。
“姐姐,我们……”林月如看向林月,跃跃欲试。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江湖儿女本色。
林月目光扫过战场。欧阳明日虽武功极高,但其仆从显然压力巨大,且杀手人数众多,配合默契,一时间竟将欧阳明日隐隐围住,攻势如潮。
“逍遥,月如,你们去助那位公子一臂之力。灵儿,阿奴,唐钰留在此处,布下防护。”林月迅速下令,声音冷静,“注意安全,对手用的是淬毒暗器。”
“明白!”李逍遥和林月如早已按捺不住,闻言立刻纵身而出。
“恶贼看剑!”李逍遥身法灵动,一剑刺向一名正欲从背后偷袭欧阳明日仆从的杀手。
“吃本小姐一鞭!”林月如长鞭如灵蛇出洞,带着破空之声,卷向另一名杀手的下盘。
两人的加入,顿时打破了战场的平衡,分担了不小的压力。
欧阳明日见状,微微侧首,对着李逍遥和林月如的方向颔首致意,动作依旧优雅从容。他并未因援助而松懈,指尖连弹,数道无形气劲精准地击中几名杀手的手腕穴道,令其兵刃脱手,手法精妙绝伦。
林月并未亲自出手,她站在原地,目光如炬,仔细地观察着那些杀手的身法路数和配合模式,同时警惕地感知着周围,防备可能存在的后手或调虎离山之计,确保赵灵儿和阿奴的绝对安全。
【宿主,杀手招式狠辣,训练有素,疑似某个严密的杀手组织成员。其攻击模式数据库中无完全匹配记录,但部分特征与江南一带活跃的“暗影楼”有相似之处。】系统快速分析着。
暗影楼?他们为何要刺杀欧阳明日?是寻仇,还是受人雇佣?
战斗并未持续太久。在李逍遥、林月如的协助以及欧阳明日那深不可测的武功压制下,杀手们很快死伤过半,剩余几人见事不可为,互相对视一眼,毫不恋战,迅速遁入林中,消失不见。
李逍遥和林月如还欲追击,却被欧阳明日出声阻止:“穷寇莫追,林中有诈。”
两人闻言,这才止步。
欧阳明日整理了一下丝毫未乱的衣袍,缓步走向李逍遥和林月如,拱手一礼,声音温润如玉:“多谢二位少侠、女侠出手相助。在下欧阳明日,感激不尽。”
月光洒在他身上,更显得他丰神俊朗,不似凡人。李逍遥和林月如连忙还礼。
这时,欧阳明日的目光越过两人,落在了缓缓走来的林月身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随即恢复了平静,再次拱手:“看来,方才指挥若定,护持周全的,是这位姑娘。欧阳有礼了。”
林月还了一礼,语气平淡:“路见不平,份所当为。欧阳公子客气了。”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杀手遗留下的痕迹,意有所指地问道,“观这些杀手,并非寻常匪类。公子可是招惹了什么麻烦?”
欧阳明日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看透世情的淡然与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江湖风雨,何处不是麻烦?或许,是欧阳身上有他人想要之物,亦或……是这条碍事的性命吧。”
他的话语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沉重的宿命感。
林月心中明了,欧阳明日身负绝学,又持有“不死不救”的规矩,其本身的存在,就极易卷入纷争。她不再多问,只是道:“夜色已深,林中不安全。欧阳公子若不嫌弃,可与我们一同在此扎营,稍作休整,明日再行。”
欧阳明日看了看林月,又看了看她身后气质纯净的赵灵儿和好奇打量他的阿奴,略一沉吟,便点头应允:“如此,便叨扰各位了。”
篝火旁,因着欧阳明日的加入,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他的存在感太强,那份超然物外的气质,既让人心生好感,又难免感到一丝距离。
林月如凑到林月身边,小声耳语:“姐姐,这位欧阳公子,感觉好厉害,也好神秘啊。”
林月望着正与李逍遥简单交谈的欧阳明日,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他的出现,是意外之喜,还是风暴的前兆?那些杀手,真的只是冲他而来吗?
她感觉,前方的路途,因着这位谪仙般的男子的加入,似乎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宿主,欧阳明日对队伍初步印象良好,尤其是对宿主您的冷静与洞察力有所关注。建议可尝试建立进一步联系,其医术或对未来剧情产生重大影响。】系统适时提示。
林月目光微闪,心中已有计较。
夜,还很长。而苗疆的暗流,似乎已经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