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将军,你似乎是话中有话啊!”
赵旭没有听说过姚友仲,但姚平仲的大名他还是听说过的,西军小太尉,骁勇善战,勇冠三军,征战西夏之时当真是战功赫赫,只是一直被童贯打压,难以施展抱负,好不容易靖康之变,童贯被罢黜,要有出头之日了,姚平仲急于立功,方才犯下了大错。
最后劫营失败,不得不仓皇逃命,倒不是他怕死,怕死就不会在西夏屡屡冲锋陷阵,战功赫赫了;而是着实二帝身边没有好人,他一个西军将领犯了大错,那朝廷的这些主和派还不得往死里收拾他?
姚友仲叹息一声,低声道:“其实我大哥兵败,没有战死,也没有逃亡,而是留在姚家在京城的私邸之中,只是,这一次兵败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宋军的无能,金贼的强悍,让大哥意志消沉,每日里依旧买醉,形同废人……”
“你大哥就在军中?”
赵旭猛然回过身来,急声问道。
姚友仲重重点头,说道:“殿下,末将知道您一心为国,而且拥有不世名将之姿,又身份尊崇,也许只有您能够让大哥戴罪立功,也只有您才能够激起大哥往日的斗志!”
“好!”
赵旭心头大喜,现在岳飞要固守黄河南岸,自己身边只有张宪王沆以及张伯奋兄弟可堪一用啊,面对金贼,心头着实是缺乏底气,现在得了姚友仲,如果再有更加悍勇的姚平仲相助,绝对如虎添翼啊!
赵旭转身喝道:“张宪、王沆,你们二人与陈韬宋远两位大人遴选兵力,我与姚将军前往姚家私邸,去看一看当年的小太尉!”
赵旭在姚友仲的陪同之下,一路来到了姚家的私邸,说是私邸,其实就是一个不大的四合院,偏僻清静,平时谁也注意不到这里。
姚平仲刚刚要推门,被赵旭拦了下来,笑道:“姚将军且在外面等候,一会再进去。”
说着话,赵旭纵身一跃,已经跳上了围墙,径直进入了院落,几个箭步已经来到了窗下。
门里陡然间传出醉醺醺的声音:“谁?”
赵旭也不搭话,纵身一跃,已经撞破窗户,跳入了屋中。
刚刚落地,只见一股风声传来,赵旭也不躲避,反手一拳,迎了上去!
砰!
两个拳头撞击在一起,赵旭上身一晃,身后之人确实连退两步!
“咦?”
身后之人喝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力气!”
赵旭转过身来,腰间的宝剑却是同时出鞘,冷笑道:“败军之将,不配活在世上,杀!”
寒光一闪,赵旭一剑刺向大汉的前胸,大汉向后一跃,已经避开了一剑,顺手将床边的宝刀拎在手中。
“阁下藏头露尾算不得英雄,看刀!”
大汉挥刀直入,发动了反击,赵旭也不示弱,舞剑相迎,刀剑碰撞,眨眼间,就已经交手十几招,赵旭呼啸一声,从屋子里跳了出来。
姚平仲怒哼一声,紧跟着杀到了屋外,在院落里再度斗在一起。
姚友仲听到里面的打斗声,心头大急,径直撞开大门,跳入了院落,只见赵旭跟自己的大哥一刀一剑,激斗正酣。
刀光霍霍,剑影重重,互不相让,眨眼间已经斗了数十招!
姚友仲急声叫道:“大哥,住手,住手!”
姚平仲倒是想要收手呢,只是对方的宝剑太快了,将自己死死缠住,稍有不慎,那就回受伤啊,加上他平日里酗酒买醉,身体亏空的厉害,战力不在巅峰,应付眼前的对手就更加吃力了。
“老二,快快出手,你我联手将这个奸贼拿下!”
急切间,姚平仲厉声喝道。
姚友仲嘴角一阵抽搐,奸贼?这可是堂堂的七殿下,安阳郡王啊,竟然被大哥当成蟊贼了。
“大哥!他是安阳郡王,是大宋七殿下!快住手!”
姚友仲急声叫道。
“哈哈哈……”
赵旭一剑将姚平仲击退,收起了宝剑,大笑道:“小太尉之名果然名下无虚,今日领教了!”
看到对手收起了宝剑,姚平仲脸色悻然,冷声喝道:“老二,他是谁?不知道如今我身份敏感啊,如何带陌生人来到这里?”
姚友仲没好气道:“什么陌生人,你难道忘记我前几天跟你说的了?他就是大宋的七殿下,安阳郡王,击败完颜宗望,击溃了铁浮屠拐子马的七殿下赵旭!今日他是专程来拜会您的!”
额……
姚平仲神色一滞,他虽然终日足不出户,沉迷醉乡,却也从老二口中得知开封的近况,而最近被传的最凶的就是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七殿下,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悍将,连斩金贼十几员上将,打败了所向无敌的铁浮屠!
没想到今日七殿下竟然亲身前来拜会!
姚平仲将刀递给了姚友仲,躬身道:“败军之将,戴罪之身,姚平仲参见七殿下!”
赵旭笑道:“免了,今日没有什么七殿下,站在你面前的是以武会友的同袍,怎么,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姚平仲脸色一滞,闷声道:“臣这里没有茶,只有酒,殿下里面请!”
三个人进入了屋中,姚平仲端起酒坛,到了三碗浊酒,沉声道:“殿下,不知道您前来寒舍所为何事?是要将姚某送到兵部问罪吗?”
姚友仲低声道:“大哥,殿下此来不是为了问罪,乃是为了请你出山的!”
“出山?”
姚平仲神色一滞,苦笑道:“我这样的还有什么脸面出山?手底下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死干净了,我不过是一个活着的行尸走肉罢了,百无一用的废物……”
赵旭脸色一沉,低喝道:“姚将军,我听闻小太尉之名,威震西夏,今日一见,竟然是一个混吃等死的醉鬼!实在是令我失望的很,姚家将的威名都被这个醉鬼毁了。走吧,我们还是走吧,美酒是他的,金狗的人头是我们的!”
“殿下……”
姚友仲有些迟疑。
一旁的姚平仲受不了了,喝道:“谁说我是混吃等死的醉鬼?我依旧有千斤之力,依旧是战场上的万人敌,斩杀金狗犹如探囊取物!”
“那金狗围城,你为何只知道买醉?连出城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赵旭喝道,“难不成仅仅一场败仗,就将一个勇冠三军的虎将的骨头给打断了?你!姚平仲,你不配号称西军虎将,玷污了太尉的威名!我赵旭敬重的是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小太尉,不是意志消沉的醉鬼!”
“我……”
姚平仲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痛哭,“我恨啊,上万精锐,因为莽撞,损失殆尽,我愧对父帅,愧对皇上,更愧对战死疆场的同袍,我恨我自己没有死在沙场之上,呜呜,我恨金狗太强,我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扭转乾坤啊……”
“你如果带种……”
赵旭冷声道:“那就将失利带给你的屈辱、仇恨全部在战场上洗刷干净,战死的西军英魂还在天上看着你呢!连你年迈的父帅,都在屡败屡战,忠心不死,你有什么理由在这里躺平了等死?”
“殿下!”
姚平仲两眼布满了血丝,低吼道:“你还愿意用我?用我为将?不计较我的过犯?”
赵旭冷喝道:“我若是计较,就不会让友仲带我前来了!知耻而后勇,才是真正的男人,你这样子算个球的男人,一句话,我让你做中军龙骧营的统制,友仲做凤翥营的统制,随我出战杀敌,你愿意不愿意?”
“殿下信得过臣,臣愿为先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姚平仲冷声道:“您说的对,战场上所失去的荣耀,袍泽的血海深仇,我都要用金狗的尸体一具具的取回来!”
赵旭摇头道:“不行!若是一年之前,我会毫不犹豫,让你们先锋,现在不行!一则你大半年来只知道买醉,身体已经为酒所伤,需要恢复到巅峰状态;第二,如今我身边缺乏协助我坐镇指挥的上将,你多年与西夏作战,战场经验丰富,正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