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云慵懒地撑着头,目光如炬,静静地凝视着越云岫。
越云岫则微微低着头,眉头微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内的气氛异常凝重,只有宁清云偶尔挪动一下身体,发出轻微的声响。
终于,越云岫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昂首,直视着宁清云的眼睛,然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宁主事,我同意了。”
越云岫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格外清晰,“也请宁主事遵守自己的承诺,帮助苏姐姐脱身。”
宁清云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向后靠了靠,调整成一个较为舒适的坐姿。
“没问题”。
越云岫迅速找来纸张,将关于约定的内容详细地写了下来,每一个字都写得工工整整,没有丝毫马虎。
写完后,她将纸递给宁清云。
宁清云接过纸张,细致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两人分别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着这一动作的完成,屋内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
“多少时辰了?”宁清云突然开口问道。
越云岫看了看时间,回答道:“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宁清云皱眉,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时间耽搁了不少,桓郎的案子要开始了,跟我来。”
越云岫连忙将小虾米安置好,然后匆匆忙忙地跟随着宁清云的脚步,一同走出了房间。
街道上骑马并不方便,宁清云早早让霜降将马车停在明镜台外,她带着越云岫上了马车后霜降驾车去向府衙。
“咚...咚”
府衙外大钟敲响,震得人心中不免晃荡。
屋内,苏幕遮和郑知行二人跪在桌案前,在许南英开口前,越云岫赶到了现场。
看着前方低着头憔悴的苏幕遮,越云岫内心急切,眼中的担忧凝为实质,沉重的快要把她压塌。
关于郑知衡,崔十九以自己的行踪证明了他的不在场证明,成功为郑知衡洗下了嫌疑。
张晋然缓缓走向台下,站到了女人面前。
“苏幕遮”。
听到自己的名字,苏幕遮挺了挺身。
“苏幕遮,案发之时有人向我检举,你就在河边巷,你可有话说?”
张晋然背着一只手,语气相对于许南英和缓许多。
苏幕遮微倾下身:“回张巡查话,我去河边巷是为了去寻十七娘”。
说着苏幕遮侧身露出后方的越云岫,越云岫急忙点头。
“十七娘去卖首饰久久未归,我心中担心便一起去寻她”。
许南英坐在案前,停顿了几秒后缓慢开口。
“原来你们就是逃走的那两个人”。
此话一落,不仅是苏幕遮眼里有了惶恐,一旁一直没出声的郑知行都笑出了声。
恐怕也在想,就算是自己无法逃脱,能拉一个人下水也是好的。
许南英看着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厉声说道:“杀害桓郎的凶手定是你们二人无疑”!
苏幕遮睁了睁眼,双手作揖,引得手腕上的锁链叮铃作响。
“徐长史”...!
张晋然也对于许南英轻描淡写下的结论感到震惊,唤了声“徐长史”便想说些什么。
看着局势越来越不利,越云岫着急去看宁清云,但见宁清云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模样,就差没有去到她面前拉拽了。
宁清云抱着臂,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民女有事禀报”!
只见白袅快速跑到桌案前,毫不犹豫的曲了膝盖弯身。
“徐长史,张巡查,妾身此前告发苏掌柜的血书还有人证,都是郑四郎送来的”!
边说,白袅看向同样跪着的郑知行,畏惧,惶恐,尽显在二人之间。
郑知行瞪大了双眼,似是不敢相信白袅会这么轻易的就把自己供出去。
“但我没想到,郑四郎下狱之后,那人证就跑了。
我这才想起仔细检查那血书,才发现并非桓郎的字迹。郑四郎乃贵介子弟,我也早知道他与桓郎有私,只以为他要为桓郎报仇,我一时信以为真,这才糊涂铸成大错!”
听着白袅略显崩溃的声音,苏幕遮意识到了些什么,转头看向府衙的门槛处。
不出意料的,宁清云和燕子京正并排站在那,目光投向自己身上。
苏幕遮收回望向他们的眼神,清风带起她的一缕发丝。
许南英内心暗骂白袅来的不是时候,表面却不动声色,凌厉张口:“白袅,诬告作伪也是重罪”。
白袅颔下首,一双眼不敢看向案前。
“白袅受人蒙蔽,这才误会了苏掌柜”。
徐南英拍了一下桌子,问道:“郑知行,可是你指使白袅”?
“胡说!胡说八道”!
旁边的郑知行再也听不下去,大声怒吼道。
“你这泼妇简直满嘴胡言,我何时指示你去做的这些!”
郑知行怒目圆睁,好似要冲上去杀了白袅千遍万遍,白袅始终没有去看他一眼,也让郑知行稍微冷静下来。
张晋然双手背后,一身的红衣显得极为正义。
“郑知行,你可以抵死不开口,但是你可别忘了,在桓郎的绣楼中,你亲口承认了骗她销赃,刚对她痛下杀手”。
郑知行自嘲的笑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出为了郑家做的一件件蠢事,不禁摇着头感慨自己到底多么愚笨。
许南英蹙着眉,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郑知行,是不是你指使的白袅,伪造血书去诬告苏幕遮”。
为了郑家...为了郑家...
自小受到过被洗脑的教育不断萦绕在他脑中,郑知行仰起头,终于开口。
“是,我承认。人是我杀的,白袅也是我买通,来嫁祸苏幕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