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他们明明该被传送到花界,怎么会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绮梦站在屋外,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眼前是一间破旧的茅屋,周遭是荒芜的田野,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野草的气息,与水云天的清冽截然不同。
这是什么地方?
而她身边的青梧却率先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熟练地走了进去,仿佛对这里极为熟悉。
“进来。”
他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绮梦踌躇片刻,看他这般熟稔的样子,应该不是传送出了意外,那便是他中途干扰了法阵。
她咬了咬唇,终究还是抬脚跟了进去。
可没走两步,刚刚因为高度紧张被忽略的伤再次作祟,后背和手臂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踉跄着朝前扑去。
青梧似是早有预料,转身伸手将人捞回怀里。
属于他的紫色外袍滑落在地,露出绮梦破得不成样子的衣衫,伤口渗出的血渍染红了布料,触目惊心。
好在眼前这人看不见,她也少了些窘迫的负担,只是被他圈在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冷香,心跳竟莫名快了半拍。
“这是哪里?”
绮梦挣扎着站稳,一边在行囊里翻找伤药,一边问道,语气里满是不解。
“凡间。”
青梧的回答言简意赅,说完便自顾自朝里屋走去,留下绮梦一个人愣在原地。
绮梦不明所以,他们为什么要来凡间?是为了躲避血月的影响,还是有别的缘由?
但此刻也来不及深究这个问题了,因为她发现行囊里的伤药都对身上的伤口无用。
也不能说是完全无用,只是药效甚微,敷在伤口上如同隔靴搔痒,根本压制不住魔气的蔓延。
她微微皱眉,正想跟进去问个清楚,里屋突然传来青梧的声音:“进来。”
绮梦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里屋。
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张旧桌,青梧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陶罐,不知在捣鼓什么。
他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过来:“过来。”
绮梦依言上前,刚走至桌边,目光无意间扫过他的脸,脚步猛地顿住。
男人不知何时摘下了眼上的白绸,一双漂亮的眼眸正凝视着她。
那是双极美的眼,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深不见底的紫,像是盛着青丘万年不化的紫雾,眼睫又长又密,垂落时投下浅浅的阴影,抬眼的瞬间,流光溢彩,竟比水云天的霞光还要夺目。
绮梦站在三步之外看着他,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既有因这双眼睛过于漂亮而生的惊艳,又有莫名的羞耻。
“怎么不过来?”
青梧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落在她渗血的伤口上,眉头微蹙,“过来上药。”
“不用了,我...... 我自己来。”
绮梦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指尖攥紧了破烂的衣角。
被这样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盯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更别提让他触碰自己的伤口了。
男人沉默片刻,眼底的紫雾翻涌了一瞬,看向她的眼神陡然带上几分威压,那是属于上古神只的绝对权威,不容置喙。
“我说,过来。”
绮梦对上他的眸子,突然心头一跳。
往日的青梧帝君是淡漠的,平静的,仿佛世间万物都难在他心中掀起波澜。
而眼前的他,却像是换了一面,眉宇间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说一不二的姿态里藏着隐约的焦躁。
是因为......血月吗?
绮梦不敢继续抗拒,指尖攥着破烂的衣襟,小心翼翼坐到床边,距离他不过一臂之遥。
空气中弥漫着他衣袍上的冷香,混着陶罐里草药的苦涩,形成一种奇异的张力。
男人的指尖忽然抚上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顺着手臂上未愈的伤口边缘一寸寸划过去。
指腹的温度比寻常高些,带着压抑的灼热,所过之处激起一阵过电般的颤栗。
绮梦僵着身子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只觉得那道目光如同实质,落在她后背的伤口上,让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青梧却像未察觉她的僵硬,继续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了些,带着不容错辨的命令。
“脱掉。”
她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对上男人那双眸子。
深紫的瞳仁里映着她惊慌失措的脸,却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
“帝、帝君,我......”
绮梦的声音都在发颤,指尖死死绞着衣襟,后背的伤口因为紧张又开始隐隐作痛,“只是些皮外伤,不必......”
话音未落,淡紫色的仙力已如流水般环绕着她转了一圈。
那仙力带着青梧身上特有的冷香,却没有半分温柔,反而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轻轻一拂,少女身上本就破烂的薄纱便顺着肩头滑落,堆在腰间,露出的肌肤上,青黑的魔纹如同活物般蠕动。
绮梦慌忙转身,双手紧紧捂着胸口,背对着他,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布料摩擦伤口的疼痛让她倒抽冷气,可更多的是一种被冒犯的羞愤与无措。
发髻上的桃花簪子不知何时掉落,青丝散乱地垂在肩头,遮住了她泛红的耳根。
可背对着男人的眸子里,却亮得惊人。
她飞快地眨了眨眼,将那抹算计的光藏进眼底。
血月果然让青梧变了个人,往日里疏离淡漠的帝君,此刻竟会做出这般逾矩的举动。
是失控?还是血月放大了他本就存在的某种特质?
绮梦咬着下唇,指尖悄悄蜷起。
无论如何,这对她来说都是有利的。一个会失控、会焦躁的青梧,总比那个永远古井无波的帝君更容易接近,更容易...... 拿捏。
“趴好。”
身后传来青梧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隐约能听出一丝紧绷。
绮梦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缓缓松开手,扶着床榻慢慢趴下。
粗糙的被褥蹭过伤口,疼得她眼眶发红,可她死死咬着唇,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她能感觉到青梧的目光落在自己后背的伤口上,那目光里没有亵渎,只有一种近乎凝重的专注,像是在审视一件濒临破碎的珍宝。
紧接着,带着温热的指尖落在了伤口边缘。药膏的草药香混着他指尖的温度,奇异地压制住了魔气的躁动。
他的动作比刚才轻柔了许多,指腹小心翼翼地避开魔纹最密集的地方,一点点将药膏涂匀,力道轻重恰到好处,既能让药效渗入肌理,又不会带来额外的疼痛。
绮梦趴在那里,听着身后男人平稳的呼吸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