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间的东海滩,风裹着咸腥味往人骨头里钻,浪头拍在礁石上,碎成雪白的沫子,像撒了一地的碎银。苏墨站在临时搭的木栈桥上,手里攥着祖父留下的机关臂,铜制的 “护人传” 三个字被海风刮得发凉,却烫得他手心发紧 —— 再过半个时辰,墨家的旧船就要启航,目的地是海外的墨隐岛,那里藏着能拯救阴阳两界的禁术,也藏着他们所有人的希望。
“苏墨哥!船修好了!” 苏晓举着个铜制的机关鸟,从船舱里钻出来,小脸上沾着机油,却笑得眼睛发亮,“墨九叔说这船的机关舵还能用,我加了个预警装置,要是有混沌魂奴靠近,机关鸟的眼睛会亮!”
苏墨接过机关鸟,指尖碰了碰冰凉的鸟喙,心里暖了半截。这孩子才五岁,却比谁都懂 “守护” 两个字的分量 —— 上次灵泉遇险,他顶着混沌气预警;这次出海,又熬夜改装机关,连自己最宝贝的机关鼠都暂时抛在了脑后。“做得好,” 苏墨摸了摸他的头,“等拿到禁术,哥给你做个会飞的机关鸢,比你小时候玩的还大。”
苏晓的眼睛更亮了,抱着机关鸟跑向船尾,跟正在检查锚链的云舒喊:“云舒姐!你看苏墨哥给我许的愿!以后我们有了会飞的机关鸢,就能从天上看墨隐岛啦!”
云舒正蹲在地上,用断了半截的地脉杖敲着锚链 —— 虽然没了地脉感知,但她凭着手感,能摸出链节有没有松动。听见苏晓的声音,她直起身笑了笑,额前的碎发被海风刮得飘起来:“好啊,到时候姐陪你一起放,让机关鸢带着我们的念想,飞给林晚姐看看。”
这话让苏墨心里一酸,却也更坚定了 —— 林晚消散前说的 “别孤身战斗”,他一直记着;祖父刻在机关臂上的 “护人传”,他也没忘。这次去墨隐岛,不只是为了禁术,更是为了守住所有他想守护的人,守住墨家的传承。
“苏墨!过来看看!” 墨九的声音从船首传来,手里举着张泛黄的海图,“老门主的笔记没骗我们,墨隐岛就在珊瑚礁群的中心,那里有墨家的旧阵,能挡住混沌气!”
苏墨快步走过去,海图上用墨笔标着密密麻麻的航线,有些地方还画着小叉,旁边写着 “混沌气重,绕走”—— 是老门主当年的笔迹,力透纸背,像在隔着时空叮嘱他们 “小心”。“我们按这条航线走,” 苏墨指着海图上的虚线,“避开混沌气区,争取明天天亮前到墨隐岛。”
“放心!” 陈武扛着把磨得锃亮的短刃,从跳板上跳上船,机关义臂 “哐当” 一声撞在船板上,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利落,“老子刚把短刃磨好,要是路上遇到不长眼的混沌魂奴,正好给它们开个瓢!” 他说着,还挥了挥义臂,关节处的铜轴泛着冷光 —— 这是苏晓昨天刚给他换的新轴,比之前的灵活多了。
苏墨看着他,想起上次灵泉边陈武用义臂挡刀的模样,心里热了热。这个断了一臂的前镇魂营校尉,明明可以留在地府安享太平,却非要跟着他们出海,理由只有一句:“老子的命是你们救的,现在该老子护着你们了。”
就在这时,苏晓突然按住机关鸟的脑袋,小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声音也沉了:“苏墨哥!东边有动静!不是混沌魂奴,是船!好多船!”
所有人都瞬间绷紧了神经。苏墨抓起岸边的望远镜,往东边的海平面望 —— 果然,十几艘黑帆船正往这边冲,帆上画着个扭曲的骷髅头,是反叛派的标志!“他娘的!这群杂碎居然追来了!” 陈武骂了句,短刃已经握在了手里,“苏墨,你带着苏晓和云舒先上船,老子跟墨九断后!”
“不行!要走一起走!” 苏墨把望远镜塞给墨九,掏出腰间的机关盒,“墨九叔,你去启动船的机关舵;云舒,你带着苏晓去船舱,把禁术残页收好;陈武,你跟我一起挡他们,等船启动了就跳上来!”
“好!” 众人齐声应道,声音里没有半分慌乱,只有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墨九抱着海图冲进船舱,船身很快传来 “轰隆隆” 的机关转动声;云舒拉着苏晓往船舱跑,苏晓手里还攥着机关鸟,眼睛死死盯着东边的黑帆船,嘴里不停报着位置:“还有三里!他们在加速!船上有混沌魂奴!”
苏墨和陈武背靠背站在栈桥上,海风把他们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陈武的短刃泛着冷光,苏墨的机关盒已经打开,里面的爆魂机关鼠蓄势待发。“苏墨,你说咱这次能赢不?” 陈武突然问,声音里带着点笑,“老子还没见过墨隐岛呢,可不想死在这儿。”
“肯定能赢。” 苏墨的声音很沉,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还有禁术要拿,还有阴阳两界要护,怎么能死在这儿?”
黑帆船越来越近,已经能看见船上反叛派的身影 —— 他们手里拿着噬魂刀,刀上的黑气在阳光下都看得清清楚楚。为首的反叛兵嘶吼着:“把禁术残页交出来!不然今天就让你们葬身大海!”
“交你娘的!” 陈武骂了句,机关义臂对着最前面的反叛兵砸过去 ——“砰” 的一声,那兵被砸得飞出去,掉进海里,瞬间没了踪影。苏墨趁机扔出爆魂机关鼠,“轰隆” 一声,魂息气浪掀翻了两艘小船,反叛兵的惨叫声混着海浪声,听得人热血沸腾。
可反叛派的船太多,砸翻一艘又来一艘,苏墨的机关鼠很快用得只剩两个,陈武的义臂也被噬魂刀划了道口子,黑血顺着关节往下滴。“苏墨!船启动了!快跳!” 墨九的声音从船舱里传来,船身已经开始往前挪,跳板还没撤。
苏墨拉着陈武往船上跑,刚踏上跳板,就看见一艘黑帆船对着苏晓的方向撞过来 —— 苏晓正趴在船舷上,举着机关鸟预警,没注意到身后的危险!“苏晓小心!” 苏墨嘶吼着,掏出最后一个机关鼠扔过去,同时纵身一跃,把苏晓抱在怀里,滚进船舱。
机关鼠 “轰隆” 一声炸响,黑帆船的船头被炸得稀烂,却还是对着船身撞过来。陈武眼疾手快,用义臂死死顶住船头,黑血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流,他却咬着牙喊:“墨九!快加速!老子快撑不住了!”
“来了!” 墨九的声音刚落,船身突然加速,像离弦的箭一样往前冲,硬生生把黑帆船甩在了后面。陈武松了口气,瘫坐在船板上,义臂的关节处已经变形,却还笑着说:“他娘的…… 这群杂碎…… 还挺能打……”
苏墨抱着苏晓站起来,孩子没受伤,就是吓得脸色有点白,却还攥着机关鸟,小声说:“苏墨哥,我没事…… 刚才我看见墨隐岛方向有光,好像是墨家的旧阵在亮!”
所有人都往东边望 —— 果然,远处的珊瑚礁群中心,有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像一盏明灯,在茫茫大海里指引着方向。墨九激动得手都抖了:“是旧阵!是墨家的守护阵!老门主没骗我们,墨隐岛真的在那儿!”
云舒走到船舷边,望着那道白光,突然笑了:“我好像…… 能感觉到地脉的流动了,就在那道白光下面,很稳,很暖,像小时候师父带我去的地脉泉。”
苏墨也笑了,攥紧了手里的机关臂。海风还在吹,浪头还在拍,可所有人的心里都燃着一团火 —— 那是希望的火,是守护的火,是墨家传承了几百年的 “护人” 之火。
“大家都抓紧!” 墨九的声音从船舱里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我们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到墨隐岛!到了那儿,我们就能拿到禁术,就能打败邪主,就能守住阴阳两界!”
“好!” 众人齐声喊,声音盖过了海浪声,盖过了风声,在东海的上空回荡。苏晓举着机关鸟,鸟眼里的光亮得刺眼;陈武用布包着受伤的义臂,却还在磨着短刃;云舒望着那道白光,眼里满是向往;苏墨站在船首,手里的机关臂对着墨隐岛的方向,仿佛能看到祖父和林晚的身影,在那里等着他们。
船身劈开浪头,朝着白光的方向疾驰。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船帆上,把 “墨” 字的标志照得发亮。苏墨知道,前面等着他们的,可能是更凶险的战斗,可能是更难跨的坎,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这团守护的火还没灭,就没有什么能拦住他们 —— 他们要去拿禁术,要去救阴阳两界,要去守住所有他们想守护的人,要让墨家的 “护人传”,在这东海之上,在这阴阳之间,永远传下去!
风更烈了,浪更高了,可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眼里都闪着光 —— 那是属于守护者的光,是属于墨家的光,是属于所有为了 “守护” 二字拼尽全力的人的光。墨隐岛越来越近,白光越来越亮,一场关于禁术、关于传承、关于守护的战斗,即将在那片珊瑚礁群中,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