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任空,我跟她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几年前了,天啊。”
夏昭谢残存的记忆开始复苏。
秦砚:“可以吗?”
“可以啊。”夏昭谢答应的很果断,又有些好奇:“你怎么还认识任空啊?”
秦砚微微一笑,把当初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
夏昭谢点点头,叹了口气。
秦砚又害怕她有压力,轻声说道:
“昭昭,你别有什么负担,就是想着你们可以联系一下,如果到时候你想重新开始,我们……也不算走投无路对吧?”
夏昭谢很懂她心思,温和地笑笑,靠在她肩膀上慢悠悠地说:
“我只是有一点害怕,我还能画出来吗?”
说着,夏昭谢抬起手,灯光透过指缝,让她不得不闭眼。
这十年来,她的手只拿过粉笔,没拿过画笔了。
一只手从旁边过来,轻轻地盖住了溜过来的光线。
“可以的,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陪着你,你想画就去画,什么时候画累了,就停。”
夏昭谢勾住了她的食指,一晃一晃:“万一以后没人买我的画怎么办?”
“那我来买,挂在至臻的酒店里。”
“笨蛋,那还赚什么钱啊?”
“哦,那你说怎么办?”
夏昭谢偏着头想了想,暂时回答不上来,只能把头往她怀里钻。
秦砚轻柔地摸着羊毛卷,她知道夏昭谢的顾虑,夏昭谢和她分开了多久,就和画笔分离了多久。
而时间的无情,秦砚一向是很清楚的。
夏昭谢转身跨坐在她身上,秦砚牢牢地把人抱着,轻轻抚摸她的脊背。
夏昭谢把头埋在她怀里,过了好久好久。
炽热的拥抱和相同的气味可以扫平一切不安。
夏昭谢抬起头,亲了一下秦砚的嘴角,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最坏的结果就是我来当老师,不过我可以当美术老师。”
夏昭谢又想到教资的问题,又很严谨地补了两句:“我可以在网上当美术老师。”
秦砚也笑了。
“那你会有很多粉丝的,他们会每天都求你,夏老师快出出教程吧,帮我改改画吧。”
夏昭谢也笑了:“真的吗?”
秦砚说的很认真:“真的。”
“哪有这么多人。”
“我给你引流,我假装手滑一下,然后让大家都关注你。”
她眼里的认真像极了十年前的样子。
那时的秦砚给夏昭谢讲题,讲第一遍,夏昭谢说没有听懂,然后她会换一个方式,再讲第二遍。
直到给夏昭谢讲明白为止。
秦砚不会计算任何成本,不会计较这个过程中所有得失。
只因为道路终点只有一个夏昭谢。
夏昭谢望着她,忽然感觉有点心酸,眼睛有一点湿润。
她吸吸鼻子:“不好,你流量太大了,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发现什么?”
“发现我是带嫂营业。”
秦砚笑了,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湿润。
“反正你又不靠脸吃饭,被老婆帮一下,没什么大事的。”
夏昭谢托起秦砚的脸,“老婆言之有理。”
秦砚咧嘴一笑,偏头吻了上去,手却从衣服底下伸上去,开始在她光裸脊背上画圈圈。
“那你奖励我一下。”
夏昭谢被激得身子一僵,伸手去够旁边的手机:“我要看……”
秦砚抱起人,顺势就往卧室走:“你明天下午的课,我记着呢。”
夏昭谢咬着唇,心念大动,低头回吻过去。
上课的日子很单调,但是也很快乐。
秦砚白天蜗居在北城处理事情,有时候还会帮夏昭谢改改卷子,晚上跟夏昭谢一起在外面散散步,周末会跟秦曦和齐盼一起吃顿饭,或者两人抛下秦曦,独自去周边的城市逛一逛。
两个人交流最多的是过往的事情,大学生活,就业工作,朋友舍友。
彼此之间错过太多太多,对于过往的时光总会格外懊悔。
夏昭谢只是觉得遗憾,秦砚总要找一些有的没的理由,哄着夏昭谢半推半就到床上去。
每次她醒来都要红着脸骂她,但套路每次都有效,百试百灵。
秦砚前段时间的名气大增,但是过度的曝光不仅会引来反感,还会给她的生活带来不方便。
所以对于江城,秦砚只在必要的时候回去,北石镇是一个慢吞吞的地方,这里的人似乎只在乎自己的小日子。
正如当初在这里没有人认出秦砚一样,她现在在这里依旧很安全。
高二很快结束,在迎来会考的最后一周时,夏昭谢也迎来了自己的假期。
也迎来了跟任空的见面。
临出门的时候,夏昭谢还有点紧张。
“不是,你说我们这旱地拔葱地见一面,是不是不太好。”
秦砚帮她拉了一下衣领:“怎么会呢?我跟任空都说好了的,她很高兴,不然她怎么会愿意跟你在红旗饭店吃饭呢?”
红旗饭店就是当年任空请两人吃饭的饭店。
是任空自己挑选的地方。
到了红旗饭店,秦砚坐在车上,看着夏昭谢一个人走向大门。
夏昭谢走到门口,转身给秦砚招了招手,随后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这个饭店依旧是之前的样子,只不过装修变得豪华了一些。
包厢门口站着一个女人,漂染了一抹绿色的头发高高扎起,女人正盯着墙上的画看。
夏昭谢看着她的漂染,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之前查过了,任空这几年的名气很大,上周刚在j国办了画展,拍卖出去的画不计其数。
她风光无限,前途无量。
她跟任空以前是最好的朋友,直到她扔掉画笔后,也扔掉了之前的一切。
她们对着同一幅画可以发表不同的看法,讨论得非常激烈,但是最后还是会坐在一起吃饭。
可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任空开口。
夏昭谢慌乱地盯着墙上的画,开始思索一会儿到底该跟她说些什么。
任空看着面前的画,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看了看表,昭昭怎么还没到。
几个月前,鸿宇的总裁秦砚联系到自己,说是想让自己去见一个人。
任空本来是要拒绝的,直到她说,这个人是夏昭谢。
任空大惊,夏昭谢是她见过最有天赋的人,虽然只是一个高三生,但她对的色彩和结构的运用非常巧妙,没有人可以模仿。
只不过,高三之后,夏昭谢忽然就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在从老师那里得知夏昭谢不再画画的原因是家里出事之后,任空气得要死。
她气夏昭谢没把她当真朋友,也心疼她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这么多年,她一直关注着国内艺术界的新人,希望可以看到夏昭谢回来,只可惜,失望了一年一年又一年。
任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昭昭这些年怎么样了。
她看画看得太出神,没注意到后面的服务员,她退一步,直接跟服务员撞了个正着。
眼看着那热汤就要浇在客人后背,服务员吓坏了。
但是还好,一个卷发女人拉走了客人,热汤浇在了墙上的画上了。
留下稀稀拉拉的痕迹。
任空转身就要道谢,直到她看见了熟悉的卷发,名字脱口而出。
“昭昭……”
夏昭谢转身就想走。
“夏昭谢!”
任空大喊一声,夏昭谢立在了原地。
“你去干什么了?”
夏昭谢回头看她一眼,“我现在是老师。”
“美术老师?”
“英语老师……”
任空气笑了:“你拉黑我之后,没有再画画了,对吗?”
“嗯。”
“呵,那你现在约我干什么?是谁当初说是要上京美?嗯?耍我是吧?”
夏昭谢低着头,“我想重新开始,约你只是想……叙叙旧,没有别的意思,我……再见。”
随后转身就要走。
任空越听越气,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就忍不住窝火。
直接忍不住在她背后捶了一拳:
“再见个屁!你个王八蛋,当初说好了要一起考上京美的,结果你人呢?!你把我拉黑了!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谁……谁想跟你叙旧,你……你现在重新开始,你……以为你画得很好吗?你……你跟这画这墙上的一样!一坨!”
任空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夏昭谢抬头看了看,“其实,这样看,还不错。”
任空想骂她眼瞎,抬头一看,刚刚一锅热汤泼上去,稍微改变了一点点颜色,看上去确实不错。
任空愣住了。
夏昭谢笑了一下:“现在是不是该请我吃饭了?”
以前两人争一幅画的时候,总要一个说服另一个,输的那个就要请吃饭。
夏昭谢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毒辣。
还是在被耽误了这么多年的情况下。
任空眼睛一热,“当初……有困难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要放弃?”
夏昭谢垂着头,轻轻笑了一下:“都过去了。”
任空揉揉眼睛,撇撇嘴:“切,你说的轻巧。”
任空抬腿往包厢里走:“没有大餐,这店里也就这点东西。”
“你表示一下就好。”
好熟悉,还是贱兮兮的夏昭谢。
任空忍不住一笑,心中忍不住感慨,这可是她在北城唯一的朋友啊。
“我刚真以为你眼瞎了,那画难看的没边了。”
“那也能叫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