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敦二月份的空气总是湿漉漉的。
可今晚的丰田中心气氛却热得吓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药味。
tNt的转播车早早就位了，巨大的卫星天线对准了夜空。
这是全美直播的焦点战，休斯敦火箭主场对阵东部强队，费城76人。
这场比赛的看点早就超出了谁输谁赢，全世界的球迷都想看两个刚换上火箭球衣的家伙——9号安德烈·伊戈达拉和13号马基夫·莫里斯。
“说真的，肯尼，我感觉今晚要见证点什么了，”演播厅里，厄尼·约翰逊一边整理领带一边说，他的语气里全是藏不住的期待。
“我们聊了一周了，这支火箭的阵容有多深，他们有多少种打法。今晚我们总算能亲眼看看这个阵容在实战里是什么样了。”
沙奎尔·奥尼尔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他那庞大的身躯让椅子发出了抱怨的声音。
“厄尼，你太能吹了，不就是多了两个拿底薪的老家伙吗，篮球说到底还是看超级巨星的。”
“别忘了，真正的考验在季后赛，等他们碰上勒布朗和浓眉，或者杜兰特和莱昂纳德再说吧。”
“沙克，你漏了最关键的一点，”肯尼·史密斯指着屏幕上热身的火箭球员。
“这两个‘底薪老家伙’就像是万能插头，能让这支队里所有的巨星都打出百分之一百一的水平。”
“今晚我们要看的不是他俩能拿多少分，而是他俩上场后这支火箭队会变得有多么不同。”
费城76人队绝对是检验这支“完全体”火箭的最好对手。
他们有联盟里最有统治力的传统中锋乔尔·恩比德，还有一个高个子、臂展长、打法怪异的组织前锋本·西蒙斯。
光是他们的身高和天赋就够任何球队喝一壶的。
比赛开始的哨声响了。
丰田中心立马被山呼海啸的欢呼声给吞没了，那声音就像红色的浪潮，拍打着球场的每个角落。
火箭队派出了他们最常用的首发：保罗、哈登、巴特勒、塔克、大姚。
76人队则一点没犹豫，从第一个球开始就把球往恩比德手里塞。
“大帝”在低位接到球，用他壮硕的身体，一下又一下地撞着身后的大姚，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响声。
大姚没后退一步，他就像一棵扎根在地下的老树，任凭风雨再大也纹丝不动。
恩比德连续背打了几下，最后只能别扭地翻身跳投出手，球砸在篮筐上弹了出来，篮板被大姚轻松拿到。
攻防转换，哈登带球到前场。
76人队的防守策略很清楚，就是缩在禁区里让你投篮，不让你突破。
但他们明显小看了这支火箭队现在的配合。
哈登没有硬来，而是在弧顶和上来挡拆的大姚做了一个简单的手递手。
就在76人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哈登和球上时，另一边的吉米·巴特勒像一道黑影从底线偷偷切向了篮下。
大姚甚至都没朝他那边看，球从他的指尖用一个让人想不到的角度准确地传了过去。
一次默契十足的传球，一次轻松的上篮。
整个上半场，比赛的节奏都很胶着，76人队靠着恩比德在内线的巨大威胁不停地造犯规或者得分，火箭队就用他们行云流水一样的进攻来还击。
第二节打到第六分钟，大姚下场休息，这是他的常规轮换时间。
丰田中心的球迷们心里都下意识地揪了一下，这段时间是他们都快形成肌肉记忆的“火箭焦虑时间”，因为场上“大帝”乔尔·恩比德还留在场上。
以前这是火箭队最难熬的轮换阶段，德安东尼只能用身高吃亏的塔克，或者老迈的钱德勒去硬顶对方的超级中锋，结果通常都不太好。
但今晚不一样了。
迈克·德安东尼大手一挥，马基夫·莫里斯脱下训练服走上了场，这是他在火箭队的第一次亮相。
76人队的教练布雷特·布朗眼睛都亮了，他立刻朝场上打了个明确的手势，他示意恩比德继续在内线强打。
这个信号再明显不过了——打爆那个新来的！把火箭的内线彻底打穿！
恩比德在低位又一次拿到了球，他瞟了一眼面前的莫里斯，嘴角甚至有点不屑。
他心里想：“就这？一个被湖人裁掉的货色？看来我今晚的数据要刷爆了。”
这个身高和体重都比自己小一圈的对手，在他眼里就是另一盘可以轻松吃掉的开胃菜。
他开始发力，背转身准备用一次强力的坐打直接把莫里斯顶飞，然后来一个残暴的扣篮！
可是当他的身体和对方撞上时，想象中那种摧枯拉朽的感觉根本没有出现，他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一面墙上。
“咚！”
一声闷响，恩比德只觉得后背火辣辣地疼，往前冲的劲头竟然被硬生生给顶住了！
莫里斯的下盘站得特别稳，他没有选择硬顶，而是用自己的身体侧面和胳膊，不断给恩比德身体对抗，用各种小动作去骚扰他。
恩比德打得特别难受，他感觉自己一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就像打在了一块又粘又韧的牛皮糖上，顶着你，耗着你，说不出的憋屈。
这种感觉就像一头狮子想去抓一只豪猪，虽然自己力量上占绝对优势，但对方满身的硬刺，却让他不知道从哪儿下嘴。
连续两次背打都没打成，恩比德的心态开始有点急了，他选择了一个离篮筐很远的仓促勾手。
篮球在篮筐上转了两圈又滑了出来，篮板被积极拼抢的莫里斯稳稳地抓在了手里。
“防得漂亮！”tNt演播厅里肯尼·史密斯忍不住喊了出来。
“看，这就是马基夫·莫里斯的价值！他可能没办法完全防死恩比德，但他能让恩比德打得极度不舒服！他用自己的强硬给大姚争取到了宝贵的休息时间！”
而莫里斯的作用，可不止防守。
轮到火箭队进攻，保罗在弧顶控球，莫里斯很懂事地拉到了左侧底角。
恩比德犹豫了，他脑子里有两个念头在打架：是跟出去，把自己最擅长的禁区放空？还是守在篮下，放掉那个刚刚防住自己的替补？
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秒，保罗已经一个加速突破了76人队的第一道防线。
协防的球员只好往里收，保罗手腕一甩，球准确地飞向了底角的莫里斯。
莫里斯接到球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屈膝，抬手，出手。
篮球在空中飞出了一道很高的弧线。
“唰！”
空心命中！
三分有了！
76人队的教练布雷特·布朗烦躁地在场边走来走去，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刚才犹豫不决的恩比德，这个进球彻底打乱了他的防守部署。
两个回合之后，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再次上演。
这一次是巴特勒持球突破，吸引了包夹，篮球再一次被送到了被放空的底角，马基夫·莫里斯再一次稳稳地命中了三分！
“唰！”
“不可思议！”奥尼尔在演播厅里都忍不住摇起了头，“这个家伙就像是为这支火箭队量身定做的一样！当大姚在场时他是大姚的替身，当大姚不在场时他又能为哈登和巴特勒拉开他们最需要的空间！”
“砰！”76人队的教练布雷特·布朗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在了技术台上，满脸的懊恼与愤怒。
火箭队的替补席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跳了起来挥舞着毛巾！
整个第二节的后半段变成了莫里斯的“奇兵时间”。
他不仅在防守端成功地消耗了恩比德大量的体力，在进攻端他那致命的三分球更是让76人队的防守顾此失彼，漏洞百出。
当中场休息的哨声响起时所有人都惊讶地发现，在大姚下场休息的这六分钟里，火箭队非但没有被追分，反而将领先优势从5分扩大到了12分！
丰田中心的球迷们将最热烈最疯狂的掌声和欢呼送给了刚刚加盟的硬汉。
这支球队最后一块短板在今晚被彻底地补上了。
下半场开始，双方易边再战。
76人队明显加强了对莫里斯的防守，他不再像上半场那样轻易地获得空位投篮的机会，费城的球员们带着一种不服输的劲头，试图将比分迫近。
德安东尼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做出任何调整，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属于另一位新援的时刻。
第三节中段，本·西蒙斯持球在弧顶组织进攻，他利用自己过人的身高和视野指挥着队友跑位。
火箭队这边负责主防他的是吉米·巴特勒，两位以强硬着称的锋线展开了激烈的身体对抗。
西蒙斯做了一个传球的假动作骗过了巴特勒的重心，随即一个交叉步从右路强行突破！
他的速度极快，一步就过掉了巴特勒的防守直冲篮下，如果球进了，这将是一个足以入选五佳球的进攻。
然而就在西蒙斯起三步准备完成一次轻松的上篮时，一道蓝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和篮筐之间。
安德烈·伊戈达拉不知何时已经从弱侧的底角轮转到了篮下，他起跳的时机、封堵的角度都堪称完美。
西蒙斯瞳孔猛地一缩，在空中他已经失去了投篮的空间，只好凭借本能勉强地将球分给跟进的恩比德。
但就在篮球离手的那一刻。
“啪！”
伊戈达拉用他的左手精准地将球从空中切了下来！一次教科书级别的协防与抢断！
“我的天哪！”tNt的解说席上，肯尼·史密斯激动地站了起来，“看这个防守！这才是安德烈·伊戈达拉真正的价值！他就像一个球场上的幽灵，你不知道他会从哪里冒出来，但他总能出现在最致命的位置！”
抢断得手后，伊戈达拉没有丝毫贪功，立刻将球交给了哈登。
火箭队推起反击。
哈登一马当先，吸引了76人队大部分的防守注意力，伊戈达拉则像一个影子，不紧不慢地跟随着他跑在了侧翼。
当哈登冲到罚球线附近遭遇双人包夹时，他一个脑后传球将球给到了跟进的伊戈达拉。
伊戈达拉接球，面前是一个大空位，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自己完成这次上篮。
但他没有，他的眼神甚至都没有看向篮筐。
伊戈达拉手腕一抖，篮球从他指尖飞出，越过了最后一个补防过来的76人队球员头顶，精准地飞向了另一侧的底角。
pJ·塔克在那里早已等候多时。
接球，出手，命中！
篮网翻滚的声音清脆悦耳。
从抢断到助攻，伊戈达拉的处理冷静、高效到了极致，他就像一台精密的计算机，总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做出最优的选择。
这个回合彻底点燃了丰田中心，也彻底打乱了76人队的节奏。
他们的主教练布雷特·布朗焦急地在场边大喊，但无济于事。
因为伊戈达拉带来的防守不像巴特勒那样，充满了侵略性和压迫感。
他更像一条巨大的蟒蛇，用自己的身体、经验和智慧，悄无声息地一圈一圈缠绕住你，收紧空间，切断你的传球路线，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窒息。
整个第三节的后半段，本·西蒙斯这位全明星级别的组织者打得极其难受。
他感觉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那道9号的阴影所笼罩，他的每一次传球都似乎要经过三思，他的每一次突破都显得犹豫不决。
当第三节结束的哨声响起时，火箭队的领先优势已经被扩大到了20分。
比赛似乎已经失去了悬念，但德安东尼显然不这么想。
第四节开始，他没有换下主力，反而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兴奋，也让对手感到绝望的换人调整。
他换下了中锋大姚。
换上了安德烈·伊戈达拉！
场上火箭队的阵容变成了：克里斯·保罗、詹姆斯·哈登、吉米·-巴特勒、安德烈·伊戈达拉、pJ·塔克！
五个身高都在六英尺三到六英尺七之间的球员。
五个防守能力都在联盟平均水准之上的悍将。
五个篮球智商都堪称顶级的“老狐狸”。
tNt的演播厅里奥尼尔张大了嘴巴，他指着屏幕上的这个阵容喃喃自语：“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肯尼·史密斯的眼神里则闪烁着光芒。
“沙克，我们正在见证历史，这就是我说的‘死亡五小’pro max 版本！”
当这套阵容站上球场的那一刻，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席卷了整个丰田中心。
76人队发球。
他们甚至都很难将球顺利地传到前场。
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五张张开的大网。
无限换防！
无论76人队如何挡拆，如何跑位，他们最终面对的都是一个防守能力几乎没有差别的对手。
保罗可以去防守对方的前锋。
塔克也可以去盯防对方的后卫。
巴特勒和伊戈达拉更是可以出现在任何位置，完成防守任务。
在随后的三分钟里，76人队经历了他们本赛季最艰难的一段比赛。
他们连续出现了六次失误，三次传球被抢断，两次进攻24秒违例，一次被逼到走步。
而火箭队则抓住每一次机会打出了水银泻地般的防守反击。
哈登的突破，保罗的传球，巴特勒的快攻……
一波15-0的攻击波直接将比赛送进了垃圾时间。
德安东尼心满意足地换下了所有主力。
远在金州勇士队的训练馆里，史蒂夫·科尔刚刚看完了这场比赛的最后三分钟录像。
他关掉了面前的平板电脑久久没有说话，他的助教迈克·布朗在一旁轻声问道：“史蒂夫，你在想什么？”
科尔转过头，看着自己这位多年的搭档，眼神里是一种混杂着欣赏、忌惮与无奈的情绪。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干涩：
“迈克……我感觉我看到了我们曾经的影子。”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完了后半句。
“但是更强大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