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别墅静得能听见雨滴敲窗的声响。洛羽珩攥着从东墙换班带回的压缩饼干，刚走到二楼拐角，就被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拽住了脚步。江梓豪的房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的灯光带着种诡异的青紫色，像浸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
“咳咳……”
短促的喘息混着牙齿打颤的轻响，顺着门缝爬出来，挠得人心里发紧。洛羽珩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腥甜味扑面而来——不是血的味道，更像腐烂的浆果混着铁锈，刺得他鼻腔发酸。
江梓豪蜷缩在床角，原本白净的脸颊泛着青紫色，像是被人扼住喉咙憋出来的颜色。他身上盖着三床棉被，却还在不住地发抖，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透，黏在皮肤上，勾勒出下颌线苍白的轮廓。最吓人的是他的手臂，淡青色的血管像蚯蚓般凸起，在皮肤表面蜿蜒成网状，末端还凝结着紫黑色的斑块，轻轻一碰就渗出淡黄色的液体。
“小江？”洛羽珩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指尖刚触到皮肤就猛地缩回——烫得像揣了块烧红的烙铁，“陈沐阳！把医疗箱拿来！”
通讯器里传来陈沐阳含混的回应，大概是被从睡梦中叫醒的缘故。洛羽珩的系统面板突然弹出刺眼的红光，【系统诊断报告的提示音带着电子合成的冷硬：【检测到新型丧尸病毒感染体征。】【病毒特性：通过体液传播，攻击异能者免疫系统，36小时内可导致异能核心坏死。】【推荐治疗方案：注射“清毒剂”（医疗点特供特效药）。】】
“清毒剂？”洛羽珩皱眉，他从未在基地的药品清单上见过这个名字。
【系统面板立刻跳出补充说明：【“清毒剂”为周子昂团队最新研发，仅医疗点b区储备3支，需高级权限领取。】【触发紧急任务：药剂争夺战。】【任务要求：12小时内获取“清毒剂”；途中救助4名被狼帮欺压的速度系异能者。】【任务奖励：江梓豪忠诚度+10，广谱抗病毒血清x2，基地医疗权限临时提升。】【失败惩罚：江梓豪异能核心坏死，永久失去治愈能力。】】
周子昂？洛羽珩的指尖在床沿捏出泛白的指节。那个总穿着白大褂，镜片后藏着算计的男人，手里竟然握着救命药。
“洛哥……”江梓豪突然睁开眼，瞳孔涣散得像蒙着层雾，“别……别去……”他的手胡乱抓着空气，像是想抓住什么，“周子昂……他要……”
话没说完就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咳出的痰液里带着血丝，滴在被子上，晕开朵丑陋的红梅。陈沐阳抱着医疗箱冲进来，看见这场景，惊得手里的镊子“当啷”掉在地上：“这……这是丧尸病毒？”
“别碰他的体液。”洛羽珩用雷系异能在江梓豪周围织了层淡蓝色的防护网，“看好他，我去医疗点。”
“我跟你去！”许嘉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显然是被吵醒的，火系异能在掌心跃动着不安的火苗，“狼帮最近在医疗点附近闹事，听说抢了不少药剂。”
“你守东墙。”洛羽珩抓起战术背包，雷系异能让金属拉链发出轻微的嗡鸣，“苏晴的冰系能暂时压制病毒扩散，让她过来帮忙。”
医疗点b区藏在基地中心的钟楼底下，曾经是座教堂，彩色玻璃被酸雨蚀得只剩斑驳的色块，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出破碎的光斑，像块被打碎的调色盘。洛羽珩推开门时，消毒水的味道差点呛得他后退——比平时浓了三倍，像是在掩盖什么。
“洛队长？”值班护士抱着病历本站起来，白大褂的袖口沾着可疑的污渍，“这么早来……”
“我要清毒剂。”洛羽珩没废话，直接拍出江梓豪的病历卡，“他感染了新型丧尸病毒。”
护士的脸色瞬间白了，手里的病历本哗啦啦掉了一地：“清毒剂……刚被周主任领走了！”她慌忙捡着本子，声音发颤，“他说……说是要给更重要的人用……”
“谁？”
“我……我不知道……”护士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的眼睛，“他还说……要是有人来问，就说药用完了……”
洛羽珩转身就走，雷系异能在掌心翻涌得几乎要炸开。周子昂分明是故意的，他算准了江梓豪会出事，算准了自己会来求药。
刚走出钟楼，就听见巷口传来一阵拳脚相加的闷响，夹杂着恶狠狠的咒骂：“妈的！还敢跑？”“速度系了不起？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狼帮的厉害！”
洛羽珩闪身躲进墙角的阴影里。四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年轻人正被按在地上打，他们的动作确实快，好几次差点挣脱，但狼帮的人太多，手里还拿着钢管，一棍棍往他们腿上招呼——那是速度系异能者的命门，腿废了，速度再快也没用。
“我们只是想换药！”个梳着马尾的女生被踹得趴在地上，怀里还紧紧抱着个小药瓶，声音带着哭腔，“我队友快不行了，就差这瓶抗生素……”
“抗生素？”狼帮领头的刀疤脸蹲下来，用钢管挑起女生的下巴，笑得露出黄黑的牙齿，“给哥几个磕三个响头，说不定爷高兴了，就赏你了？”
“你做梦！”个瘦高个男生猛地扑过来，速度快得像道风，却被旁边的狼帮成员用铁链缠住脚踝，狠狠掼在地上，“咔嚓”一声脆响，显然是骨裂了。
“住手。”
洛羽珩的声音像块冰，砸在喧闹的巷子里，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刀疤脸转过头，看见他掌心跳跃的雷弧，脸色变了变，却还是硬着头皮笑：“洛队长？这是我们狼帮和这几个小崽子的私事，你……”
“他们的药，我要了。”洛羽珩没理他，径直走到马尾女生身边，雷系异能化作电网，将围上来的狼帮成员逼退三步，“起来。”
女生愣了愣，慌忙爬起来，扶着受伤的瘦高个，眼里还含着泪，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谢……谢谢洛队长……”
“不想死就让开。”刀疤脸的脸色彻底沉了，钢管在手里转了个圈，“洛羽珩，别以为你五级雷系就了不起，我们狼帮……”
话没说完就被道雷柱劈在脚边，青石板瞬间炸裂，碎石溅了他一脸。洛羽珩一步步走近，雷系异能在周身织成道蓝紫色的光带，每走一步，地面就泛起圈电流波纹：“再说一遍，让开。”
狼帮成员的腿开始打颤，刚才还嚣张的气焰瞬间蔫了。刀疤脸看着自己被电流灼得发麻的手腕，咬了咬牙，撂下句“你等着”，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连掉在地上的钢管都没敢捡。
“你们的队友在哪？”洛羽珩收起异能，看向那个马尾女生，“需要治疗吗？”
“在……在废弃的地铁站。”女生的声音还有点抖，指了指瘦高个被打伤的腿，“他的腿……”
“我那里有治疗系。”洛羽珩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的治疗系也感染了病毒，需要特效药。”
四个年轻人对视一眼，瘦高个忍着痛开口：“洛队长，你说的是清毒剂吗？我们刚才在医疗点门口，看见周子昂的人领走了三支，说是要送到西区分部。”
洛羽珩的眼睛亮了：“你们知道西区分部在哪？”
“我们是速度系，基地的每条小巷都熟。”马尾女生握紧拳头，眼里闪过丝狠劲，“狼帮抢了我们的药，周子昂又藏着救命药，这口气我们咽不下！洛队长，你要是信得过我们，我们帮你抢药！”
另三个男生也纷纷点头，那个被打得最轻的短发男生甚至拍了拍胸脯：“我们速度系虽然攻击力弱，但能帮你引开守卫，还能探路！保证比狼帮那帮蠢货快十倍！”
【系统提示：已救助4名速度系异能者，获得团队支援承诺。】【任务进度70%，请尽快获取“清毒剂”。】
洛羽珩看着他们虽然受伤却依旧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江梓豪蜷缩在床角的样子。在这末世里，总有人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也总有人愿意为了陌生人伸出援手。
“跟我来。”洛羽珩转身往别墅的方向走，“先给你们的队友处理伤口，我的治疗系……还在等药。”
废弃地铁站离别墅不远，阴暗的站台里弥漫着霉味，角落里铺着几张破毯子，一个脸色苍白的男生正躺在那里，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显然是他们的队友。马尾女生熟练地用带来的药给他处理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易碎的珍宝。
“他叫阿木，是我们的队长。”女生一边涂药一边说，声音低了些，“昨天为了掩护我们找药，被酸雨丧尸抓伤了……要是有抗生素，他就能挺过去。”
洛羽珩从背包里掏出江梓豪没来得及用的备用抗生素，递了过去：“用这个。”
女生愣住了，看着那支包装完好的药剂，又看了看洛羽珩，突然红了眼眶：“洛队长，我们……”
“拿着。”洛羽珩打断她，“等拿到清毒剂，你们再还我。”
回到别墅时，苏晴正用冰系异能给江梓豪降温，冰蓝色的雾气在他周身缭绕，让那些青紫色的斑块暂时褪去了些。许嘉嘉守在门口，看见洛羽珩带回来四个陌生人，火系异能下意识地绷紧了些，直到洛羽珩解释完才放松下来。
“周子昂的西区分部守卫很严。”马尾女生摊开张手绘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守卫的位置，“我们刚才探过，门口有两个五级异能者守着，还有巡逻队，十五分钟换一次班。”
短发男生补充道：“后门有个通风管道，够一个人钻进去，就是有点窄，需要能控制身体的异能者。”
洛羽珩看着地图上被圈起来的“药品库”，又看了看床上呼吸微弱的江梓豪，指尖在桌沿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
“今晚行动。”他突然开口，目光扫过四个速度系异能者，“你们负责引开巡逻队，我去拿药。”
马尾女生挺直脊背，用力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苏晴从房间里走出来，冰刃在指尖闪着寒光：“我跟你去。我的冰系能冻住监控，比你的雷系隐蔽。”
许嘉嘉也往前一步，火系异能在掌心跃动：“算我一个，周子昂那厮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洛羽珩看着他们，突然觉得系统的任务奖励或许不是最重要的。江梓豪的忠诚，速度系的支援，还有这些愿意陪他冒险的队友，才是末世里最难得的宝藏。
窗外的酸雨不知何时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给别墅镀上层银辉。洛羽珩看向床上的江梓豪，他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些，大概是冰系异能起了作用。
“撑住。”他在心里默念，“我会带你回来。”
而西区分部的灯火，在夜色里亮得像只蛰伏的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