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新兵营的磨练,新兵中很多人都有了突破。
东关血战之后,幸存的新兵们如同被打散的火种,随着一纸调令,散落向大夏辽阔疆域的各个角落。
西疆,戍卫队驻地。
狂风卷着砂砾,无情地抽打着营地的旗帜和营房。这里的天空似乎永远蒙着一层昏黄。张正清穿着厚实的防风服,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取而代之的是被风沙磨砺出的粗糙和沉稳。他刚刚结束一轮巡逻,卸下身上布满符文的装备,正仔细地用朱砂笔在一张新符纸上勾勒。
他的修为已然稳固在玄级初期,【玄敕】符法在应对西疆各种诡异毒虫和流窜的小股邪物时,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戍卫队的老兵们从一开始对这个年轻道士的怀疑,逐渐变成了信赖。
偶尔休息时,他会坐在高高的了望塔上,望着东方,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画歪了的神行符,喃喃自语:“姬小子……道爷我现在画的符,可比当初给你那张强多了……你要是还在,非得让你开开眼……”语气试图轻松,却难掩深处的落寞。他始终觉得,如果当时自己能再强一点,符能再多支撑一会儿,或许结局会不同。
南境,丛林快速反应小队。
闷热、潮湿、蚊虫肆虐。林宇横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新的伤疤和蚊虫叮咬的痕迹,汗水如同溪流般淌下。他挥舞着那柄宽刃刀,正在和一名身材同样魁梧的老兵进行对抗训练,吼声震得树叶簌簌作响。
他也突破了玄级,【天目】虽未能完全睁开,但赋予了他极强的动态视觉和危机直觉,在复杂的丛林环境中如鱼得水。他战斗起来更加凶猛,甚至有些搏命,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和憋屈都发泄在邪物身上。
训练间隙,他常常一个人抱着刀坐在河边,看着水中自己额头上那道若隐若现的金线,闷声道:“姬砚尘……你小子看见没?老子现在可能打了!下次……下次再碰到那长虫,老子一定……一定……”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只是狠狠一拳砸在水面上,溅起大片水花。他总觉得,那个清秀却倔强的少年,不该就那么没了。
北境,巡夜人部队。
终年寒风呼啸,雪原无边。南宫清越裹着厚厚的白色雪地斗篷,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她的气息更加冰冷内敛,修为同样达到了玄级,【幽诏】之力在极寒环境下似乎变得更加隐秘难测。她常常独自一人执行长时间的潜伏侦察任务,如同雪原上的幽灵。
每次任务归来,她都会默默擦拭着她的纤细长刀和匕首,动作一丝不苟。有时,她会下意识地摸向腰间一个小皮囊,里面放着所剩不多的青色药膏。她会望着营地里跳跃的篝火,眼神恍惚,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训练场上被她递过药膏后、低声道谢的沉默少年。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擦拭武器的动作,会变得更加缓慢,更加用力。
其他分散在各地城市的新兵们,也都在新的岗位上经历着成长与蜕变。他们处理着各地涌现的或大或小的邪物事件,从最初的紧张生涩,逐渐变得老练沉稳。东关的经历是他们心中无法磨灭的印记,也是他们快速成长的催化剂。
他们会在任务间隙的短暂休息时,偶尔和新的队友提起那个毕业式上引走八岐大蛇、最终牺牲的同期生——姬砚尘。语气中充满了敬佩、惋惜和物伤其类的悲凉。
“那小子,真是个狠人……”
“是啊,听说他能力很特殊,可惜了……”
“要是他还活着,现在肯定也很强了吧……”
“唉,别提了,心里难受。”
他们都以为姬砚尘已经死了,和东关那些牺牲的老兵一样,化为了守城者纪念碑上一个冰冷的名字,成为了激励他们继续前进的悲壮故事。
没有人知道,那个他们怀念的、惋惜的少年,正经历着怎样的脱胎换骨。
没有人知道,他正从那片死亡的迷雾海中,一步步爬回人间。
更没有人知道,一场由总帅亲自授意、由这位“已死之人”主导的、全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他们每个人的名字,都可能已经被列入了一份特殊的名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