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飘然下台。
他落地的脚步声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演武场死一般的寂静上。
下一瞬，寂静被彻底撕碎。
炸开的声浪，几乎要掀翻演武场的顶棚！
“两招！他只用了两招！”
一个瘦弱的外门弟子死死抓住同伴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声音因激动而尖锐扭曲。
“赵干可是炼气四层！林凡他……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你看清了吗？！”另一人双眼圆瞪，激动地挥舞着手臂，“那侧身，那一点，那一掌……根本不讲道理！速度和角度都太诡异了，完全不像炼气期能有的控制力！”
“废话！没听见长老怎么说？‘精妙如斯’！长老都看不懂！”
人群彻底沸腾。
议论，辱骂，不可置信的惊呼，交织成一片。
无数道灼热的目光钉在林凡身上，那眼神里混杂着震惊、敬畏，以及一丝压抑已久的狂热。
多少年了，外门阶层固化，他们这些底层弟子何曾见过如此干净利落、堪称艺术的碾压？
林凡这一战，像一道刺目的闪电，劈开了他们头顶沉闷的阴云！
他本人却对身后的喧嚣恍若未闻，径直走向休息区。
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几个原本抱着胳膊、准备看笑话的弟子，此刻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林凡心中闪过“低价值信息”的判断，视线扫过那些曾经冷嘲热讽的面孔。
实力，才是最高效的过滤器。
“下一场，甲字三号台，林凡对李魁！”
执事弟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语调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人群的骚动再次升级。
“李魁？那个炼气四层巅峰，据说半只脚踏入五层的狠人？”
“这下真有看头了！李魁的身法和指法，可不是赵干那种蛮牛能比的！”
“林凡还能赢吗？刚才那场，会不会只是侥幸？”
擂台上，一个身材精悍的青年早已等候多时。
李魁，眼神锐利，他盯着缓步走来的林凡，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林凡，你确实让我很意外。”
“但你的好运，到此为止了。”
林凡踏上擂台，平静地注视着他。
“出手吧。”
“狂妄！”
李魁低喝一声，身形骤然变得模糊！
他没有直线冲击，而是带起数道飘忽不定的残影，从不同方位高速逼近林凡。
【灵蛇步】！
配合他最擅长的【裂金指】，专破护体罡气，阴狠毒辣。
台下惊呼四起。
“是李魁的绝招！他一上来就动用了全力！”
“这身法太快了！看林凡怎么应对！”
林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仿佛被那漫天残影晃花了眼，又仿佛彻底放弃了抵抗。
直到李魁的真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左侧后方，双指并拢，指尖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无声无息地刺向他后心要害！
这一指，凝聚了他全部的修为，狠辣，刁钻！
就在那冰冷的指尖即将触及衣衫的刹那。
林凡动了。
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以左脚为轴，身体侧转了一个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角度。
嗤！
裂金指劲擦着林凡的肋侧一闪而过，在他的衣衫上划开一道整齐的裂口。
但，未曾触及皮肤。
“什么？！”
李魁眼底深处剧震，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全身都暴露在一个致命的空档期。
就是现在！
林凡侧身的同时，右手像是早已在那里等候，随意向后一拂。
食指与中指并拢，精准无比地，点在李魁的手腕脉门之上。
“呃啊！”
李魁只觉得整条右臂像是被无形的电流贯穿，瞬间失去所有知觉，指尖凝聚的灵力轰然溃散。
他心中骇然，正欲强行变招，却看到一双平静的眼眸，已近在咫尺。
林凡转过身来。
没有给他任何反应时间，左掌再次轻飘飘地印出。
目标，依旧是胸膛。
李魁狂吼，左臂横挡，炼气四层巅峰的灵力疯狂涌出，试图挡下这一击！
砰！
掌臂交击，发出一声闷响。
李魁想象中的沛然巨力并未传来。
但一股更为刁钻、凝练如钢针的暗劲，却无视了他格挡的灵力，直接透体而入！
“噗——”
李魁脸色瞬间煞白，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出。
他整个人踉跄着向后狂退，直到后背重重撞上擂台边缘的护栏，才勉强停下。
左臂软软垂落，他看向林凡的目光，只剩下惊骇与彻底的无法理解。
“又……又是两招？！”
“李魁也败了！一模一样的两招！”
“这怎么可能？！他的灵力明明只有炼气四层，为什么破坏力这么恐怖？这种控制力……简直不是人！”
台下彻底疯了。
如果说击败赵干，还能用“侥幸”来解释。
那么用同样的方式，碾压更强的李魁，就是不容置疑的绝对实力！
林凡看着面色惨白的李魁，淡淡开口：
“你的【灵蛇步】，在左肩第三次变向时，灵力循环会出现0.13秒的凝滞，这是结构性缺陷。”
“【裂金指】发力时，为追求穿透力，放弃了73%的腕部防御。这是能量分配错误。”
李魁闻言，如遭雷击。
他满脸的屈辱和不甘，瞬间被更深层次的震惊所取代。
林凡点出的，正是他自己都隐约察觉，却始终无法克服的功法瓶颈！
他……他不仅赢了我，还一眼看穿了我的根本？
李魁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颓然地低下了头。
高台上，那位须发皆白的长老眼中的光芒更盛，他向身旁的另一位长老低语。
“此子……了不得。他不是靠眼力，更像是在‘拆解’对手的功法。这种战斗方式，闻所未闻。”
另一位长老神色凝重。
“他的招式里，没有丝毫‘道韵’可言，精准，高效，却冰冷得像机关术。药园那件事后，他身上必然发生了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异变。”
“这等心性，这等天赋，留在外门确实是埋没了。”
“且再看看吧。”白发长老意味深长地说道，“若他真能一路横扫，三日后的幽冥洞窟，或许真该让他去闯一闯。内门某些人，不是正想找机会‘掂量’他一下么？正好。”
台下，林凡连续两场碾压式的胜利，彻底点燃了所有底层弟子心中的火焰。
“林凡师兄！下一场加油！”
“干翻他们！让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看看，我们杂役区出来的，一样能打！”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林凡师兄”。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底层弟子跟着呼喊起来。
那声音由杂乱变得整齐，最后汇聚成一股洪流，在演武场上空激荡。
他们受够了压迫，林凡的崛起，让他们看到了打破规则的希望！
林凡站在台上，听着山呼海啸般的助威，面色依旧平静。
赵干、李魁之流，在他眼中，其灵力运转、招式破绽，如同早已写定的程序代码，清晰可见。
接下来的几场比试，毫无悬念。
无论对手是谁，无论施展何种秘法，在林凡那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的计算下，都显得漏洞百出。
他或指或掌，或以匪夷所思的身法一击制胜。
最多不超过三招，对手必然败北。
一场场胜利，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抽在所有曾经轻视他的人脸上。
当林凡以一招精妙到极致的卸力技巧，将最后一名炼气四层巅峰的对手送出场外时，整个演武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林凡！林凡！林凡！”
呼声如潮，经久不息。
执事弟子高声宣布：“甲字台，林凡，全胜晋级！”
林凡立于擂台中央，目光扫过全场。
那些狂热的、敬畏的、嫉妒的、恐惧的目光，尽数化为他数据库中一行行跳动的情绪参数。
他看到了人群后方，苏清影不知何时悄然出现，正静静地望着他，那双清冷的眼眸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就在这时，那位须发皆白的长老站起身来，声音清晰地压过了全场的喧哗。
“林凡，表现优异，经长老会决议，特许你参与三日后宗门发布的‘幽冥洞窟探查任务’，以示嘉奖。”
“望你好生准备，莫负宗门期望。”
话音落下，全场皆静。
幽冥洞窟？
那可是连内门弟子都谈之色变的凶地！近期能量紊乱，伤亡不小！
这算哪门子嘉奖？分明是强制性的死亡任务！
幸灾乐祸的眼神，瞬间取代了狂热。
然而，林凡在听到“幽冥洞窟”和“能量紊乱”这两个关键词的瞬间，内心毫无波澜。
脑海中，量子芯冰冷的提示音响起。
【新任务模块已建立：幽冥洞窟。】
【关键词：能量紊乱。】
【正在进行初步风险评估与机遇分析……】
恐惧？
不。
对于他而言，未知的、混乱的能量源，往往意味着最高效的“充电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