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门的居所配置比杂役部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带小型浴池的盥洗室、准备了全套画符用具且含画阵场地的隔间、宽敞大气的私人厨房,甚至后院还有一片灵气浓郁的风水宝地。
邬星墨站在那块风水宝地旁,感受到了灵气热情的呼唤。
他用脚尖戳戳后院门槛:“这灵气原来喜欢群居吗?”
不知何时又悄悄牵上他手的邬星沚扫一眼地上浅色的痕迹,道:“聚灵阵。”
“嗯?”邬星墨偏头。
“地上刻了聚灵阵。”邬星沚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一双红眸,一颗心脏微微发胀,“这些灵气全是由聚灵阵吸引来的,能极有效地提高修炼速度。”
邬星墨诧异。
“你还懂阵法?”
“懂一点。”邬星沚顿了顿。
补充:“哥还记得当年采香楼的事么?有个女子要收我为徒。便是她教的我,现在也算我师父。”
邬星墨了然。
“原是这样。”他侧身漫无目的往屋内继续逛,邬星沚牵着他跟上去,听见对方调侃:“那你可得好好学,争取早日成为大陆第一。”
“哥很希望我成为大陆第一?”
“倒也不是。”
邬星墨偏脸笑道:“大陆第一哪有那么容易做。”
房里的木质家具皆用料上乘,屋内各处填满了醇厚古朴的木材香。邬星墨就走在邬星沚前边,云朵一样蓬松的发尾轻轻飘过,散出阵阵若有若无的清苦气味。
两人间隔了半米都不到。
那气味丝丝缕缕融进木材香,和指间触碰着的体温一起滚烫了后者眸底隐晦的情愫。
他会成为大陆第一的。
毕竟,只有强大的实力才能将人牢牢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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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松绿色人影迈入居所大门。
夏景沿着鹅卵石铺的小路走了一阵,在一间院子门口旁看见了池音。
红发少女正蹲在院子门口用树枝丫画圈圈,嘴里还咕哝着些许零碎的字眼,两边腮帮子气鼓鼓地圆起,显然很不高兴。
夏景走到她旁边,行礼。
“前辈。”
池音扭头,没好气道:“干吗?”
“师尊让我给今天新来的师弟送内门弟子服和宫规,您知不知道他们在哪间院子?”
池音戳着地上的圈圈,金色大眼睛转了转。
抬手一指身后的院门:“他们两个都在那里面。”
“……他们两住了一间?”
“是呀是呀,我亲眼看到的!”
夏景点点头示意他明白了,往院门走近一步。
将灵力灌入声音平稳道:“两位师弟,我是你们大师兄夏景,来送内门物品的。麻烦二位出来领一下东西。”
半分钟后,院门开了。
“万墨~”
池音几乎是立刻扑向站在院门口黑发红眸的高挑男子,哪知还未来得及碰到人,邬星沚就横挡在了她面前。
池音堪堪刹住步子,瞪着邬星沚。
邬星沚直接无视气呼呼的凤凰,朝夏景行礼:“夏师兄。弟子万止。”
邬星墨将余光从凤凰那边收回,也行礼:“弟子万墨。”
“……”
夏景看了两人片刻,却是面无表情道:“宫门有规定,弟子之间禁止谈情说爱。”
邬星墨一怔。
……什么谈情说爱?
谁和谁在谈情说爱???
难不成在cue他和那只凤凰……不对,那只凤凰也不算弟子吧?
邬星墨识海里的系统简直对自家宿主迟钝的神经没招了,难得好心提醒:【他在说你和你弟。】
“我和鸡汁包?”邬星墨皱皱眉。
“他什么眼力,看不出来我俩是直的吗?”
系统:【……】
事实证明系统的话没错,因为夏景紧接着交代道:“你们一会儿再选一间院子,分开住。”
“对对对,分开住!”池音得意洋洋叉着腰:“万止,我建议你去离这儿最远的那间院子,我会照顾好万墨的!”
好不容易将人拐到手的邬星沚哪里可能同意。
“夏师兄误会了。”他说:“万师兄是我哥哥,我们两是正常的兄弟关系。”
池音的喊声戛然而止。
夏景稍感意外:“你们是亲兄弟?”
“是。”不想失去灵草自助选的邬星墨也接话:“并且我和我弟都不是断袖,夏师兄尽管放心。”
“不是断袖”的弟弟看一眼哥哥,选择保持沉默。
夏景闻言思考几秒。
池音则已经大脑过载,她指着邬星沚,半晌,终于道:
“可是、可是!可是你们长的根本不像!”
邬星墨太阳穴一跳,刚要狡辩,邬星沚先语气不善地开口了:“哪里不像了?我像娘亲,我哥像爹爹。你见过我们爹娘吗就要胡说?”
邬星墨轻咳一声,点点头表示赞同。
“既如此,你们二位今晚先分院住。”夏景拍拍还要发话的池音让她稍安勿躁,对两人道:“一起住的事我会问师尊,他同意才行。”
“对!”池音当即附和。
邬星沚眉心拧了拧,要争,衣袖被邬星墨扯了一下。
他侧目,对方冲他轻轻眨一下眼。
“和前段时间一样罢了,别给夏师兄添堵。”
前段时间……
邬星沚移开视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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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昏暗,将底下一片一片连绵的屋舍糊得幽静。
内门弟子的居所大,住的人又少,傍晚时整个地方安静得可怕。只有藏在石缝里的不知名小虫或树叶中的鸟会极偶尔地鸣叫,单调音节衬得这儿越发空旷。
月亮出现后不久,一处院门无声打开。
一袭白色亵衣的高挑人影不疾不徐掠过鹅卵石铺的小路,停在相邻的一座院子门前。
刚抬手碰,没关牢的门就轻轻滑开了一条缝。
——显然是院里人特意留的门。
邬星沚眼尾扬了扬。
非常愉悦地迈进院子并反手关好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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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星墨正趴在池沿用花瓣拼五角星,冷不丁听见外边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哥?”,整个人一激灵。
艹,泡澡泡上头忘了邬星沚还要来找他!
“……你等等!我马上好。”
邬星墨喊,一伸手将花瓣一股脑儿扫回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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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星沚辨出人在盥洗室,便凭着记忆挪到盥洗室门口。
透过门板能听见淅沥的水流声,浅淡清冽的花香混着湿热雾气漫过门缝,往门周边的地板墙壁上洇了层细密液珠。
邬星沚垂眸看着那层液珠,放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
鬼使神差问:“……我能进来吗?”
刚爬出浴池套完裤子的邬星墨:?
这是什么诡异的请求???
如果拒绝的话……好像更诡异了。
邬星墨就这么立在水雾里左右脑搏击半晌,才终于挤出一句:
“应该——能吧?”
话音一落,门把手被轻轻转动。
雾气争先恐后涌出盥洗室,邬星墨心里莫名一紧,手比脑子快一步扯下旁边挂的衣袍往身上披。
披完发觉不对。
——鸡汁包是男的他也是男的,两人小时候还一起洗过一段时间的澡。有什么可遮的?
邬星墨便松开攥在衣襟口的手。
门边已经沐浴过的邬星沚照例散着长发,朦胧水雾将那张脸衬得格外鲜活漂亮,一双被浸湿的紫蒲色眸子更是麟光点点,美得像片遥不可及的星空。他摁着门框沿非常直白地望向浴池旁的男子,神情自然到理所应当。
邬星墨故作镇定地转身取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