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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秋的夜。

冷月如钩,更像一道刚刚凝结了暗红血痂的陈旧伤疤,带着几分狰狞与凄清,斜斜地挂在几近光秃的梧桐树梢头。风,不再是温柔的使者,它穿过这座不知荒废了多少时日的庭院,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地上干枯发脆的落叶,让它们如同无主的孤魂般在青石板上打着旋,发出簌簌的、仿佛低语般的哀鸣。

空气中,不仅仅是尘土与衰败的气息,更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这味道很淡,却被凛冽的秋风固执地送来,萦绕在鼻端,挥之不去。是血的味道。新鲜的人血。

李不言就坐在这片荒凉庭院的正中央,身下是一张冰凉的青石凳。石凳旁,放着一个深褐色的酒壶,壶口敞开着,烈酒的辛辣气息试图冲淡那抹血腥,却只是徒劳地混合成一种更令人不安的味道。他的对面,不是空座,而是一具尚未完全僵硬的尸体。

尸体穿着劲装,保持着一种向前扑击的姿势凝固在那里,只是他的头颅不自然地后仰,喉咙上,一道极细、极薄的伤口,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一种诡异的淡粉色。那伤口真的太精致了,像是不小心被初春最柔嫩的柳叶边缘轻轻划了一下,甚至看不到多少飞溅的血迹。但就是这看似温柔的一下,已然足够让一个活生生、气血旺盛的人,在瞬息间变成一具逐渐失去温度的物体。

这人有个外号,叫“快刀”刘三。在关中一带,这名字也曾响当当,他的刀,确实很快,快如闪电,疾似狂风,不少成名人物曾在他刀下饮恨。但现在,他那柄赖以成名的细长快刀,还稳稳地插在腰间的鲨鱼皮鞘里,刀柄上的红绸黯然失色,连拔出一寸的机会都没有。

李不言没看尸体,也没看那柄未能出鞘的快刀。他在看自己的手。

他的手很稳定,稳定得如同磐石,仿佛刚刚不是结束了一条性命,而是仅仅拂去了一片落在肩头的尘埃。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异常干净,透出一种与他此刻所处环境格格不入的整洁与文雅。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双手能弹出让秦淮河畔最挑剔的歌女悄然落泪的哀婉曲子,也能画出令金陵画坛耆老击节赞叹、价值千金的写意山水。

但江湖上更多的人知道的,是这双手握刀的时候。

那就不再是文人雅士的手,而是阎罗王的请柬,是死神的低语。

他拿起石凳上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酒很烈,是北地最呛人的“烧刀子”,如同一道火线从喉咙直坠入腹中,烧得五脏六腑都暖烘烘,却也带着一种灼痛感。正配这样的夜,配这冷月,这寒风,这刚刚消散的生命。

“你不该来。”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深处说道,声音有些沙哑,不知是被酒灼的,还是本就如此。

阴影里,假山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那笑声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慵懒中透着蚀骨的媚意,却又在尾音处,染上一丝月华般的清冷。紧接着,一个穿着绯色衣裙的女人,如同暗夜中悄然绽放的曼陀罗,缓缓走了出来。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无形的韵律上,腰肢如水蛇般轻轻摆动,裙裾拂过荒草,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月光终于舍得慷慨一些,洒在她脸上,那是一张足以令绝大多数男人呼吸停滞的脸庞,眉眼如画,肌肤胜雪,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彻骨心寒。尤其是那双眼睛,眼波流转间似乎蕴藏着万种风情,可仔细看去,那眸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封的湖泊,比这深秋的月光还要冷上几分。

“但我还是来了。”她看着李不言,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他身旁的酒壶和尸体,最终落回他依旧稳定的手上,“你知道我会来。”

“我知道。”李不言轻轻叹了口气,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白雾,旋即消散,“从我看到桌上那朵桃花开始,我就知道。”

女人的目光在尸体喉咙那道伤口上停留一瞬,淡淡道:“他的刀很快。”

“曾经很快。”李不言纠正道,语气平淡无波。

“但你比他更快。”

“快一点。”李不言顿了顿,拿起酒壶又抿了一口,“通常快一点,就足够了。”

女人又笑了,这次嘴角弯起的弧度更明显些,但那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反而让那冰封的湖泊更显深邃:“那你为什么还不拔刀?等我请你喝酒吗?”她的声音柔媚,话语里的内容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李不言终于抬起头,彻底正视着她。她的确很美,美得能让这世间大多数男人心甘情愿地忘记拔刀,甚至忘记呼吸。

但他李不言,偏偏不是那大多数男人。

“因为我还在等。”他说,目光平静却锐利,仿佛能穿透她完美的皮囊,看到内里。

“等什么?”柳轻轻挑眉,这个动作让她更添了几分生动的艳色。

“等你告诉我,为什么。”李不言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如同突然出鞘的刀锋,寒光凛冽,直刺人心,“‘桃花夫人’柳轻轻,成名已久,掌桃花劫,控生死线,眼界之高,寻常宝物难入法眼。为什么会为了区区三百两黄金,就派‘快刀’刘三这样的角色来送死?”

柳轻轻脸上那慵懒迷人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如同精美的瓷器表面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她没料到李不言知道得这么多。不仅知道她的名号,知道刘三是她派来的,甚至一口道出了那笔她认为足够隐秘的赏金数目——三百两黄金,分毫不差!

这让她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件摆在明处的瓷器,所有的花纹、釉色,甚至内里的瑕疵,都被对方看了个通透无遗。一种久违的、名为不安的情绪,悄然攫住了她的心脏。

寂静再次降临。

只有风穿过破旧窗棂和廊柱时发出的呜咽声,比刚才更显凄厉,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暗中哭泣。

柳轻轻轻轻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胸口微微起伏,迅速压下了那瞬间的失态,重新恢复了那颠倒众生的神态,只是眼底的冰寒更重了几分:“你既然知道是我,就该知道,我柳轻轻纵横江湖十年,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所以,”李不言接话,语气笃定,“刘三只是幌子。一个用来试探我刀锋是否依旧锋利,速度是否依旧够快的弃子。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柳轻轻轻轻拍了拍手,掌声在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意味,“和聪明人说话,总是省力气。”

掌声未落,四面八方的阴影里,仿佛鬼魅般,缓缓走出了七个人。

他们来自不同的方向,假山后,廊柱旁,月洞门外,甚至那半塌的院墙之上。七个人,高矮胖瘦不一,穿着或灰或黑的劲装,手中握着七种截然不同的兵器:刀、剑、枪、戟、鞭、钩、判官笔。他们的面容也各不相同,或狰狞,或阴沉,或木然,但唯一相同的,是那七双眼睛——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冰冷与死寂。

他们走得很慢,步伐却异常一致,仿佛不是七个人,而是一个整体,一个精密而致命的杀戮机器。他们呼吸绵长细微,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显然都是内家功夫已臻化境的高手。

李不言认得他们。或者说,认得他们组成的这个阵势。关外令人闻风丧胆的“七杀阵”,七人如同七颗杀戮之星,各按方位,气息相连,攻守一体。七人联手,十年来,从未失手。死在他们阵中的成名高手,比死在刘三刀下的只多不少。

“三百两黄金,请不动‘七杀阵’。”李不言的神色依旧平静,只是握着酒壶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这七个人的出现,意味着事情远比他预想的要严重。

“当然请不动。”柳轻轻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她已再次退至阴影的边缘,仿佛随时会融入黑暗,“那三百两,只是买刘三来试试你的刀有多快,看看你这几年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而请动‘七杀’的价钱,是另外一回事。”

“是谁付的价钱?”李不言沉声问道,这是他此刻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能同时驱使柳轻轻和七杀阵的人,绝非寻常角色。

柳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怜悯,那怜悯如同看着一个即将被碾碎的蝼蚁:“李不言,你是个很好的刀客,是我见过最好的刀客之一。但你不该,千不该万不该,惹上‘他’。”

“他?”李不言的瞳孔不易察觉地微微收缩。一个模糊的、笼罩在无尽阴影中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一个你绝对不想见到,也绝对无法抗衡的人。”柳轻轻的声音变得飘忽,她缓缓后退,身影在阴影中渐渐淡化,“可惜,你现在非见不可了。或者说,等你下了黄泉,自然会知道他是谁。”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浓郁的黑暗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与此同时,那七个人,已然成合围之势。七种兵器,在冷月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分别指向李不言周身七大要害。他们脚下的步伐开始移动,看似缓慢,实则暗合某种玄奥的轨迹,封锁了所有可能闪避的空间。

浓烈如有实质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向中央,挤压着空气,也挤压着人的神经。这杀气比夜色更浓,比秋风更冷,让庭院中的温度骤然下降,连那如钩的冷月,似乎也在这杀气下瑟瑟发抖。

李不言终于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的动作依旧很慢,没有丝毫的仓促或是紧张,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某种奇异的、近乎于道的韵律,仿佛他不是身处生死险境,而是在自家庭院中闲庭信步。

他依旧没有拔刀。

那柄形式奇古、刀鞘上铭刻着晦涩云纹的短刀,依旧静静地悬在他的腰间,像一只沉睡的凶兽。

“拔刀。”

七杀中为首使剑的一人冷冷开口,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生锈的铁片在相互摩擦,不带一丝活人的气息。

李不言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七张冰冷的面孔,他们的眼神空洞,只有杀戮的意志。他忽然问了一个在此时此地显得极其突兀的问题:“你们见过真正的月亮吗?”

七个人,连同他们那精密运转的阵势,都因为这莫名其妙的问题而出现了极其细微的一滞。这种时候,生死顷刻,他居然问起月亮?

李不言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声音平静得像是在叙述一个古老的故事:“这里的月亮是残缺的,是冷的。不是因为云,也不是因为天狗,而是被你们,被这浓得化不开的杀气遮住了它的清辉。”

他顿了顿,嘴角泛起一丝难以捉摸的、近乎悲悯的笑意:“而当我的刀出鞘时……”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它会变得更亮。”

“亮”字出口的刹那!

不是声音,而是一道光!

一道仿佛从九幽深处挣脱束缚,冲天而起的寒光!又像是九天之上的雷霆之主震怒,投下的第一道撕裂混沌的闪电!它出现的瞬间,便吞噬了庭院中所有的光线,包括那抹可怜的月光,成为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没有人能形容那一刀的速度!

没有人看清刀是怎么离开刀鞘,又是如何回归的。

甚至没有人看到李不言有任何明显的动作。

他们只看到光!一道极细、极薄、却璀璨到极致的刀光,如同情人的呢喃般轻柔地掠过,又如同死神的叹息般冰冷无情。

光起,光灭。

仿佛只是错觉,只是视网膜上残留的幻影。

然后,一切归于死寂。

风,似乎都停止了呜咽。

李不言依旧站在那里,姿势似乎和他站起来时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刀,真的只是所有人的幻觉。

他腰间的短刀,依旧在鞘中,安静得像是从未苏醒过。

而那七个人,还保持着合围进攻的姿态,手中的兵器依旧指着李不言原本所在的位置。只是,他们眼神中那冰冷刺骨的杀意,已经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永恒的、空洞的死灰色。

他们的咽喉处,各自多了一道细如红色丝线的伤口,位置、大小、深度,与石凳旁那位“快刀”刘三喉咙上的伤口,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月光,似乎真的挣脱了杀气的束缚,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清冷,如同水银般静静地洒落,将李不言孤寂的身影拉得很长,也清晰地照亮了地上那八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他看也没看地上的杰作,仿佛那只是几块无关紧要的石头。他的目光,越过荒凉的庭院,投向柳轻轻消失的那片阴影深处,仿佛能穿透重重黑暗,看到更远的地方。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却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

“桃花债,终究是要用血来还的。”

“而你说的那个‘他’……”

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按在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那里,隔着衣物,似乎有一个陈旧的伤疤在隐隐作痛。

“……我早已在等他了。”

夜色更深,寒风卷着浓郁的血腥气,久久不散。

李不言没有立刻离开。他重新坐回石凳,拿起那壶还未喝完的“烧刀子”,又灌了一口。烈酒入喉,带来的暖意却无法驱散心底深处泛起的寒意。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以及……山雨欲来的预感。

“七杀阵”非同小可,能驱使他们的幕后之人,能量超乎想象。柳轻轻口中的“他”,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口。他心中其实有几个模糊的猜测对象,每一个,都代表着一段他不愿回首的过往,一段浸透了血与火的恩怨。

他站起身,走到“快刀”刘三的尸体旁,蹲下身,仔细搜查。除了几两散碎银子和一些零碎物件,并无特别发现。那三百两黄金的悬赏,如同一个拙劣的借口。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刘三的刀上。那柄未能出鞘的快刀,刀柄靠近护手的地方,似乎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异样。他用指尖轻轻一抠,一小块与刀柄颜色极其相近的软蜡脱落,露出下面一个浅浅的凹槽,凹槽里,嵌着一枚东西。

不是毒针,也不是暗器。

那是一枚干枯的、却依旧保持着诡异形态的……桃花花瓣。

花瓣不是正常的粉红或白色,而是一种近乎于黑的暗紫色,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触手冰凉,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与柳轻轻身上相似的冷香。

李不言的眉头紧紧皱起。柳轻轻留下桃花标记并不奇怪,但这枚藏在刘三刀柄深处的暗紫色桃花,却透着一股邪气。这不像她的风格。她掌管的“桃花”,向来是明艳而致命的,如同盛放的毒花,而非这种沉淀了无尽阴郁的暗色。

他将这枚暗紫色桃花花瓣小心翼翼收起。这或许是一条线索,指向更深层的迷雾。

接着,他走向“七杀阵”的尸体。这七人身上更是干净,除了兵器和一些常规的伤药、银钱,再无他物。显然,他们是纯粹的杀手,不携带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然而,在检查那个使判官笔的杀手时,李不言发现他的左手手腕内侧,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凸起。挑开皮肤,里面竟埋着一枚比米粒还小的玉片,玉片呈深绿色,上面用极细的线条雕刻着一个扭曲的、他不认识的符文。

这符文,给人一种极其古老、极其不祥的感觉。

李不言的心沉了下去。这玉符,绝非中原武林常见之物。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不仅仅是他与“他”的旧怨,可能还牵扯到某些隐秘的势力。

就在他凝神思索之际,极远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夜枭啼叫的声音,但仔细听去,又有些许不同,带着一种人为的节奏感。

是信号!

李不言猛地抬头,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柳轻轻并未远遁,或者,她还有同伙在附近监视!

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如一道青烟般掠向庭院最高的那处残破飞檐。他需要在高处观察,确定追踪者的方向和人数。

然而,当他悄无声息地落在瓦砾之上,极目远眺时,却发现远处几个不同的方向上,几乎同时亮起了微弱的火光,那些火光如同鬼火般闪烁了几下,便迅速熄灭,显然是在传递某种复杂的讯息。

不是一拨人!至少有来自三个不同方向的人在关注着这座荒废庭院!其中或许有柳轻轻的人,但另外两拨呢?是“他”派来的其他手下?还是……被今晚这场杀戮吸引来的其他势力?渔翁?或者,黄雀?

李不言感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自己看似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所有敌人,实则已经暴露在更多、更危险的目光之下。

他深吸一口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在此久留,必须立刻离开,并且要制造混乱,扰乱可能的追踪。

他迅速回到庭院,从怀中取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瓷瓶,将里面特制的化尸粉小心地倒在几具尸体的伤口处。尤其是那枚玉符和暗紫色桃花,他绝不能让其落入他人之手。一阵轻微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后,尸体上的关键痕迹开始消融。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犹豫,选择了一个与那几处信号火光都不同的方向,将轻功提升到极致,身影如同融入了夜色的孤鸿,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连绵的屋脊和深沉的黑暗之中。

在他离开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荒废庭院。他们检查着地上已经开始僵硬的尸体,彼此间用隐晦的手势交流着。其中一人在李不言之前站立的位置细细摸索,另一人则抬头望向李不言方才驻足的那处飞檐,眼神锐利。

又过了一会儿,另一个方向,也有身影闪烁而至,双方在黑暗中短暂对峙,气氛紧张,但似乎都顾忌着什么,并未发生冲突,很快又各自退去。

夜,重新恢复了表面的宁静。

只有那轮冷月,依旧如同结痂的伤疤,静静悬挂在天际,冷漠地注视着人间的一切恩怨情仇,杀戮与阴谋。

李不言在夜色中疾行,心中的波澜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桃花债,血来偿。但这血,似乎才刚刚开始流淌。柳轻轻,七杀阵,暗紫色桃花,诡异玉符,多方势力……所有的线索,都隐隐指向那个他躲避了多年,却也等待了多年的“他”。

“你终于……要来了吗?”他在心中默问,腰间那柄形式奇古的短刀,在奔跑中轻轻撞击着他的腿侧,发出细微的、如同催促般的声响。

前方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仿佛巨兽张开的口。但他知道,自己只能向前,别无选择。

因为这桃花债,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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