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胜活塞，将战绩提升至27胜10负，更衣室里的气氛比往常更加热烈。连续客场征战后的胜利，总是格外甜美。詹姆斯·波西显然是所有人中最兴奋的那个，他不仅在场上用强硬的防守限制了拉希德·华莱士，此刻更是像个赢了糖果的孩子，在更衣室里大声嚷嚷着今晚的“庆祝计划”。
“听着，兄弟们！今晚谁都不准早溜！”波西挥舞着毛巾，跳到更衣室中央，“我知道底特律有个好地方，音乐够劲，姑娘够辣！为了庆祝我们干翻了卫冕冠军，我请客！”
更衣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口哨声和欢呼。对于这些常年奔波在外的球员来说，适当的放松是漫长赛季中不可或缺的调剂。连一向沉稳的保罗·加索尔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反对。肖恩·巴蒂尔摇了摇头，显然不打算参与，但他对队友们的选择表示理解。
波西的目光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正在安静收拾装备的高德身上。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搂住高德的脖子。
“特别是你，菜鸟！今晚你必须到场！”波西不容置疑地说道，“来了NbA这么久，除了球场就是训练馆，你这过的叫什么日子？今晚跟哥走，带你见识见识真正的‘NbA生活’！”
高德下意识地想拒绝。他习惯了训练、比赛、回家看录像的简单循环，对于夜店那种喧嚣的场所，他本能地有些排斥，而且他记得姚明刚进联盟时给他的忠告之一就是“远离夜店，保持专注”。
“詹姆斯，我……”高德试图挣脱。
“没有‘不’字！”波西打断他，压低了声音，但语气异常认真，“菜鸟，这也是融入球队的一部分。你不是想成为我们真正的一员吗？光在球场上拼命可不够。放心，有哥在，出不了事。”
波西的话击中了他。高德确实渴望被团队完全接纳，而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场上贡献数据的球员。他看着周围跃跃欲试的队友，又看了看波西那双不容拒绝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嘛！”波西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一行人分乘几辆车，消失在底特律的夜色中。波西带他们去的是一家位于市中心的会员制夜店，外观低调，内部却极尽奢华。震耳欲聋的音乐仿佛能穿透人的胸腔，炫目的灯光在弥漫的烟雾中切割出迷离的光束。空气中混合着高级香水、雪茄和酒精的味道。
高德穿着简单的运动休闲服，跟在衣着光鲜、戴着墨镜（即使在室内）的波西身后，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他像是闯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感官被过度刺激，有些无所适从。
波西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与经理熟稔地打着招呼，直接要了一个视野极佳的卡座。很快，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洋酒、香槟和果盘摆满了桌子。
“来！菜鸟，第一杯，欢迎来到真正的NbA！”波西给高德倒了满满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塞到他手里。
其他队友也纷纷起哄。盛情难却，高德皱着眉头，仰头灌了下去。一股灼热的液体顺着喉咙烧到胃里，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引来一阵善意的哄笑。
“慢点喝，小子，这玩意儿后劲大。”老将洛伦岑·赖特好心提醒了一句，但很快也被其他人拉去喝酒。
音乐越来越响，气氛越来越热。不断有衣着性感的女孩被引到他们的卡座，她们似乎都认识波西和其他一些老队员，谈笑风生，举止亲密。高德被挤在角落，显得有些局促和尴尬。有大胆的女孩主动坐到他身边，用带着挑逗的语气问他是不是那个“很会扣篮的中国新秀”，高德只能僵硬地点点头，不知该如何回应。
波西游刃有余地周旋其间，不时回到高德身边，给他满上酒杯，大声在他耳边喊着：“放松点，菜鸟！别像个准备上场打总决赛一样！看看周围，享受生活！”
在队友们的轮番“轰炸”和环境的催化下，高德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起初的灼烧感逐渐被一种眩晕和麻木所取代，世界开始变得模糊而缓慢，音乐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些闪烁的灯光也变得柔和起来。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甚至开始跟着音乐的节奏微微晃动身体。
看到高德终于“进入状态”，波西咧嘴笑了，他挤到高德身边，搂着他的肩膀，满嘴酒气地在他耳边吼道：
“这就对了！像个男人一样！听着，菜鸟！”波西的声音在嘈杂的音乐中时断时续，“哥今天教你点球场外最重要的东西！”
高德晕乎乎地看着他。
波西凑得更近，几乎是在吼叫：“看到这些妞了吗？漂亮吧？玩玩可以！但是！记住哥的话！”他用力拍了拍高德的脸颊，让他保持清醒，“一定！要用！安全套！ 听清楚了吗？”
高德懵懂地点点头。
“别他妈不当回事！”波西表情突然变得异常严肃，与他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判若两人，“你以为那些哭着喊着说怀了你孩子，然后找你要几百万美金封口费的女人是开玩笑的吗？我告诉你，每年都有傻乎乎的新秀中招！千万别搞出‘人命’！ 不然你这辈子就他妈完了！辛辛苦苦打球赚的钱，全得喂了那些吸血鬼！”
波西的话像一盆掺杂着冰块的冷水，让高德昏沉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他怔怔地看着波西，似乎第一次认识到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老将，在球场之下也有着如此现实和谨慎的一面。
“记住没？！”波西又用力晃了晃他。
“记…记住了。”高德讷讷地回答。
“很好！”波西瞬间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拿起酒杯塞到高德手里，“来，继续喝！今晚不醉不归！但记住哥的话！”
高德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房间的了。最后的记忆碎片停留在波西和威廉姆斯架着他，在酒店走廊里踉跄前行，以及自己对着垃圾桶呕吐的狼狈模样。
第二天中午，他是被剧烈的头痛和口干舌燥唤醒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挣扎着爬起来，感觉全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胃里翻江倒海。
他冲到卫生间，用冷水狠狠冲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的自己，一种强烈的陌生感和愧疚感涌上心头。
这就是所谓的“NbA生活”吗？这种放纵和虚无，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他想起了昨天比赛最后时刻的专注，想起了命中关键球后的激动，那种由努力和胜利带来的充实感，与此刻宿醉后的空虚和难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手机上有几条未读信息，有姚明发来的，询问他昨天比赛的情况；有经纪人比尔·达菲发来的，关于几个新的商业合作询问；还有一条是詹姆斯·波西发来的，只有一个简单的笑脸表情和一句话：“还活着吗，菜鸟？昨晚表现不错！”
高德看着波西的信息，心情复杂。他感激波西带他融入团队，也记住了他那番关于“安全”的现实忠告。但他内心深处清楚地知道，那条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道路，并不适合他。
他将手机扔到一边，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头痛依然剧烈，但思绪却逐渐清晰。
NbA是一个巨大的名利场，充满了各种诱惑。有人沉溺其中，最终昙花一现；有人恪守本心，成就伟大传奇。科比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和底特律深夜喧嚣的夜店，仿佛是这个联盟的一体两面。
他再次想起了科比的话：“要么变强，要么被淘汰。”
变强，不仅仅是在球场上，更是要在场外抵御住这些足以消磨意志的诱惑。
他不知道自己在卡座上喝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说了或做了什么不得体的话。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他喜欢掌控，无论是比赛节奏，还是自己的人生。
下午，当高德拖着依旧有些疲惫的身体出现在球队安排的简单恢复性训练时，波西笑嘻嘻地凑过来。
“怎么样，菜鸟？昨晚‘见识’够了吧？”
高德勉强笑了笑：“见识够了，詹姆斯。谢谢。”
波西看出他状态不佳，拍了拍他的肩膀：“第一次都这样，以后习惯了就好。记住哥教你的就行。”
高德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走向球场，开始进行简单的投篮练习。当篮球再次触碰到指尖，当那熟悉的“唰”声响起，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才重新归位。
夜色下的底特律，给他展示了NbA生活的另一面，光怪陆离，却也暗藏风险。那一夜的宿醉和波西现实的忠告，像一次及时的免疫接种，让他提前见识了诱惑，也让他更加明确了自己想要走的道路。
当球队专机再次起飞，载着他们返回孟菲斯时，高德看着窗外逐渐变小的城市，心中已然做出了选择。他会是球队的一员，但他更会是他自己。他的战场，在球场；他的荣耀，来自于汗水，而非酒精和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