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南昭表面上依旧是阿尔忒恩身边那个“安静的哑美人”，陪着他参加一场又一场浮华的宴会，听着他向来往贵族炫耀自己的“奇遇”。
但暗地里，她从未停下收集情报的脚步——借着“深海低语”的能力，她通过王宫水池里的锦鲤、花园里栖息的海鸟，一点点拼凑出关键信息：
阿尔忒恩的船队已基本准备就绪，预计半个月后出发，目标直指一片名为“迷雾之海”的海域，那里，据说是靠近人鱼王国边界的危险地带。
而希贝尔也没有让她失望。
几天后的清晨，南昭在百合花丛里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是娟秀工整的字迹：
“航海图藏在书房的暗格里，需要阿尔忒恩的印章才能打开。他每晚都会把印章放在床头的紫檀木盒子里。”
南昭指尖捏着纸条，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
看来，是时候给阿尔忒恩制造一点“小麻烦”，延缓他船队出发的脚步了。
她从怀里掏出上次配置药水剩下的草药粉末，指尖捻过那些泛着奇异光泽的粉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一场“意外”的宴会混乱，即将上演。
——
距离阿尔忒恩船队出发还有十天，王宫特意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饯行宴。
受邀者不仅有本国腰缠万贯的贵族，还有周边小国派来的使臣——
阿尔忒恩要借这场宴会，将自己即将“征服海洋”的野心昭告天下，狠狠炫耀一番。
南昭被侍女们打扮得格外华丽：海藻般的金色长发被编成繁复的辫子，纵横交错间缀满了圆润的珍珠与剔透的蓝宝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
身上那条海蓝色的丝绸长裙，料子顺滑得如同流动的海水，裙摆上用银线绣着层层叠叠的海浪花纹，行走时裙摆摇曳，仿佛真有海水在脚下翻涌。
阿尔忒恩亲昵地挽着她的手，像展示一件稀世珍宝般，将她带到各国使臣面前，语气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诸位请看，这是我的塞莉娅，来自深海的奇迹。等我的船队找到人鱼国度，还会有更多这样的奇迹，为我们带来无尽的财富与力量！”
使臣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南昭身上，有惊艳，有贪婪，像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珠宝，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
南昭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悄然掩去眸底翻涌的冰冷——她今天要做的，就是让这场丑陋的“炫耀”，彻底变成一场贻笑大方的闹剧。
宴会进行到一半，穿着统一服饰的侍女们端着托盘，开始穿梭在人群中分发精致的甜点与香醇的美酒。
南昭趁着阿尔忒恩正与一位使臣唾沫横飞地吹嘘船队实力的间隙，悄无声息地溜到了后厨。
她早已通过“深海低语”联系好了后厨水池里的锦鲤，让它们帮忙把一小包无色无味的粉末（这是从“毒术精通”技能衍生出的“混乱粉”，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出现幻觉，并放大内心的烦躁情绪）混入贵族们的酒壶里。
“记住，只放蓝色酒壶里，那是贵族专用的。”
南昭在心里对锦鲤清晰地传递指令。锦鲤们仿佛听懂了，领头的那条红锦鲤用嘴叼着小巧的粉末包，尾巴一摆，灵活地游到后厨盛酒的大水桶旁，找准机会将粉末全部倒了进去——
而贵族们饮用的蓝色酒壶里的酒水，正是从这个水桶里舀取的。
返回宴会厅时，阿尔忒恩正满面红光地走上高台，准备发表他那早已准备好的“励志”演讲。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声音洪亮得几乎要震碎水晶吊灯：“各位，再过十天，我的船队就将启航，去寻找传说中的人鱼国度！我相信，这将是我们王国......”
话还没说完，台下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争吵声。
一个脑满肠肥的贵族涨红了脸，像头被激怒的猪，指着旁边一位戴银冠的伯爵大喊：
“你居然敢偷我的宝石！我亲眼看到你刚才摸了我的口袋！那可是我祖传的蓝宝石！”
伯爵也怒了，猛地拍着桌子站起来，腰间的佩剑哐当作响：“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自己喝醉了弄丢了，还想赖在我身上！我看你是故意想找碴！”
两人越吵越凶，唾沫星子横飞，最后竟直接扭打在一起，肥胖的身躯撞翻了旁边的酒桌，杯盘碎裂声刺耳难听。
周围的贵族们也纷纷侧目，有人假意上前劝架，实则拉偏架；有人则抱着胳膊，满脸看好戏的神情议论纷纷，丝毫没把高台上的阿尔忒恩放在眼里。
阿尔忒恩的脸色瞬间沉得像锅底，对着台下的卫兵怒吼：“住手！谁让你们在这里闹事的！都给我安分点！”
可混乱一旦开始，就像脱缰的野马，再也收不住了——
那些喝了混有“混乱粉”的贵族们，渐渐出现了诡异的幻觉：
一个穿着紫袍的男爵突然尖叫着摔碎酒杯，指着杯底大喊“有虫子！好多虫子在爬！”；
一位夫人抱着头蹲在地上，哭喊着“你们都在笑我！都在嘲笑我老了！”；
更荒唐的是，有个小国使臣居然对着一根雕花柱子深深鞠躬，嘴里还恭敬地喊着“女王陛下万万岁”，引得旁边人一阵哄笑。
宴会厅里彻底乱成了一锅粥：桌椅被推倒，美酒佳肴洒了一地，华贵的衣袍上沾着污渍，尖叫声、怒骂声、酒杯碎裂声混杂在一起，原本富丽堂皇的饯行宴，彻底沦为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
阿尔忒恩站在高台上，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紧紧攥着酒杯，指节泛白，却根本控制不住场面。
南昭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眸底没有丝毫波澜。
她趁机用“深海低语”联系了花园里的海鸟，让它们飞进宴会厅。
很快，一群海鸟扑腾着翅膀从敞开的窗户涌入，尖声叫着啄食地上的甜点，羽毛四处乱飞，更是将这场混乱推向了高潮。
就在这时，希贝尔悄悄穿过混乱的人群，走到她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
“阿尔忒恩的书房守卫现在都被调来看场子了，我刚才绕过去看过，暗格的钥匙就放在他床头的木盒里，没上锁。”
南昭对她点了点头，湛蓝的眼眸里多了几分认可——
希贝尔不仅聪明，还极富胆识，懂得抓住稍纵即逝的时机。这场闹剧，总算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