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世界因“屏幕驱邪”事件沸腾不休,云疏的出租屋却仿佛成了风暴眼中唯一宁静的点。他依旧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只是最近连直播都懒得开了,嫌弹幕太吵影响他研究新到的几款独立游戏。
然而,这份刻意维持的宁静,终究被打破了。
起初,只是些微不可察的异样。
楚雨薇发现临渊市接连几天出现了异常的朝霞和晚霞,色彩绚烂得近乎妖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燥热,明明已是深秋,却闷得像盛夏雷雨前。街边的流浪猫狗变得焦躁不安,夜里总能听到它们不安的呜咽和嘶叫。
紧接着,更明显的异常开始出现。全球范围内的新闻开始报道一些小规模但极其反常的现象:某个热带岛屿一夜之间飘起雪花;某片沙漠地区突发百年不遇的洪涝;地磁监测站记录到毫无规律的剧烈波动,导致部分区域的通讯和导航短暂失灵;甚至有人在夜晚看到了原本不该出现的星辰轨迹,星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拨乱……
普通人将这些归咎于极端天气和偶然的天文现象,但在修行者,尤其是在七大家族和一些隐秘传承的感知中,这分明是天地气机被某种巨大、邪恶的外力强行扭曲、干扰的迹象!一股令人心悸的压抑感,如同厚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所有感知敏锐者的心头。
七大家族的家主们频繁通话,交换着各自监控到的异常数据和不安的预感。沈星河捧着剧烈颤抖、几乎无法定格的罗盘,老脸煞白;陆明远望着自家祖祠中微微震动的风水镇物,眉头紧锁;林震岳感受到祖传战戈传来的不安嗡鸣,神色凝重……所有人都意识到,有极其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而源头,隐隐指向西南方向!
临渊市,出租屋内。
云疏正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对着电视屏幕,进行一款高难度动作游戏的最终boSS战。他的操作依旧有些笨拙,但凭借着一种近乎预判的本能,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
突然,电视屏幕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起来,画面扭曲,游戏音效夹杂着刺耳的杂音!几乎是同时,窗外传来一阵刺耳的、仿佛无数玻璃同时碎裂的尖锐声响,远处街道上汽车的警报器响成一片!整个房间的灯光也明灭不定!
楚雨薇和楚天明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庞大、混乱、充满毁灭意味的邪恶能量,如同海啸般从西南方向席卷而来,虽然距离极其遥远,但那恐怖的威压已然干扰到了现实世界的稳定!
“老祖宗!”两人异口同声,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云疏操控的游戏角色,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干扰,一个失误,被boSS的必杀技击中,血条瞬间清空,屏幕上跳出了“Game over”的字样。
他拿着手柄的动作顿住了。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有窗外混乱的警报声和电流不稳的滋滋声。
云疏缓缓放下游戏手柄,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低着头,看着屏幕上失败的画面,让人看不清表情。
几秒钟后,他才慢慢抬起头。
那一瞬间,楚雨薇和楚天明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沙发上坐着的似乎不再是那个终日慵懒、睡眼惺忪的青年,而是一尊沉睡万古、悄然苏醒的神只。他周身那原本彻底内敛、如同深渊般的气息,虽然依旧没有外泄,却让他们灵魂深处本能地感到战栗与敬畏。
云疏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闪烁的屏幕,扫过窗外混乱的天空,最终投向西南方向。他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波澜,但那双黑眸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宇宙生灭。
“玩个游戏都不得安生。”他低声说了一句,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丝被打扰了清净的不耐。
然后,他站起身。
这个动作很平常,很随意,就像平时起身去拿水喝一样。但落在楚雨薇和楚天明眼中,却仿佛看到了一座沉默的山岳,于无声处缓缓隆起。
云疏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被异常霞光染成一片诡谲紫色的天空,以及街道上惊慌失措的人群和乱窜的车辆。
“收拾一下,”他没有回头,声音平淡地吩咐,“出门。”
楚雨薇和楚天明心中巨震!老祖宗……竟然主动要出门了!这是他们跟随老祖宗以来,破天荒的第一次!
“是!老祖宗!”两人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立刻躬身应命。
云疏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窗边,负手而立。窗外混乱的光影映在他平静的侧脸上,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片刻的宁静。
终极对决的序幕,终于由这搅乱天地的魔阵,亲手拉开。而那始终隐于都市烟火中的尊上,也终于因这烦人的“噪音”,第一次主动走出了他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