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皮糖霜年糕蛋糕、郁金香玫瑰饼干、京都限定抹茶饼干、抹茶雪茄蛋卷、枫糖黄油夹心饼干、生巧，白巧克力薯片、焦糖布丁冰淇淋……ok都齐活了！谢谢江少的土特产啊！”叶初欹利落地清点完后备箱里那堆包装精美、明显价格不菲的甜点，满意地拍了拍手，示意司机关门，“不算白帮你。”
陈江漓双手环胸，露出一个狡黠又带着点嫌弃的笑：“胃口那么大，小心撑爆你肚皮，还有甜食吃多了蛀牙。”他顿了顿，挑眉问道，“还有，你口口声声说我帮你，你倒是说说，你到底帮我什么了？值得你搜刮我这么多好东西……”
叶初欹闻言，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远处正和陈藜枳她们笑着道别的方清俞。
她凑近陈江漓，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罕见的严肃：“喂，那个林诺，你没忘吧？你可得小心点他。上次申我给你发消息那天晚上，我碰巧撞见他鬼鬼祟祟地往一个饮料瓶子里下药，目标明显是准备给方清俞喝的，意图不明。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恐怕……”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陈江漓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我收你这点辛苦费，不算多吧？”
陈江漓猛地站直身体，下意识地拨开垂落在鼻梁的碎发，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攥得发白。
他咬紧后槽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低骂：“这世界上的烂人怎么他妈这么多？一个个挂羊头卖狗肉的玩意儿！”
叶初欹看着他这副模样，知道话已带到，便越过他，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恢复了几分平时的调侃：“长点心吧你，江大少。有些人看着人模狗样，背地里不知道多脏。别等真出了事，一失足成千古恨。行了，东西我笑纳了，走了啊~拜拜！” 说罢，她潇洒地转身，钻进了自家来接的车里。
陈江漓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和后怕。
他望着叶初欹乘坐的车子绝尘而去，眼神复杂，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陈江漓，我好困啊，车来了吗？” 方清俞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过来，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像只慵懒的小猫。
陈江漓迅速收敛了脸上的阴霾，换上平时那副略带散漫的表情，看了眼手机：“快了，洞三说还有一分钟就到。你昨晚干嘛了？偷牛去了？这才下午一点多你就困成这样？”
之前那辆劳斯莱斯已经坐满人先走了，方清俞是自告奋勇留下来等陈江漓安排的另一辆车的。
方清俞底气不足，声音糯糯的，带着点委屈：“昨天晚上……想事情睡不着，翻来覆去，差不多三四点才有点困意……”
“嗯，” 陈江漓看她那迷迷糊糊的样子，心不由得软了几分，声音也放轻了些，“车程还得一个多小时呢，到车上再睡吧。”
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滑到他们面前停下，司机洞三迅速下车打开后座车门。
两人一前一后坐了进去。
车子刚刚平稳启动，方清俞就抵挡不住困意，脑袋一点一点，最终沉沉睡去。
陈江漓起初没看她，拿出手机开始回复积压的消息，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带着点发泄的意味。
然而，渐渐地，他自己的眼皮也开始沉重起来，窗外的景物在细雨中飞速向后移动，模糊成一片流动的色彩。
车窗上划过一滴滴汇聚的水珠，将窗外原本散发着光芒的世界扭曲成光怪陆离的图案。
洞三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低声询问：“江少，雨下大了。”
“关窗，车速慢一点，稳一点。”陈江漓淡淡吩咐，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你把耳机戴上，我要打个电话。” 他的眼睛却并未看向手机，而是没什么焦点地凝视着不时因内外温差而起雾的车窗。
这不过是个善意的谎言，他根本没准备打什么电话。
洞三识趣地拿出耳机塞上，播放了音乐，专心致志地驾驶着车辆。
车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系统细微的吹风声。
忽然，右肩传来一沉，带着温热的触感。
陈江漓下意识不耐厌烦地“啧”了一声，随之转头——
方清俞毫无防备的睡颜近在咫尺，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眼前。
她呼吸轻浅绵长，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唇微微嘟着，显得毫无心机又格外乖巧。
靠得这样近，他甚至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
陈江漓的睡意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他僵硬了一下，然后极其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她脑袋靠着自己肩膀的位置，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肩膀上传来的是她温热的体温和柔软的触感，而车内空调吹出的风却带着冰冰凉凉的意味，这冰火交织的感觉，仿佛在他心上悄然划开了一个口子，一种难以言喻的保护欲和占有欲交织着涌了上来，忍不住想把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他不再看手机，而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她的睡颜，眼神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犹豫了一下，他轻轻伸出手，搭在方清俞另一边的肩膀上，不着痕迹地、极慢地将她往自己身边揽了揽，让她几乎半靠在自己怀里。
睡梦中的方清俞似乎感受到了更安稳的依靠，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了一抹极淡极甜的笑意。
爱人的肩头，大概是人本能寻觅的栖息地吧。
陈江漓脑海里莫名闪过这句话。
他的目光落在她纤细手腕上那只银白色的手镯上。
听说那种银白色的手镯会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是真的吗？
此刻，尽管窗外阴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那手镯似乎也依旧泛着温润而坚定的微光。
是，真的，闪闪发光。
他在心里默默回答。
~
“好冷……” 方清俞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蜷缩了一下身体，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今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碎花裙，车内持续的低温让她下意识地抱住了手臂。
“醒了？” 陈江漓立刻注意到她的动静，刚移开没多久的眼神又瞥了回来，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马上到你家了。” 他随即向前吩咐，“洞三，靠边停车，去把后备箱那条羊绒毯子拿来。还有雨伞。把空调也关了。”
方清俞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小声“嗯”了一下，嘴上却习惯性地客气：“其实……我没那么冷。”
陈江漓低头快速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发送，语气带着不容置疑：“闭嘴，嘴唇都冻得有点发白了还嘴硬。” 他接过洞三递进来的柔软毯子，动作不算特别温柔但却有效地将她整个裹了起来。
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悄悄爬上方清俞的唇角，她裹紧了带着他车上特有淡香的温暖毯子，扭捏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为什么……你车上会备毯子啊？”
这不太像他大少爷的风格。
“陈藜枳那个麻烦精，”陈江漓语气嫌弃，但眼神里却没多少真正的不耐烦，“上次非要把空调开到16度说是体验极地感觉，结果没十分钟就又嚷嚷冷死了冷死了，叫她关又不肯，非要裹着毯子。就给她备了一条，倒是便宜你了。”
“哦哦，”方清俞恍然，随即小声地、几乎是自言自语般地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是和你那个中央空调的外号有关呢……” 说完她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陈江漓耳尖地捕捉到了，他轻笑一声，带着点玩味侧头看她：“哦？他们在外面就这么说我的？”
“啊……没有没有！”方清俞瞬间慌了，连连摆手，脸上浮起红晕，“你……你肯定听错了！对，听错了！” 她难得在他面前露出这种紧张无措的样子。
陈江漓看着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应，觉得有趣极了。
他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然后一只手随意地撑在方清俞身后的椅背上，身体自然地往前倾了倾，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带有压迫感的暧昧空间。
他眨眨眼，目光直直地锁住她有些躲闪的眸子，语气戏谑又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低声问：“那……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也是那种对谁都送温暖的中央空调吗？”
方清俞的第一反应就是瞳孔微微放大，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和对视让她措手不及，整个人都愣了几秒，大脑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他灼人的目光，心跳如擂鼓。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毯子的边缘，在混乱中努力组织语言后，才用细若蚊呐、却足够清晰的声音回答：
“体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