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墨一脸惊愕:“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夏昭谢拉着她坐在地上,两人面对面坐着。
清风吹拂,带出了少女的心事:
“就是咱们两个之前莫名其妙的不说话了,我就觉得心烦,然后在镇上乱逛的时候,发现一家画室的广告,我没什么事情干,我就去了嘛。”
陈墨温柔地看着她:“然后呢?”
“然后,人家又送了我两节试听课,我就去了,后来要交钱。”
夏昭谢苦笑一声:
“你也知道我以前想着存钱做个小生意,结果我脑袋一热,就把攒得钱全部都交了,我已经在那上了两节课了!”
夏昭谢迷茫地看着远方,语气惊愕,仿佛自己也不相信居然可以做出这样荒谬的事情。
陈墨更是惊得无以复加。
她很快稳住了心神,轻声地劝着:
“昭昭,是这样的,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我们不清楚这个画室的来历,如果是个正儿八经的,那也没什么问题,所以我陪你去看看好不好?如果是正经的,那你学学画画也没什么不好。”
夏昭谢眼神一亮:“好啊好啊!那咱们今天就一起去吧!”
陈墨牵了牵嘴角,摁下一箩筐理智的话语。
两人回了教室,安安稳稳地度过了最后一节班会。
放学后,陈墨骑着自行车,夏昭谢坐在后座,两人直奔镇上的画室。
夏昭谢已经混熟了,一进去就跟着一个盘发的女人打着招呼:
“张老师,晚上好。”
张老师是个温柔似水的女人:“你又来啦?给你代课的王老师今天没来,你可以去画室练习练习。”
夏昭谢扭捏地说道:“张老师,今天我不是来画画的,我是带我朋友来看看的。”
张老师:“噢,那你们俩都进去看看吧。”
陈墨微笑着说:“我就不去了,昭昭你先进去,我等会儿进去找你。”
夏昭谢背着书包,乖乖地上了二楼的画室,她拿着铅笔老老实实地排线,一练就是大半天,
陈墨上来时,只看见夏昭谢正拿着铅笔,满手的黑,旁边还放了两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还画了少线。
夏昭谢完全没有意识到陈墨上来了,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陈墨也没有打扰她的意思,静静地坐在后面。
陈墨又新奇,又心疼,又心动,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一张又张线条往外打,却丝毫不觉得腻,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专注,认真的夏昭谢。
她就这样在后面看着她。
这里面没有空调,五一过后,天气就渐渐燥热起来。夏昭谢背后已经打湿一片,在她一无所知,下意识拿漆黑的手去擦汗的时候,陈墨终于动了:“昭昭……”
“诶,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我都不知道,啊,这里面好热,我们出去吧!”
“好。”
两人站在楼道,外面的风吹着,才感觉到几分凉意。
夏昭谢又要抬手擦汗,陈墨一把拉住她的手:“手脏。”
两人去了厕所,夏昭谢洗了手,又洗了脸,这才安分下来。
夏昭谢的铃声在空荡的厕所响起,正好是夏青打来的电话。
“昭昭,你在学校有事吗?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吃饭啊,我今天做了牛肉面。”
夏昭谢和陈墨对视一眼,丝毫不怵:
“噢,我马上就回去了,我现在跟陈墨在一起呢,她今天被老师留下说话了。”
夏青温柔地笑了笑:“那你跟她一起回来吧,陈墨也没吃饭吧。”
夏昭谢给陈墨使了个眼神,陈墨慌张地说道:“啊,好,谢谢阿姨,我们马上就回去了。”
夏青不由自主地又拉着陈墨问了好多学校的事情,陈墨只能一一应答。
她毕竟是个老实孩子,撒起谎来还不太流畅。
夏昭谢在一旁听着,就开始偷偷笑。
陈墨瞪了她一下,揪着她的衣服,夏昭谢连忙接过电话,应付两句,两人就下了楼。
陈墨骑着自行车,夏昭谢抱着书包坐在后面:
“陈墨,这个画室,是什么正规的吗?没有骗我钱吧,我看上次给我上课的那个老师,好像还是什么美院毕业的,很厉害的样子,我都不知道北石镇怎么会有人开画室,我都没见过。”
陈墨笑了笑,自行车依旧稳当地骑着:“我也很惊讶,不过我帮你看过了他们的各种执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不用担心被骗。”
“哈,我就知道。”
听着她得意的话,陈墨忍不住打趣道:“要真的是骗子,你也把钱都搭进去了,怎么办?”
夏昭谢揽着她的腰,轻松地说道:“钱没了可以再赚啊,可是机会没了,就真的没有了,以后我总能赚到钱,可是赚不到喜欢的画室了。”
陈墨一愣。
“哎呀!”
当啷一声,自行车倒地,两人原地踉跄两步,也幸亏她俩身高腿长,这才没有摔到地上。
“陈墨,你…你怎么了?”
夏昭谢抱着书包,上下打量。
“我没事,抱歉,走神了,你没事吧?”
陈墨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一块砖头,带着她直接撞了上去。
夏昭谢松了一口气,“我也没事,反正也不远了,咱们不骑车了吧,走回去。”
“好。”
陈墨推着车子,仍旧出神在想着什么,夏昭谢抱着书包有些抱歉:
“陈墨,是不是我太重了?你要是累了就给我直说,你可以骑车先走的。”
陈墨哑然失笑:
“你再说什么呢?我刚刚摔车是因为走神,我只是觉得你说的话,非常有道理,钱可以在赚,喜欢的东西可回不来了。”
说完她静静地看着夏昭谢,夏昭谢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我就是一时说的傻话,你怎么真的听进去了。”
陈墨随便点点头,显然没有放在心上:“是是是,咱们现在回去吃饭吧。”
两个人慢悠悠地走上楼,一进门,香喷喷的牛肉味直入鼻端,夏家母女俩口味都比较重。
陈墨闻着先打了两个喷嚏。夏昭谢吸吸鼻子:“妈,好香啊!”
夏青一听就知道是陈墨来了。
“陈墨你先坐,我还煮了一锅味道比较淡的。”
陈墨受宠若惊:“阿姨不用麻烦了,我可以吃辣的。”
夏昭谢在一旁揭她的老底,“你快算了吧,上次那个面吃得我还以为你化妆了,脸红成猴屁股了。”
夏青温柔地说道:“不麻烦的,我们几个邻居也吃不了重口的,我们有什么东西都是互相分着的,我捎带的事情。”
牛肉不比别的,哪里会有人特地给邻居做出来,陈墨心里感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夏青又说道:“你可以多吃一点啊,这样就不麻烦了。”
“谢谢阿姨。”
吃完了饭,陈墨又睡在了夏昭谢家里,现在这里对于她而言,已经是轻车熟路,宛如第二个家。
两个人关了灯躺在床上,夏昭谢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画画的兴奋。
这种香香的味道让陈墨格外眷恋,两个人身上如出一辙的味道又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夏昭谢平躺着,兴奋地看着天花板。
陈墨侧躺着,看着她的侧脸,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指尖触碰到滑腻的肌肤,她如梦方醒,触电般收回了手。
夏昭谢一把握住她的手,转过身来亮晶晶地看着她,
“怎么了?”
陈墨收回手,笑着摇摇头:“我在想,你不打算告诉夏阿姨吗?”
夏昭谢啊了一声,也侧过身子,跟她面对面,担忧地说道:“啊,我想告诉她,可是我害怕她生气,我爸爸就是画家,万一她因为他迁怒我怎么办?”
夏昭谢皱着眉头,白白的小脸满是担忧。
陈墨的眼神如痴如醉,她慢吞吞地说道:“我觉得,夏阿姨不会对你生气的,她爱你……”
夏昭谢开口想说辩驳,陈墨摁上她的嘴:
“你先听我说,夏阿姨爱你,是因为你是夏昭谢,不是因为你是凛冬的女儿,她早就不爱凛冬了,当初凛冬抛弃了你们母女,那是他的事情,夏阿姨可能会迁怒凛冬的画画,但是不会迁怒你的画画。”
夏昭谢眨巴着眼,陈墨舔了舔嘴唇,柔声说道:
“你如果真的想走美术生这条路,夏阿姨一定要知道的,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一定需要你们俩商量,你好好跟她说,认真跟她说,我觉得夏阿姨会同意的,如果她不同意,不要难过,我们再想办法,好不好?”
“唔!”
夏昭谢忽然扑到陈墨怀里,她埋在她胸口,幽幽地说道:
“陈墨!你好厉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服我妈妈,你一个凛冬的画画,一个我的画画,我都要糊涂了,可是你说的好清楚,我决定了,这周末,我要跟她好好说一下!”
陈墨一颗小心脏快要跳出来,两人穿着睡衣,紧紧贴在一起,她只要动一下,就可以拥有整个夏昭谢。
诱惑太大,她抬起了手,紧紧地拥抱了一下,随后轻轻拍了拍在夏昭谢肩头:
“睡吧,睡觉吧。”
夏昭谢笑嘻嘻地抬头看她,心里压抑不住的兴奋开心,要是陈墨能跟她一直这样就好了
陈墨穿着自己的小睡衣,就在自己手边,没有眼镜的时候,陈墨要是皱起眉头,就会有点凶,可是现在不会,她是个顶顶温柔的人。
夏昭谢深吸了一口气,生怕自己心跳太快被发现了。
她故意在陈墨怀里蹭了蹭:“晚安陈墨,你这么聪明,以后一定可以考上一个好大学。”
陈墨依旧笑得温温柔柔。
夏昭谢咽了下口水,下意识一个挺身,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谢谢你!”
两个人瞬间愣在原地,夏昭谢紧张得后背冒汗,她咽了咽口水,连忙缩回被窝里。
陈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散发着热气,一手捂着被吻过的地方,好像被锡焊了一样僵硬。
夏昭谢抬眼看了看陈墨,心里暗骂:
完蛋了,完蛋了,你真是鬼迷心窍啊你,干嘛亲人家?!
现在好了,人家肯定要拿你当变态。
不行,绝对不行。
夏昭谢在心里给自己下了通牒,硬着头皮开口:
“对不起,我刚刚昏了头了,我看外国人都这样,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不舒服……”
陈墨给她把拢好了被子:“没有不舒服,睡吧。”
夏昭谢眼珠一转,却是来了劲了,连连问道:“你说你没有不舒服?那你刚什么感觉?我嘴软不软,你也亲亲我呗。”
陈墨瞪着眼睛看她,结结巴巴:“你…你胡说什么?哪…哪有人随便亲人的?!”
夏昭谢凑了上来:
“哎呀,大家都是女孩子,亲一下怎么了?我还没被人亲过呢,你亲我一下怎么了?”
陈墨一口气喘不上来,气得猛然转过身。
夏昭谢还在扒拉着她滔滔不绝,陈墨忽的一下把她甩开。
陈墨越想越难受,哪有人随便亲人的,是不是别人她也这样?
她又猛然坐起,扭头看着夏昭谢。
夏昭谢也坐起身子,向后缩了一下:“不亲就不亲嘛,我就开个玩笑。”
陈墨缓缓地靠近她,双手抚摸上夏昭谢的脸庞。
夏昭谢有点害怕,但也没躲开,嘴里还叽叽咕咕说着‘你别生气’,‘对不起’。
“闭嘴!”
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陈墨咽了下口水,在她耳边的手指动了动,摁在她嘴唇中间。
她迅速又轻飘地落下一吻,在自己的手指上,和她温热的嘴唇无限接近。
两人的温度通过指尖互相交换。
热传递在无穷小的距离发生。
陈墨抽离的太快,夏昭谢不自觉地向前跟了一下,陈墨却摁住她的脸:
“不许跟别人胡乱亲!”
说完这句话,她翻身回了被窝,只留夏昭谢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黑暗之中,陈墨才猛然发现,刚刚摁在夏昭谢嘴唇上的那只手,正在发抖。
她胡乱地抹了抹眼睛,一手死命摁住一只手,闭着眼睛平复心跳。
夏昭谢像是打了肾上腺素,她兴奋地想跟陈墨再说说话,可是她又不敢,手一碰到她背后的衣服,就想起陈墨刚刚的样子。
这个夜晚对于两个人而言,都是不眠之夜,可是对于学生而言,两个人只能强迫自己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