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云岭的鸡叫刚过,村口就热闹起来。李婶和几个乡亲站在大巴车停靠点,手里捧着热乎乎的红薯,见车来就挥着手喊:“孩子们,来吃红薯暖身子!”
大巴车刚停稳,孩子们就涌下来,叽叽喳喳地围着茶园看。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拉着沈清姿的衣角:“老师,茶树的叶子是软的吗?” 沈清姿蹲下来,摘了片嫩茶叶递过去:“你摸摸,小心别扎手。”
开营仪式在合作社的晒谷场举行。老村长站在竹台上,手里拿着个老茶罐:“俺们云岭种茶有三百年了,今天请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学多厉害的本事,是让你们知道,茶是咋从树上到杯子里的。” 说完,他把茶罐递给孩子们传看,罐身上的纹路磨得发亮,是老辈传下来的。
张老师站在旁边,看着孩子们传茶罐的模样,笑着对沈清姿说:“这比在教室里讲一百遍都管用。” 周聿拎着盆栽土过来,身后跟着农科站的老周:“土来了,咱们去种小盆栽吧。”
种盆栽的地方在茶园旁的空地上,每个孩子面前都摆着一个陶盆、一把小铲子和一袋茶树种子。老周蹲下来,教孩子们把土松好:“种子要埋两指深,浇水别太多,不然会烂根。” 一个小男孩手忙脚乱地把种子撒在土上,沈清姿走过去,帮他把种子捡起来:“慢慢来,咱们一颗一颗种,就像照顾小弟弟一样。”
下午的手工课,刘婶把彩线分给孩子们。羊角辫小姑娘拿着粉线,犹豫着不敢下针:“刘奶奶,我怕绣错。” 刘婶握着她的手,一针一针教:“错了也没事,咱们拆了再绣,你看这茶宠的叶子,绣歪了也好看。” 周聿在旁边帮忙穿针,手里拿着个小剪刀,随时帮孩子们剪线头。
傍晚的时候,天上飘起了小雨。沈清姿把孩子们领到手工室,墙上贴着周聿带来的星图。“今天下雨看不了星星,” 周聿指着星图说,“咱们先认星座,等雨停了,晚上再出来看。” 孩子们围着星图,指着猎户座的腰带星喊:“我见过这个!在我家阳台上!”
晚饭是李婶做的红薯粥和炒茶芽。孩子们捧着碗,坐在晒谷场的竹凳上,边吃边聊。羊角辫小姑娘对沈清姿说:“老师,我想把我的小盆栽带回家,等它长出来,我就告诉同学这是云岭的茶树。” 沈清姿点头,摸了摸她的头:“等结营的时候,咱们把盆栽包装好,让你带回去。”
晚上,雨停了。周聿和沈清姿领着孩子们到坡上,天上的银河亮得像撒了把碎钻。孩子们躺在草地上,指着星星喊出自己认的星座。周聿坐在沈清姿旁边,递过一件外套:“晚上凉,披着。” 沈清姿接过外套,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忽然觉得,这场冬令营,不仅是孩子们的成长,也是她和周聿,在云岭这片土地上,重新找到的默契。
冬令营的最后一天,云岭的晨雾特别薄。孩子们早早起了床,跟着炒茶师傅在炒茶房里转。羊角辫小姑娘踮着脚,看师傅把茶叶倒进铁锅,小手也跟着比划:“我昨天炒的茶叶,妈妈肯定喜欢。”
沈清姿和周聿在旁边整理孩子们的茶宠和盆栽。竹篮里的茶宠五颜六色,有的绣着小太阳,有的绣着小茶树;盆栽的小苗已经冒出绿芽,周聿在每个盆上贴了标签,写着孩子的名字。“农科站说,这小苗能活半年,” 他把标签递给沈清姿,“孩子们回家好好养,能看到它长到半尺高。”
上午的炒茶课,孩子们比前两天熟练多了。一个小男孩握着小铲子,慢慢翻动锅里的茶叶,脸上沾了点茶末也不在意。炒茶师傅站在旁边,笑着说:“这孩子有天赋,翻茶的手势比我第一次学的时候还稳。”
结营仪式在下午举行。晒谷场的竹台上,摆着孩子们的作品 —— 炒好的茶叶装在小纸袋里,茶宠放在竹盘里,盆栽排成一排。老村长拿着个大茶饼,递给张老师:“这是俺们云岭的老茶饼,送给学校,以后你们再来,俺们还按这个标准准备。”
张老师接过茶饼,眼眶有点红:“这次冬令营,孩子们不仅学会了种茶、绣茶宠,还知道了粮食来之不易。我们学校已经决定,把云岭定为长期实践基地,明年春天,再带一批孩子来!”
孩子们听到 “明年再来”,都欢呼起来。羊角辫小姑娘跑到沈清姿面前,递上一张画:“老师,这是我画的云岭,有茶园,有灯笼,还有你和周老师。” 沈清姿接过画,画纸上的颜色很鲜艳,茶园里的小灯笼挂得满满的。
送孩子们走的时候,李婶给每个孩子塞了袋红薯干:“路上饿了吃,记得想云岭的红薯粥。” 孩子们抱着红薯干,趴在大巴车窗口喊:“沈老师,周老师,明年我们还来!”
大巴车走远后,沈清姿看着手里的画,忽然笑了。周聿走过来,手里拿着文旅局的消息:“他们说,咱们这冬令营做得好,想在别的县推广,让咱们写个经验总结。” 沈清姿点头,抬头看向茶园:“多亏了乡亲们,还有你帮忙。”
周聿看着她,忽然说:“明年春天,我还来帮你。” 沈清姿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 阳光洒在茶园里,竹护栏上的红绳随风晃,像在为这个约定,轻轻鼓掌。老村长走过来,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走,回家喝炒茶,庆祝冬令营圆满!”
三人往村里走,身后的茶园里,茶树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晃,像是在盼着明年春天,孩子们再来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