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觉睡得比猫还沉,梦里那架纸飞机飞啊飞,机翼上驮着四颗小绿点,像四粒刚发芽的豌豆。
它原本只想替你去明天踩个点,却误打误撞闯进一片草莓田,被细绳般的藤蔓“啪”一下绊倒,整架飞机直接栽进红彤彤的海洋。
你在梦里听见“咔嚓”一声,以为是骨头断了,结果只是飞机断了一根羽毛。
羽毛落地,瞬间长成一座迷你站台,大小刚好够一只刺猬转圈。
——“叮咚!”
印章在左手背烫了一下,把你生生烫醒。
猫已经蹲在你枕头边,尾巴卷着一张皱巴巴的小票,票面上有泥土味。
“紧急支线:
纸飞机坠毁,
草莓田出现‘情绪空洞’,
请速去填坑,
否则列车长扣翅膀。”
你揉揉眼,心想:不是说好今天可以躺平吗?
猫用肉垫拍了拍你的嘴,意思是:合同里还有一行小字——“ Acts of 草莓 God 除外”。
你叹气,把翅膀当披肩系好,抱着绿萝,拖鞋都没换,吧嗒吧嗒下楼。
【1】 草莓田在城市边角,打车要五十,你舍不得,于是把绿萝举过头顶,对风说:“捎我一程?”
风打了个哈欠,真给你吹来一辆“免费公交”——
那是一块被风吹跑的蓝色围挡布,布角卷成车厢,前面两缕布条当缰绳,后面写着“顺风车,终点站:甜”。
你爬上去,猫当售票员,尾巴一甩,“布公交”嗖地贴地飞行,一路掠过早点铺、十字路口、废弃工厂,最后稳稳停在草莓田外。
田里搭着简易塑料棚,棚破了个洞,白雾一股一股往外冒,像有人在里面开干冰派对。
你弯腰钻进去,鞋底立刻陷进软泥,泥里掺着碎糖霜,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像偷吃雪花酥。
【2】 空洞出现了——
田中央,草莓秧凭空少了一圈,露出黑漆漆的圆坑,拳头大小,边缘整齐得像被勺子挖走。
坑里什么都没有,却呼呼往里吸光,连你的影子都被拉长,差点被拽进去。
猫先开口:“这是‘情绪空洞’,简单说,就是有人把‘甜’提前摘走,却忘记把‘空’填回去。”
你问:“谁这么缺德?”
猫甩尾,指向坑边——
那里躺着一只纸飞机,断翅处滴着草莓汁,机翼上四颗绿点只剩三颗,剩下一颗位置焦黑,像被谁偷偷掐灭。
你秒懂:昨夜你让四个人重新装满,他们回馈给你四颗绿点,其中一颗被草莓田借走,却没人归还。
规则写得很贼:绿点若消失,等于任务失败,翅膀收回,尾巴清零。
你赶紧蹲到坑边,左手印章对准黑洞,想故技重施——“吸走”。
结果印章刚靠近,“咻”一下,你自己差点被吸进去,幸亏猫咬住你后衣领。
【3】 填坑第一条方案:用等量的“甜”换。
你低头看看自己,身无长物,只有一盆绿萝、两片披肩翅膀、一张“绿萝刻度”抵用券。
你把绿萝放下,叶子贴着坑口,绿萝很争气,立马伸出一根藤蔓,藤蔓头卷成小勺,挖了身边草莓,往坑里填。
一颗、两颗、三颗……
草莓落进黑洞,连响都没响,直接消失。
绿萝却肉眼可见地蔫,叶子边缘开始发黄。
猫摇头:“植物只能缓一时,得找人心里的甜。”
你挠头:“可我没带顾客名单,谁来付账?”
猫尾巴一扫,空气里浮现三行淡金字:
“备选甜源:
A. 实习生的笑;
b. 炸串老板的热油;
c. 醉汉纸鹤上的月光。”
你咬唇:笑、油、月光,都是他们刚攒下的,再掏一次,等于把人家刚补好的洞又挖开。
猫补刀:“或者,用你自己的。”
你问:“我有吗?”
猫翻白眼:“你刚免了五十块房租,那五十块里,就藏着甜。”
你瞬间想起房东爷爷免租时哼的小曲,曲里带着“省下来的就是赚到的”窃喜。
你把印章贴在自己胸口,屏息,一秒,两秒,三秒——
一颗半透明的小泡泡被拉出来,泡里闪着数字“50”,像一张会呼吸的钞票。
你把泡泡放进坑口,黑洞立刻合拢一点,边缘缩成指甲盖大。
可还不够。
【4】 第二条方案:让顾客自己决定“还甜”。
猫尾巴再扫,空气中出现三道微型传送门,门牌写着:
“笑、油、月光,请投币。”
你深吸气,用口型对门喊:“昨夜的朋友们,自愿原则,不勉强!”
话音刚落——
第一道门里飞出一只小小纸飞机,机翼写着“实习生寄”,机舱里载着半声笑,笑音像苏打气泡,“啵”地掉进坑,黑洞再缩。
第二道门里落下一滴热油,油里裹着一串笑脸小馒头,馒头遇风变大,“啪”一下盖在坑面,像给伤口贴创可贴。
第三道门最浪漫,飞来一只千纸鹤,鹤背驮着一撮月光,月光柔软,铺在最上层,黑洞终于只剩针眼大。
可针眼还在坚持吸,像倔强的孩子。
【5】 最后方案:列车长自己兜底。
猫看着你,尾巴圈成问号,意思是:要不要把翅膀折下来补?
你想起夜里飞过的爽,咬牙:“折就折,反正还能长。”
你把披肩解下,翅膀刚展开,就疼得你“嘶”了一声,羽毛边缘还沾着草莓汁,粉粉嫩嫩,像初生。
你闭眼,准备拔毛,忽然——
“叮!”
左手背印章主动脱离,像小圆饼飞起,在空中翻个面,背面那截“绿萝刻度”咔哒弹出一瓣,化成绿光小铲子。
猫惊喜:“隐藏抵扣生效!”
绿光小铲子自己动土,把四周草莓连藤带根铲下七株,快速编织成一颗“草莓丸子”,丸子往针眼一塞——
“噗!”
黑洞彻底合拢,地面平整,像什么都没发生。
而你,因为“主动垫付”,获得新奖励:
印章背面多出一颗“草莓星”,星里七颗小籽,代表七份甜,以后若再遇空洞,可直接扣一颗,无需拔翅膀。
【6】 草莓田的回礼——
坑消失处,长出一株巨型草莓,足有饭碗大,颜色红到发星光。
草莓自己“咔”地裂开,里面不是果肉,而是一辆迷你列车,列车车厢用糖纸折成,车头写着“温柔号·返程”。
列车门朝你打开,乘务员是一只戴红领结的刺猬,它冲你鞠躬:“尊敬的列车长,下一站——你心里的站台。”
你愣:“我心里还有站台?”
刺猬笑:“刚修好的洞,总得有人剪彩。”
你回头看看猫,猫伸爪推你:“上车,别怕,我替你值班。”
你把猫留在草莓田,让它监督农户补种,自己踏上糖纸列车。
车门关,列车“呜——”一声,居然往上开,穿透塑料棚顶,驶进一条由朝霞铺成的云轨。
【7】 心里的站台——
三分钟,列车停。
门外是你童年老家的院子,葡萄藤、压水井、竹躺椅,一模一样。
爷爷躺在椅上,扇子盖脸,像在打盹。
你轻手轻脚走过去,爷爷却开口,声音带着风箱味:“回来啦?我等你剪票。”
你低头,左手背印章自动浮起,投下一道小光,光落在爷爷躺椅旁——
那里,也出现一个圆圆小坑,大小刚好掉进一颗玻璃珠。
爷爷说:“昨夜我梦见你奶奶,她嫌院子空,让我把想她的洞填上,可我老头不会,只能交给你。”
你眼眶一热,蹲下,从草莓星里扣下一颗小籽,放进坑。
籽刚落下,院子地面“扑簌簌”冒出一片白色小野花,花形像奶奶别在发间的那朵。
爷爷把扇子拿开,笑得一脸褶子:“好了,站台剪彩完毕。”
他冲你摆手,身影慢慢透明,像老照片被阳光晒褪。
你喊:“别走!”
爷爷笑:“没走,只是搬进你心里的小站,以后你想我,就回来坐坐,不检票。”
【8】 返程——
糖纸列车又“呜——”一声,把你送回草莓田。
时间才过去五分钟,猫却像睡了整宿,伸懒腰,冲你打哈欠。
巨型草莓已枯萎,只剩一颗红籽躺在原地,像车票。
你捡起,籽自动融进印章,背面草莓星变成八颗。
猫抖抖毛:“任务完成,今日不扣翅膀,还报销车费。”
说完,它拿尾巴在云轨上一扫,云轨卷成一张柔软飞毯,托着你们慢悠悠飘回家。
【温柔结算·第七日】
你落在窗台,绿萝精神百倍,还新冒了三片嫩叶。
猫把飞毯叠成手帕,塞进你抽屉,转身递来一张新小票:
“隐藏主线·草莓田篇,
已完成。
收获:
1. 草莓星+8(可抵八次空洞);
2. 心里小站+1(永久开放,免门票);
3. 翅膀保留,附加‘糖纸闪光’特效;
4. 下次列车长聚会,你有资格带家属。”
你读完,笑出鹅叫,把猫举高高:“原来我现在算有家属?”
猫用肉垫拍你额头:“低调,别吵到邻居。”
你放下它,爬回被窝,天已大亮,窗外传来小学生做操的广播声。
你闭眼,轻轻说:
“明天见,
今天我先偷个懒,
让心里的小站替我亮灯,
谁想爷爷,
谁想奶奶,
谁想免费笑,
就自己来坐,
不检票,
不限座,
24小时,
永远热茶。”
猫跳上枕边,尾巴圈住你手腕,像给世界补上最后一道发条。
——温柔频道,
今日草莓味,
明日未知味,
但列车长已学会
自己种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