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大汉的呵斥如同炸雷,在市集这一角掀起一阵压抑的寂静。围观的人群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空出一个小圈子,目光复杂地聚焦在陆平、熙雨和那几个气势汹汹的人身上。
那绸缎青年抱着胳膊,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冷笑,显然很享受这种掌控局面的感觉。光头大汉见陆平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并无预想中的惊慌失措或怒不可遏,心中更是不爽,狞笑一声:“哑巴了?还是吓傻了?让这小娘子过来,给我家少爷赔个不是,再赔了老头的菜钱,爷们儿心情好,或许就放你们一马!”
说着,他蒲扇般的大手就朝被陆平护在身后的熙雨肩膀抓来!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指关节粗大凸起,显然是练过硬功的。寻常人若被抓住,怕是肩骨都要裂开!
就在那大手即将触及熙雨衣襟的刹那!
陆平动了!
没有怒吼,没有夸张的架势。他左脚极其细微地向斜前方踏出半步,身体如同被风吹拂的柳枝般,顺着光头大汉抓来的方向微微一“让”。这半步踏得极其精妙,不仅让熙雨完全避开了大汉的手掌,更让陆平自己的位置恰好卡在了大汉手臂发力的侧面!
同时,陆平的右手如同灵蛇出洞,速度不快,却精准得令人心悸!不是出拳硬撼,而是并指如剑(并非真剑,而是凝聚意念的指形),带着一股沉凝的“截”意,后发先至,在光头大汉手臂外侧、肘弯上方三寸的一个点位上,轻轻一啄!
这一点,时机妙到毫巅!正是光头大汉旧力将尽(抓空)、新力未生(准备变招或发力)的瞬间转换枢纽!
“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戳破水囊的声响。
光头大汉只觉得手臂外侧像是被烧红的细针猛地扎了一下!一股强烈的酸麻感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滞涩感,瞬间从被点中的位置扩散开来,沿着手臂的筋络直冲肩胛!凝聚在手臂上的蛮横力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得一干二净!整条右臂软绵绵地垂了下来,又酸又麻,竟一时提不起半分力气!
光头大汉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他低头看看自己不听使唤的右臂,又猛地抬头瞪向陆平,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骇然!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根本没看清这小子怎么出的手!只觉得手臂一麻,力气就没了?!这小子会妖法?!
“你…你使的什么邪门功夫?!”光头大汉色厉内荏地吼道,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左手护在身前。他身后的几个打手也面面相觑,被这诡异的一幕震住了。
陆平收回手指,依旧平静地站在原地,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点灰尘。他刚才用的,正是药王谷中与熙雨“印心”时学到的“截劲”!结合自身“内壮”根基的精准控制和《八极拳古本精要》中对劲力枢纽的理解,他成功截断了光头大汉手臂气血运行的关窍!
“并非邪功。”陆平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只是点明了你用力过猛,气血滞涩之处。半个时辰内,气血自通,手臂便无碍。”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青菜萝卜,最后落在那惊魂未定的老农身上,“撞翻老丈的菜,理当赔偿。至于赔礼道歉,”他的目光转向那脸色阴晴不定的绸缎青年,“该道歉的,似乎并非我们。”
陆平的话,既点明了“截劲”的原理(非妖法,是医武之理),又化解了对方的武力威胁(手臂会自愈),更在道理上占据了高地。围观众人听得明白,看向陆平等人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敬佩和惊奇。这年轻人,好俊的功夫!好沉稳的气度!
那绸缎青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本想仗势欺人,顺便调戏一下那清丽的小娘子,没想到自己手下最得力的打手一个照面就吃了瘪,还被对方在道理上压了一头。当众丢了这么大的脸,让他恼羞成怒。
“放屁!”绸缎青年指着陆平,尖声叫道,“伤了我的人还敢狡辩!都给我上!废了这小子!”他身后的几个打手虽然也有些发怵陆平刚才那诡异的手段,但主子发话,只得硬着头皮,吆喝着抽出随身的短棍、匕首,就要一拥而上!
光头大汉也强忍着右臂的酸麻,用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牛耳尖刀,眼神凶戾地盯着陆平,显然是不信那“半个时辰自愈”的话,要找回场子!
眼看一场混战就要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