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阴鳞蟒的惨嚎声在山谷中回荡,庞大的身躯剧烈翻滚,将周遭的岩石撞得粉碎。七寸逆鳞处被那炽热剑光切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暗红色的妖血汩汩涌出,显然已遭受重创。
林昊压下心中翻涌的气血,快速运转归元真气平息右臂的麻木,同时警惕地望向那突然出现的红衣少女。她身姿挺拔地立于岩石之上,手持烈焰长剑,火红的劲装在这灰暗的谷中显得格外醒目,灼热的气息与周遭的阴冷环境格格不入。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林昊拱手,声音平静,不卑不亢。他并未因对方修为高于自己而显得怯懦,也未因被救而过分热情,保持着必要的警惕。在这黑狱山脉,突如其来的善意往往比明刀明枪更危险。
红衣少女目光清冷地扫过林昊,似乎对他迅速恢复镇定有些意外。她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随即视线再次落在那垂死挣扎的妖蟒身上,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干脆:“不必。各取所需罢了。”
说罢,她不再理会林昊,身形一动,如一团燃烧的火焰般掠向妖蟒。手中烈焰长剑再次扬起,剑光吞吐,精准地斩向妖蟒的独角根部以及腹部毒囊所在之处。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显然对处理这种妖兽极为熟练。
林昊见状,也不再迟疑。对方既然言明只要独角与毒胆,他自然不会客气。这相当于练气六层巅峰的妖兽,其鳞甲、筋骨、精血都是炼制法器、符箓或丹药的珍贵材料,价值不菲。他迅速上前,用匕首配合,开始剥离有价值的材料。
两人虽无交流,却颇有默契地分割着战利品。少女取走光华流转的独角和散发着腥臭却灵气逼人的墨绿色毒胆,小心放入特制的玉盒中。林昊则熟练地剥下大片的坚韧鳞甲,抽取蛇筋,收集尚存温热的妖蟒精血。
过程中,林昊敏锐地察觉到,这红衣少女修炼的功法至阳至刚,与这幽魂谷的阴寒环境截然相反,她出现在此地,目的绝非寻常采药那么简单。
待分割完毕,少女收起玉盒,目光再次落在林昊身上,这次带上了几分审视的意味:“你练气五层修为,敢独自深入这幽魂谷,倒是胆色不小。方才你那真气,颇为奇特,并非寻常五行属性。”
林昊心中微凛,对方眼力毒辣。《万象归元诀》修炼出的归元真气本质是混沌属性,确实迥异于普通功法。他面上不动声色,淡然道:“姑娘过奖了,不过是为求修炼资源,冒险一搏。在下林昊,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炎珂。”少女回答得很简洁,似乎不愿多谈自己的来历。她话锋一转,直接问道:“你对此地环境似乎颇为熟悉?可知这谷中,何处有地火灵气异常活跃之处?最好是……偏向阳刚属性的地火。”
地火?阳刚属性?林昊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自己那处拥有地脉火眼的洞府!难道她的目标也是地火?是巧合,还是……
他面上露出思索之色,谨慎答道:“幽魂谷阴气深重,地火多为阴寒属性。阳刚地火……据在下所知,极为罕见。姑娘为何寻找此类地火?”
炎珂柳眉微蹙,显然对林昊的回答不甚满意,但也看出他有所保留。她沉吟片刻,似乎权衡了一下,才道:“我需要借助精纯阳火炼制一味丹药,寻常地火难以满足要求。你若能提供确切线索,我可用一门适合你真气属性的攻击术法作为交换。”
攻击术法!这正是林昊目前最急需之物!他心脏猛地一跳,但警惕之心更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门术法的价值非同小可,对方所求定然不小。
“术法固然诱人,”林昊冷静回应,“但在下确实不知谷中有阳刚地火。或许姑娘需要往山脉更深处的火山地带寻找。”
炎珂明亮的眸子盯着林昊,仿佛要将他看穿。片刻后,她忽然轻笑一声,笑容如火焰般明艳却带着一丝灼人的压力:“是么?可我观你身上,似乎沾染着一丝极为精纯的火气,虽极淡,却非寻常火焰所能拥有。这丝火气,与这谷中的阴寒之气,可是格格不入呢。”
林昊心中剧震!她竟然能察觉到地脉火眼残留的气息?!此女的神识和感知,恐怕远超同阶!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和紧张。林昊沉默不语,体内归元真气悄然运转,戒备提升到最高。是福是祸,恐怕就在下一刻见分晓。
炎珂见林昊戒备的样子,反而收敛了身上的压迫感,语气缓和了些:“你不必紧张。我并无恶意,只是急需地火炼丹救人。若你真有线索,我愿以诚相待,除了术法,亦可承诺,炼丹之后,地火之源完好奉还,绝不强占。”
她的眼神清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看起来不似作伪。林昊飞速权衡利弊:拒绝,可能立刻翻脸,对方实力不明,胜负难料;答应,则需暴露洞府位置,风险巨大,但若能换来急需的术法,并可能结交一个潜在盟友(或至少暂时化解一个强敌),或许值得一搏。更何况,她提到“救人”,或许真有其事。
沉吟良久,林昊终于抬头,目光直视炎珂:“地火之源,在下确实知道一处。但其位置隐秘,关系在下身家性命。姑娘若真能以术法相换,并立下心魔誓言,保证不泄露此地位置,且炼丹之后立即离开,绝不损害地火本源,在下……或可带姑娘前往一观。”
心魔誓言,对修士而言约束力极强,一旦违背,极易滋生心魔,阻碍道途。
炎珂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以!我炎珂在此以心魔立誓,若这位林昊道友带我找到所需地火,我必以一门玄阶下品火系术法‘炎阳指’相赠,并绝不泄露地火位置,炼丹后即刻离开,不损其源,如有违背,心魔丛生,道途断绝!”
誓言立下,一股无形的约束力弥漫开来。
林昊心中稍安,也拱手道:“既如此,请炎姑娘随我来。此地不宜久留,方才动静恐怕已惊扰他人。”
两人迅速处理完现场痕迹,由林昊带领,向着幽魂谷外,那处隐藏着地下洞府的方向,悄然行去。一场因缘际会的合作就此展开,而这对临时组合的前路,依旧充满了未知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