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着病体将自己的私房都拿了出来,拉着孟瑶尊尊叮嘱:“阿瑶,娘要不行了。娘有句话要跟你说。
其实娘以前是骗你的。你爹不是金家家主。他不过是为娘落魄时的一个恩客而已。你的父亲是一个秀才。当初为娘落难时为了保护为娘已经被人打死了。娘这么说也只是想让你以后有个靠山,你能原谅娘吗?”
孟瑶很震惊。但看着自己娘这副病弱的模样心里只有心疼哪还有心思管别的事啊:“娘,阿瑶知道,阿娘都是为了阿瑶好。阿瑶不怪娘。娘你安心养病。阿瑶这就去给你抓药。”
孟诗一把捉住他的手腕,力道却出奇的大。
感受到手腕上异于常人的力量,孟瑶感觉天都要塌了。心慌的手都在发抖。
孟诗知道自己的病无药可医,也不愿自己儿子为了自己再被人羞辱,她将手里仅剩的银钱塞给阿瑶:“阿瑶,你听话。为娘不行了。你别管阿娘了。
以前阿娘只想着让我儿攀附金家。却没想到我儿身份被揭穿后该何去何从。
孟瑶看着母亲脱形的模样,心疼得快要裂开,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真相。他只想扑过去喊 “娘你别说了”,可手腕被攥得生疼,那力道里藏着的决绝让他心慌得发抖 —— 他知道,娘是真的要走了。
“去寻云宗主,” 孟诗将最后几枚碎银塞进他手里,指腹的薄茧擦过他的掌心,“她心善,你跟着她…… 那姑娘的祖母与你的祖母乃是闺中密友。娘死后,你就去寻她吧。
云宗主心善,阿瑶只要衷心跟随,她不会苛待你的。若是她愿意,你便跟着她改姓云吧。别让人知道你的母亲是个娼妓。” 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化作剧烈的咳嗽。
每每想到她的阿瑶被人指着鼻子骂娼妓之子,她就心痛的难以呼吸。
孟诗是存着死志的。她怕拖累孟瑶,交代完事情后,就自绝了生机。
临死的时候,她死死抓着孟瑶的手。还在想着。姓孟也好,姓云也好。反正她的儿子不能姓金。那个‘金光瑶’,谁爱当谁当。
孟瑶永远忘不了那天。母亲在他转身去倒水时没了气息,手里还攥着他小时候画的歪扭画像。
虽然孟诗说要他不要管她,让他快逃。但孟瑶又怎么舍得让她死了还留在青楼被人磋磨,最后暴尸荒野那。所以他想带她走。
莫说带着一个死人了。就算是孟瑶自己,能逃出去就算不错了。所以自然被发现了。孟诗给他准备的盘缠也被老鸨抢走了。他们还想将孟诗的尸体扔到乱葬岗,让孟瑶去给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做娈童。
还是孟瑶机灵,逃跑时遇上姑苏蓝氏出来游历的弟子,上前求助,才得以自保。
姑苏蓝氏弟子雅正为训,自然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孟瑶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了。
在他们的见证下,老鸨抢走的钱财成了他们赎身的银钱。
孟瑶拖着孟诗的尸体找了块地就给她埋了。然后一路上的艰辛不提,靠着云池给的信物留在了云府。
“一路辛苦你了。” 云池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孟瑶猛地回神,眼眶瞬间红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一阵脚步声打断。蓝忘机不知何时走到了兄长身边,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一双琉璃般的眸子望着他,没有排斥,也没有好奇,只是安静地看着。
聂明玦站在稍远些的地方,玄色衣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他没说话,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孟瑶,带着审视,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 同是年少扛起重担的人,总能更快读懂彼此眼底的伤痕。
蓝曦臣轻轻碰了碰云池的手臂,温声道:“既然是云姐姐的客人,便先安置下来吧。” 他看着孟瑶紧绷的肩膀,想起自己十二岁那年接任家主的惶恐,眸底多了几分温和。
云池点头,对孟瑶道:“先去梳洗休整,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孟瑶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时,脚步虽轻,却异常坚定。阳光穿过凌霄花丛落在他身上,将那瘦小的身影拉得很长,像一株在石缝里倔强生长的草。
云池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雁南城的花,开得比往年更热烈了些。或许正如孟诗临终前想的那样,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往后的路,他不用再一个人走了。
凌霄苑的正厅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桂花香,混杂着案几上龙涎香的清冽,衬得厅内那架紫楠木长桌愈发温润。
云池端坐在主位,天蓝色的裙摆垂落如流云,袖口绣着的展翅双翼家徽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指尖轻叩着桌面,目光落在阶下那抹瘦小的身影上。
“你娘说要你跟着我姓?”云池看着跪在下面的孟瑶询问道。
跪在地上的少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袖口磨出了毛边,露出的手腕细得像段嫩竹。孟瑶生着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巴掌大的小脸上,几缕汗湿的发丝贴在苍白的额角,反倒衬得那双圆眼睛愈发清亮 —— 眼尾微微上翘,像含着两汪清泉,此刻却蒙着层水汽,更显得水光潋滟。最惹眼的是他唇角那对浅浅的酒窝,哪怕此刻紧抿着唇瓣,唇上还留着赶路时被风吹裂的细痕,酒窝的轮廓依旧清晰,让这张脸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娇弱。
听到云池的问话,他脊背微微一僵,单薄的肩头绷得笔直,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是的,宗主。母亲临终前要孟瑶来投靠宗主,并以云氏为家,衷心效忠。
云池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忽然一动。这孩子明明带着一身风霜,偏偏长了张这样可爱的脸,像只被雨水打湿的小奶猫,让人狠不下心来。她指尖摩挲着自己腰间的云纹玉佩,眸光流转间已有了计较。她慢悠悠地直起身,天蓝色的衣袂扫过椅边的铜炉,带起一阵细微的香灰:好像也不是不行。
这古代最看重宗族根脉。云池摸着下巴沉吟,目光掠过厅角那排记载着云氏历代族人的紫檀木谱牒。若有所思。
若把孟瑶落在云家的族谱上,就算金光善亲自来了,也休想凭那点血缘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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