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清脆响亮如同礼炮轰鸣的巨响,在休斯敦火箭队那略显拥挤的客队更衣室里悍然炸开!
那是胜利奏响的第一声雄浑的咆哮!
pJ·塔克这位在场上作风最是铁血硬朗的防守悍将此刻却像一个刚刚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他高举着一瓶早已被他疯狂摇晃了许久的香槟,随着那冲天而起的白色泡沫发出了一阵野兽般的嘶吼!
“冠军——!!!我们踏马的是总冠军——!!!”
这声嘶吼仿佛一道引爆火药桶的引信瞬间点燃了整个更衣室的激情!
“砰!砰!砰!砰!”
无数的香槟软木塞如同出膛的子弹般四处弹射!
带着甜腻果香的冰冷液体化作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汗水与狂喜混合的灼热气息。
詹姆斯·哈登和埃里克·戈登这对平日里性格迥异的“圆臀兄弟”,此刻他们一人擎着一瓶1.5升的马格南香槟恶狠狠地堵在了更衣室的门口,脸上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
他们在等待那个今晚征服了一切,也理应接受最高敬意的“猎物”。
终于,在万众期待中那个捧着两座沉甸甸奖杯的巨大身影姗姗来迟地出现在了门口。
来者正是大姚!
“抓住他——!!!”
哈登一声令下,塔克、卡佩拉、阿里扎……一群早已“埋伏”多时的壮汉如同饿虎扑食般一拥而上!他们七手八脚地架住了大姚那如同天柱般的胳膊和双腿,让他瞬间动弹不得!
然后哈登与戈登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个得逞的奸笑。
“大姚!为了感谢你带我们拿到这个该死的总冠军!”哈登高举着酒瓶,如同一个即将要执行最终审判的法官声嘶力竭地吼道,“我们决定赐予你最高规格的香槟洗礼!”
话音未落他就已经拧开瓶口将那冰冷的金黄色液体从头到脚毫不留情地尽数浇在了那个早已放弃抵抗的男人身上。
“哦——!!!”
整个更衣室爆发出了一阵幸灾乐祸的欢呼!
大姚被那冰冷的香槟浇得浑身一激灵,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任由那带着胜利滋味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脸颊、脖颈缓缓滑落。他没有反抗,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无奈而纵容的微笑享受着这独属于胜利者的“酷刑”。
终于在这场长达一分钟的“洗礼”结束之后,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看着那两个早已笑得前仰后合的“罪魁祸首”,用他那特有的中式幽默慢悠悠地抱怨了一句:
“嘿,哥们儿,轻点儿糟蹋。”
“我可听说这瓶是82年的,本来还想留着自己喝呢!”
“哈哈哈哈哈哈——!!!”
这句玩笑话让整个更衣室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更加肆无忌惮的哄堂大笑!
在这片充满了狂喜、拥抱和酒精泡沫的欢乐海洋中,唯有一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
克里斯·保罗的怀里紧紧抱着早已熟睡的儿子,他的手中也握着一瓶香槟,但他没有去喷洒,没有去欢闹,他只是将瓶口对准自己的头顶然后缓缓地缓缓地倾倒而下。
冰冷的液体顺着他那张早已不再年轻的脸颊缓缓流下,与那同样不受控制夺眶而出的滚烫泪水彻底混杂在了一起。十三年的追逐,十三年的不甘,十三年的伤病与别离,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这无声的宣泄。
没有人去打扰他。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刻对于这个征战了十三年却始终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悲情英雄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半生戎马最好的交代。
镜头猛地从这片灼热喧嚣的欢乐海洋中抽离。
画面穿过还残留着彩带碎屑的球员通道,穿过那些依旧在疯狂庆祝的主场球迷,来到了球馆的另一端。
那个属于客队的停车场,一辆黑色的加长版劳斯莱斯早已静静地等候在那里,车门打开着。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脸上戴着一副巨大墨镜的男人,在一众身材魁梧的保镖簇拥下面无表情地从球员通道里走了出来。
那人正是勒布朗·詹姆斯,他的身后是死寂的客队更衣室通道,那里空无一人。
没有队友与他同行,没有教练前来与他告别。
他就这样独自一人像一个被全世界所抛弃的国王,走向那辆即将要带他离开这座伤心之地的黑色座驾。
那从通道顶棚洒下的惨白荧光灯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也显得无比的孤寂与落寞。
“我想,我需要向一个人郑重地道歉。”
tNt的赛后直播间里查尔斯·巴克利缓缓摘下他头上的解说耳机,他脸上往日里玩世不恭的嬉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与郑重。
他直视着镜头,看着电视机前那数以千万计的观众,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对着镜头微微地鞠了一躬。
“大姚。”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整个赛季都在质疑你,我说你的体能无法支撑整个赛季;我说你的打法已经过时,我说你绝不可能带领这支球队拿到总冠军。”
“我错了。”他一字一顿无比清晰,“错得一塌糊涂。”
“你用一座含金量堪称历史顶级的总冠军奖杯狠狠地扇了我一个赛季的耳光。”
“现在我的脸火辣辣地疼,但我的心里却前所未有的畅快。”
“因为我作为一个热爱着篮球这项运动的老家伙,亲眼见证了一段最伟大的传奇的诞生。”
他重新戴上耳机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个压在心头整整一个赛季的沉重包袱。
然后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对着全世界说出了他作为一个“被打脸者”的最终总结:
“我收回我之前所有的话。”
“从今天起,‘谁是这个时代最好的篮球运动员’这个话题已经没有任何讨论的意义了。
“因为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身穿休斯敦球衣的王!”
当更衣室里那近乎疯狂的香槟大战终于因为“弹药”耗尽而渐渐平息时,那扇紧闭的厚重的大门被缓缓地推开了。
球员们的家人们被允许进入了这片刚刚见证了历史诞生的神圣之地。
整个更衣室瞬间被另一种更温暖、更柔软的情绪所填满。
哈登从自己母亲的怀里抬起头,那张哭得像个孩子的脸上重新绽放出了一朵灿烂的笑容。
保罗也将自己的儿子高高地举过了头顶,让他去亲手触摸那面挂在天花板上的巨大火箭队LoGo。
塔克则被自己那几个壮硕得像小牛犊般的儿子们团团围住,他们像一群嗷嗷待哺的雏鸟,争抢着要戴上那顶象征着总冠军的棒球帽。
而大姚则在第一时间就穿过了所有的人潮,走向了那个早已在门口静静等候了许久的身影。
他的妻子叶丽和他的女儿姚蕾。
叶丽的眼眶红红的,她的脸上带着那种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读懂的混杂着骄傲、心疼和无上喜悦的复杂微笑。
她没有说话,只是张开双臂给了自己这位征战了一整个赛季的丈夫一个最深的拥抱。
大姚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进了妻子的发间,嗅着那熟悉的令他安心的气息。他那颗因为夺冠而始终保持着高度兴奋和专注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地松弛了下来。
仿佛一艘在惊涛骇浪中航行了整整一年的巨轮,终于回到了那个可以让他卸下所有戒备和疲惫的温暖港湾。
“辛苦了。”叶丽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只有她知道,眼前这个在外界看来如同神明般无所不能的男人,在背后究竟付出了多少的汗水和不为人知的艰辛。
那些深夜里依旧在研究比赛录像的孤独背影,那些因为高强度的对抗而在身上留下触目惊心的淤青。
“不辛苦。”大姚松开了妻子,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就是回来的晚了点。”
说完他缓缓地蹲下了身,他那如同山峦般的巨大身躯在自己那刚刚到他腰间的小女儿面前却显得是那么的温柔和小心翼翼。
姚蕾有些怯生生地看着自己这位被无数闪光灯所包围的父亲,她的手里还攥着半块没有吃完的巧克力。
“蕾蕾,”大姚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和煦的春风,“还认识爸爸吗?”
小姑娘眨了眨那双像黑葡萄般明亮的大眼睛,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害羞地摇了摇头。
“电视里的爸爸,认识。”她奶声奶气地说道,“这个浑身都湿漉漉的,还香喷喷的爸爸不认识。”
“哈哈哈哈哈……”
大姚被自己女儿那天真的童言彻底逗笑了,他伸出自己那如同蒲扇般的巨掌想要像往常一样去揉一揉女儿的脑袋,但伸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他看了看自己那沾满了香槟酒渍的手,然后无奈地笑了笑。
他摘下了自己脖子上那块球队特意给他定制的金光闪闪的FmVp奖牌,然后用一种极其郑重的仪式感轻轻地将它挂在了自己女儿那纤细的脖颈之上。
奖牌对于小姑娘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大得几乎遮住了她小半个身子。
“哇——!”小姑娘看着胸前那个亮闪闪的大家伙,发出了一声惊喜的赞叹,“好漂亮!爸爸,这个是给我的礼物吗?”
“对。”大姚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宠溺和温柔,“这是爸爸送给你的礼物。”
“是我们家最棒的英雄才能拥有的勋章哦。”
这一幕,被身边一个眼疾手快的随队记者用镜头悄悄地记录了下来。
几分钟后,大姚的手机在口袋里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看,是一条来自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的短信。
发信人只有一个简单的单词——“mamba(曼巴).”
他点开了那条短信,屏幕上只有一句简短却分量十足的话。
“他们永远不会懂,为了胜利需要付出怎样的偏执。”
“但是你懂,我也懂。”
“欢迎回到属于你的王座,King。”
大姚看着那条短信沉默了片刻,随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会心微笑。
他能想象得到,在遥远的洛杉矶,那个同样偏执到近乎疯狂的男人,此刻正坐在电视机前端着一杯红酒看着屏幕上那个捧起奖杯的自己。
眼神里没有嫉妒,有的只是一种英雄之间跨越了时空的惺惺相惜。
他熄灭了手机屏幕,将它放回了口袋,然后牵起了自己女儿那小小的柔软的手。
“走吧,蕾蕾,爸爸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