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距离“鬼见愁”核心区数百里外,一片被浓密雨林和复杂喀斯特地貌包围的隐秘山谷。
这里的气氛与特战旅的昂扬截然相反,弥漫着一种潮湿、阴郁和躁动的气息。几座用芭蕉叶和竹子搭建的吊脚楼歪歪斜斜地依附在山壁上,下方是浑浊泥泞的溪流。空气中飘散着劣质烟草、汗臭和某种劣质酒精混合的刺鼻味道。
最大的一座吊脚楼里,光线昏暗。蝰蛇(Viper)依旧半躺在兽皮上,脸色比上次更加蜡黄憔悴,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不甘和怨毒的火焰。他面前的地上,摊开着一张同样简陋的“鬼见愁”区域地图,上面用红笔歪歪扭扭地标注着特战旅最新的推进路线和营地位置——正是“壁虎”又传递回来的情报。
“他们的前进比之前的速度……更快了……”蝰蛇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任峥……你真是好本事……好手段啊!”
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地图上代表特战旅位置的红点,指甲几乎要嵌进兽皮里。那条刺眼的推进路线,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自尊和复仇计划上!他仿佛看到任峥正带着那支该死的队伍,在他精心准备的猎场里闲庭信步,嘲笑着他的无能!
“不能……绝不能再等了!”蝰蛇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射出疯狂的光芒,“壁虎!联系‘乌蟒’和‘山魈’!告诉他们……我蝰蛇……要跟他们谈笔大买卖!”
“壁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阴影里浮现,低声问:“头儿,那我们能拿出什么筹码?”
“能出的筹码?”蝰蛇发出一声阴冷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笑声,“告诉他们……我手里……有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一条直通对面繁华地带、避开所有官方哨卡的……‘黄金通道’!还有……‘鬼见愁’核心区里……几处只有我知道的……旧军需库位置……里面……有好东西!”
“壁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无论是“黄金通道”还是旧军需库,对这些盘踞在边境、靠走私和劫掠为生的地头蛇势力(乌蟒、山魈是他们的代号)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另外……”蝰蛇喘了口气,眼中怨毒更盛,“放出风声去……就说我蝰蛇……重金招募好手!不要废物!要真正在丛林里喝过血、杀过人的狼!枪法要准!刀子要快!心要够狠!只要……能熬过这个冬天……跟我干一票大的!黄金!美钞!还有对面花花世界里的娘们……要多少有多少!”
他仿佛已经看到,在黄金和欲望的刺激下,那些被通缉的亡命徒、厌倦了当土匪的小头目、甚至某些贪婪的土着猎人,如同闻到血腥味的豺狗,从四面八方的丛林和阴暗角落汇聚而来!他要在这片孕育毒蛇的山谷里,聚集起一支只认钱、不认人,悍不畏死的亡命军团!
“壁虎”无声地点点头,迅速退入阴影,先去联系那两个贪婪的地方势力,再去执行这充满诱惑和血腥的招募令。
吊脚楼里只剩下蝰蛇粗重的喘息和外面隐隐传来的、新招募来的亡命徒们粗野的划拳叫骂声。他艰难地挪动身体,凑到吊脚楼那扇小小的、糊着油纸的窗户前,望向外面。
山谷里,人影幢幢。新到的几十个身影大多穿着破烂的杂牌军服或土着服饰,脸上带着风霜和戾气,眼神贪婪而凶狠。他们正围着几堆篝火,大口喝着劣质烈酒,大声吹嘘着自己的“战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乱、暴戾和原始欲望交织的气息。
蝰蛇蜡黄的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笑意,冰冷而残酷。
“招吧……越多越好……一群鬣狗……正好用来……消耗任峥的力气……”他低声自语,如同毒蛇的嘶鸣,“冬天……快来吧……等大雪……封住这片林子……等他们……被寒冷和饥饿……磨掉爪牙……”
“到时候……任峥……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这片丛林……真正的王!”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鬼见愁”的方向,仿佛穿透了无尽林海,看到了任峥和他那支“铁军”在冰天雪地中挣扎、绝望的画面。他枯瘦的手指在冰冷的窗棂上缓缓划过,留下几道模糊的水痕。
“你的兵再强……能强过……这万里冰封?能扛过……我为你准备的……万蛇噬心?”恶毒的诅咒在阴冷的吊脚楼里弥漫,与外面亡命徒的喧嚣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为寒冬准备的、充满血腥的序曲。蛰伏的毒蛇,已开始聚拢毒牙,只待风雪降临。
蝰蛇满眼恨意,去年冬天他外出视察原材料产地,大哥蝮蛇在营地管生产,被任峥摸到营地里干掉了他们大部分的人和生产基地,大哥蝮蛇也丧命在任峥手里。他不得不龟缩在这个备用地,当时只存了钱和粮在这里,药品没有准备,如今受伤只能敷点草药苦熬着。出去治伤?呵,只会把自己送入那些仇人和竞争对手的手里,如果他们知道他如今的情况,他等不到报仇就得去找大哥团聚。
他从小和大哥相依为命,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势力之间的火拼误伤去世,他是他大哥养大的,大哥为了养活他加入误杀他们父母的仇人的势力,拼命努力往上爬,强大后干掉原来的头头,还没享几年的福,就丧命在他们瞧不起的国家的士兵手里。大哥就像他的父亲,杀父之仇不报是不为人。于是几个月前他知道任峥被调来边境就带着弟兄们来了一个突袭,结果还是失败了,仅剩的百来个兄弟们也差点灭绝,他也被任峥重伤,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蝰蛇恨不得马上把任峥碎尸万段,这个冬天用你的人头祭大哥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