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的这次闭关,与以往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
他并非在静室中枯坐,而是将自身彻底“散入”了混沌祖地的概念海洋。他的神念化作亿万份,如同最细微的孢子,融入每一条流淌的法则光带,每一缕生灭的概念气流,甚至去触碰那些构成这片源初海洋最基础的、不可再分的“道纹”。
他以《归墟真解》为纲,以灵魂星火为灯,以混沌核心为舟,在这片浩瀚无垠的法则之海中航行、求索。
他看到了“火”之法则并非只是燃烧与毁灭,其核心是“跃迁”与“活性”;“水”之法则不仅是流动与滋养,更蕴含着“包容”与“记忆”;“金”之法则象征着“坚固”与“杀伐”,但其深处亦有“延展”与“共鸣”……
他从最基础的单一条法则入手,追溯其源头,观察其演变,理解其与其他法则的共生与制约关系。这是一个庞大到令人绝望的工程,若非身处祖地源头,若非有混沌核心与师尊遗泽,根本无人能做到。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叶凡的心神完全沉浸在法则的海洋里。他的“有序混沌”领域不再需要刻意维持,而是自然而然地随着他对法则理解的加深而不断扩张、演变。领域之内,不再是简单的稳定,而是开始自发地演化出微缩的景象——
时而清浊分化,似有天地初开之象;
时而万物生发,仿佛有草木枯荣、文明兴替的缩影;
时而又一切归于寂灭,化作最原始的混沌气流,周而复始。
他仿佛在自身领域内,模拟着一个小型的宇宙循环!
而他的身体,盘坐于领域中央,吸纳着整个祖地最本源的精粹,被万般法则道纹不断冲刷、洗礼。血肉、骨骼、经脉乃至最深处的神魂,都在发生着一种本质的蜕变,向着一种更接近“道”的形态转化。
他的修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突破至元婴巅峰,并且还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向着那层无形的壁垒发起冲击。但这并非他追求的重点,力量的提升,只是悟道过程中的附带品。
不知过去了多久。
某一刻,叶凡那亿万份散逸的神念,仿佛达到了某个临界点,骤然开始回流!
如同百川归海,无数关于不同法则的感悟、理解、掌控权,汇聚成一股无法形容的洪流,涌向他核心的意识,涌向他体内的混沌核心!
“轰——!!!”
混沌核心发出了开天辟地般的轰鸣!
它不再是简单的能量源泉或权柄象征,而是仿佛化为了一个漩涡的中心,一个道的基点!所有回归的法则感悟,都在这里被梳理、整合、熔于一炉!
叶凡的“有序混沌”领域也猛地收缩,不再模拟外界的宇宙景象,而是极致内敛,最终化作一个浑圆如鸡子、表面流淌着无数玄奥道纹的——混沌道胎!
这道胎将叶凡的本体包裹其中,缓缓旋转,散发着涵盖万有、包容生灭、自成循环的圆满气息。它不再依赖于外界的混沌之气,其内部自有一股生生不息、无穷无尽的道源在流转。
叶凡猛地睁开双眼!
他的眼眸之中,不再有星云生灭的异象,而是化为一片深邃的平静,如同蕴含了所有可能性,又仿佛看透了一切虚妄的本质。
化神期!
水到渠成,毫无滞碍!甚至直接跨越了初入化神的阶段,稳定在了化神初期巅峰!他的化神,并非简单的力量跃迁,而是生命层次与道境领悟的同步超脱!
他缓缓抬起手,心念微动。
指尖之处,一缕微小的火苗诞生,但这火苗下一刻便化作了清澈的水流,水流又凝结为坚冰,坚冰内部生长出嫩芽,嫩芽迅速枯萎化为尘土,尘土之中又有金光闪过……瞬息之间,演化万物,最终又归于一丝混沌之气,消散不见。
信手拈来,法则随心!
他已然初步找到了那条“平衡之道”的脉络,并将自身,化为了这条道的载体——混沌道胎!
叶凡长身而起,周身气息圆融无暇,与整个混沌祖地的联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密程度。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祖地之外,那依旧弥漫在星空中的、属于“永恒寂无”的冰冷意志。
是时候了。
他一步踏出,离开了这片闭关不知岁月的深层区域,回到了幸存者们建立的临时营地。
当他的身影出现时,所有看到他的人,无论是紫曜这等强者,还是普通修士,都感受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安宁。眼前的叶凡,仿佛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行走的、活着的道之源头!
“圣子,您……”紫曜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他能感觉到,叶凡已然脱胎换骨。
叶凡目光扫过营地。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幸存者们实力都有所恢复和提升,营地也初具规模,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重新燃起了斗志。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力量,传遍整个营地:
“诸位,我们已休养足够。”
“是时候,让外界知晓……”
“混沌,未曾灭绝!希望,已然重燃!”
“随我——出祖地,清算血债!”
积蓄已久的力量与仇恨,即将喷薄而出!混沌的锋芒,将再次闪耀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