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上下对云疏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危机解除,家族转危为安,更是因祸得福,获得了一片真正的风水宝地。陆明远思前想后,觉得寻常的金银财宝、古玩字画,恐怕都入不了先生的眼。
这日,陆明远带着陆子轩,恭恭敬敬地请云疏来到陆家珍藏室。室内并无过多奢华装饰,却陈列着一些陆家历代传承下来的与风水相关的器物,其中最显眼的,便是一个置于紫檀木架上的青铜罗盘。
这罗盘古意盎然,指针并非寻常磁针,而是一种罕见的、能微弱感应地气的“灵犀石”打磨而成,盘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深奥难懂的星宿山川符文。
“先生对我陆家恩同再造,”陆明远语气诚恳,“陆家无以为报,唯有这祖传的‘地灵罗盘’,据说是先祖得高人传授,能感应地脉细微变化,或许……对先生有些许参考价值,特请先生一观。”
云疏本来对参观珍藏室没什么兴趣,正琢磨着晚上吃什么,目光扫过那青铜罗盘时,却微微顿了一下。那罗盘给他一种隐隐的、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他随意地点点头,走上前去。陆子轩连忙小心地将罗盘从架子上取下,双手捧到云疏面前。
云疏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到那冰凉的青铜盘身。
就在指尖与罗盘接触的刹那——
嗡!
他脑海中仿佛有一道惊雷炸响!怀中的“溯影”玉佩同时发出一阵灼热!
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扭曲,随即被一片浩瀚磅礴的画面取代:
那是一片崩裂的大地,天空布满血色裂痕,狂暴的地水火风肆虐,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一个身影,穿着与他记忆中某些碎片相似的古老服饰,手持一个与眼前罗盘极其相似、却散发着通天彻地光芒的法器,屹立于一条即将溃散的巨大地脉龙头之上!那人面容模糊,却带着决绝与忠诚,回头望了一眼,那目光似乎穿透了万古时空,与云疏对视!
紧接着,是那人将自身全部法力、乃至生命本源,通过手中罗盘疯狂注入濒临崩溃的地脉之中,以自身为祭,硬生生稳住了方圆万里的山河!光芒散去,那人身影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天地间,只有那黯淡下来的罗盘坠落尘埃……
画面戛然而止。
云疏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悲壮、怅然与一丝温暖的情绪涌上心头,那是属于万古前的记忆碎片,是关于“牺牲”与“守护”的沉重烙印。
“先生?您怎么了?”陆明远和陆子轩见云疏触碰罗盘后神色微变,久久不语,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楚雨薇和楚天明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云疏气息的细微波动,立刻上前一步,无声地护卫在侧。
云疏缓缓收回手,那股汹涌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迅速被他压下。他摇了摇头,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懒散,却似乎又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沉:“没事,想起点……以前的事。”
他再次看向那青铜罗盘,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原来,陆家传承的根脚,竟源于万年前他麾下那位以身镇地脉的地师。那份忠诚与牺牲,跨越了漫长岁月,依旧在庇佑着他的后人。
“这罗盘,不错。”云疏淡淡评价了一句,没有再多说什么。但陆明远和陆子轩都能感觉到,先生看待他们陆家的眼神,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了,少了一丝纯粹的旁观,多了一分若有若无的……归属感?
陆明远心中激动,再次深深鞠躬:“先生!若蒙不弃,我陆家全族,愿永世奉先生为老祖宗!但有驱策,万死不辞!”
这一次,云疏没有避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溯影”玉佩,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那光芒甚至透过衣料隐约可见!一股清晰无比的指引感,如同洪流般涌入云疏的感知,牢牢指向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西南方,那座略带神秘色彩的,名为雾隐的山城。
那是七座城市中,最后一座手下后代家族所在的城市,也是玉佩感应中,最为强烈、似乎隐藏着更多秘密的终点站。
云疏感受着玉佩传来的灼热与急切,抬眼望向西南方的天空,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下一个了……看来,是时候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