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将在草草用过晚饭后,便直接回到了自己那顶简陋的营帐。
夜晚的军营,失去了白日的喧嚣,反而更添几分压抑。
晚上就是不方便, 贾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连个准确的时间都难以把握,真是失策。
他只能凭借感觉和外面偶尔传来的动静,估算着大概的时辰,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难熬。
另一边。
肖明珠的营帐内。
随着天色彻底暗下,营帐内早已点起了明亮的灯烛。
肖明珠却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手中的书卷半天没有翻动一页。
她时不时地抬头望向帐外漆黑一片的夜色,心中那股一丝莫名兴奋的情绪,如同小猫爪子般不断挠着她的心。
“如画,”肖明珠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现在什么时辰了?”
如画回想了一下,记得刚才外面的侍卫才换过岗,恭敬回道:“启禀殿下,应该刚到戌时三刻左右(晚上八点左右)。”
才戌时三刻?
肖明珠感觉今晚的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数倍,距离亥时三刻还有一个多时辰。
她放下书卷,有些心浮气躁地站起身,在帐内踱了几步。
“公主,您……是有什么要事吗?”
如画察觉出肖明珠的异常,小心翼翼地问道。
肖明珠瞥了她一眼,压下心中的躁动,挥了挥手:
“无事。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这里不用伺候了,想独自静静。”
“是,殿下。”帐内侍立的侍女们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能提前休息总是好的,纷纷行礼后退了出去,包括眼神略带疑惑的如画。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肖明珠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约两指宽的凤纹玉佩,在指尖轻轻摩挲着,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
这几日的观察,让她心情沉重。
周敏将这数万大军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各级要害职位要么是阳家的人,要么是其铁杆家将,她想要渗透拉拢,难度极大,收效甚微。
万幸……天无绝人之路,让本宫遇到了贾将这个变数!。
肖明珠眼中闪过一丝庆幸。
而且,还意外掌握了他的“把柄”!这简直是撬动阳家这块铁板的最佳支点。
她仿佛已经看到,利用贾将这把“利刃”,一步步撕开阳家娘子军的防线,最终将兵权纳入囊中的景象。
到时候……周敏,看你们还如何在本宫面前保持那高高在上的姿态。
阳家的名声,就是你们最大的软肋。
想到得意处,肖明珠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但她也清楚,贾将此人滑不溜手,绝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把他的“把柄”牢牢攥在手里,让他不敢,也不能反水!
肖明珠再次估算了一下时间,感觉差不多了。
亥时三刻……那小子,现在应该已经“上手”了吧?
肖明珠悄然溜出了自己的营帐,凭借着之前旁敲侧击打听来的路线,朝着贾将营帐的方向摸去。
贾将营帐外。
亮着灯,应该就是这了!
肖明珠如同狸猫般潜行而至一处亮着灯的营帐。(只有将领级别的营帐,才能点灯。)
肖明珠屏住呼吸,目光锐利地投向贾将的营帐。
帐内,隐约传来一些细微的动静。
很快,两个模糊的人影映在了帐布上,靠得很近。
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几分娇柔的女声响起(显然是柳如云):
“师父……云儿……这就为你卸甲……
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仿佛在解开衣甲束带的细微声响。
开始了。
肖明珠心中一紧,肾上腺素微微飙升,感觉自己的时机把握得刚刚好,正戏即将开场。
然而,就在这时,帐内那唯一可能存在的光源似乎被弄灭。
两人身影瞬间消失,再也看不到任何影像。
紧接着,一阵压抑的、富有节奏的“吱呀”声,从帐内传了出来,显然是那张简陋的床榻榻不堪重负发出的呻吟。
肖明珠:“???”
不是……这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啊!
肖明珠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想象中的唇枪舌剑、虎狼之词、激烈交锋……一句都没有,只有这单调乏味的床榻摇曳声!
她耐着性子又听了一阵,除了那持续不断的“吱呀”声和偶尔夹杂的、似乎属于女子的细微喘息外,再无其他有效信息。
黑暗中,她根本无法分辨里面的具体情况。
这家伙……本事还真不小,这么久还没完事?
肖明珠感觉自己脸颊有些发烫,身体深处似乎也被这持续的声音勾起了一丝莫名的燥热。
她仔细分辨着那隐约的喘息,听起来……像是个女的,应该就是柳如云没错了吧?
在那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和身体本能的反应下,肖明珠再也待不住了。
她感觉自己再听下去,恐怕会先一步失态。
算了!
大概……应该……是真的吧? 她强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肖明珠不敢再深想,也不敢再停留,趁着夜色和远处巡逻队的间隙,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迅速撤离。
她需要立刻回去,用手段自己冷静下来。
贾将营帐内。
一片漆黑中,只能听到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柳如云压在贾将身上,侧耳倾听了片刻,声音带着不确定和一丝颤抖:“她……应该走了吧?”
她指的是帐外的肖明珠。
贾将也是满头大汗(主要是紧张和刚才配合演戏累的),他同样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半晌才低声道:“应……应该是吧?没声音了。”
为了逼真,他们刚才可是实打实地摇晃了那张破床半天,柳如云还配合着发出了些许声音。
确认“观众”可能已经离场,柳如云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但另一种更加汹涌、更加真实的情绪,却如同汹涌的洪水冲垮了她的理智。
这几天的压抑、屈辱、愤怒,以及对眼前这个男人复杂难言的情感(包括昨晚那“以死明志”带来的震撼),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黑暗中,她看不清贾将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同样急促的呼吸和滚烫的体温。
“那我们就……”柳如云的声音带着一丝解放般的狂热,“开始吧!”
话音未落,柳如云猛地俯下身,反客为主,用她的唇瓣堵住了贾将可能发出的任何声音,同时双手开始急切地撕扯他本就凌乱的衣衫……
漫长的前戏已经结束。
无论是因为被迫,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这场始于阴谋与算计的“戏”。
在这一刻,似乎正要假戏真做,走向计划好的结局。
黑暗,吞噬了一切,也掩盖了所有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