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肠鸣声中,刘光福揉着干瘪的肚皮嘟囔:爸,咱家啥时候能像从前那样?
这日子简直苦不堪言。
先前虽比不上楚秀,在院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如今却沦落到这般境地。
刘光天跟着抱怨:清汤寡水的,我正长身体呢!不奢求大鱼大肉,早上能有碗青菜面也好啊!
二大爷刘海中瞪圆了眼睛,胡须直颤:老子都没叫苦,你们倒嫌三嫌四!想吃面条?也不撒泡尿照照!眼红楚秀?有本事去当他儿子!就你俩这德行,有人家十分之一本事,我做梦都能笑醒!
他越说越气,这两个窝囊废连跟楚秀搭话都不敢。
眼下自己复职在即,却还没跟未来厂长攀上关系。
正烦心时听见这话,更是火冒三丈。
刘家兄弟耷拉着脑袋偷偷撇嘴——要赶上楚秀十分之一?这要求简直离谱!他们虽游手好闲,但自知连给楚秀提鞋都不配。
隔壁阎家也在喝粥咽口水。
阎解放猛吸着空气中飘来的油香,就着味儿灌下半碗稀饭:怪了,同样是油条,楚秀做的咋就这么勾人馋虫?奶香混着面香的气息,让人闻着就精神一振。
阎解娣忽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满脸憧憬地说:楚秀哥本事可真大,会做这么多事,做出来的吃食还是天底下最香的!
三大爷闻言轻笑着接话:确实是难得的本事。
咱们家自从和楚秀处好关系后,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舒坦了。
你们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等两家关系更亲近些,我就请楚秀帮忙给解放解成在厂里谋个差事,往后也能成家立业。
听到说亲事,阎家两兄弟顿时红了脸。
这年头年轻人说起婚嫁总是害羞的,可一想到楚秀娶了天仙似的丁秋楠,心里又忍不住热乎起来。
虽说不敢指望找那么漂亮的媳妇,能娶个贤惠的姑娘过日子也是好的。
三大妈看着眼前的光景,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这段日子是她嫁到阎家以来过得最宽心的时光,不由暗自庆幸当初老伴力排众议坚持与楚秀交好。楚秀这孩子真是了不得,她轻声感叹,别说咱们院里了,连一大爷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
谁能想到当初一个从乡下来的小伙子,如今竟能将八级钳工身份的一大爷都比下去。
要知道一大爷原先可是院里最体面的人物,每月拿着九十多块钱的工资呢。
何家屋里,习惯早起的何雨水望着窗外发呆。
她看着楚秀家的方向喃喃自语:这日子过得真叫人眼热。
尤其是瞧见楚秀和丁秋楠吃饭时那副恩爱的模样,就知道这小两口平日里过得有多甜蜜。
这本该是她何雨水的生活啊。
都怪她那不成器的哥哥,不仅败坏了名声,还连累了她。
虽说近来和傻柱断了往来,街坊们也都知道那些勾当她并未参与,甚至自己还是受害者——连嫁妆钱都被那混账哥哥糟蹋了。
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楚秀娶了妻,还过得这样美满。
她何雨水还能有机会吗?
或许还有转机?少女在心里安慰自己。
结了婚又如何?在她眼里,楚秀是天底下最出色的男子,旁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这一生遇见过楚秀这样的男人,心里便再也装不下别人了。就算是当个相好的又如何?何雨水痴痴地望着那个方向,总好过随便嫁个凡夫俗子。
她本是个循规蹈矩的姑娘,这个年代的女子少有出格的念头。
原想着找个可心人安安稳稳过一生,谁曾想偏就遇见了楚秀。
“如果有下一世,我宁可不曾遇见过你!”
何雨水眸底泛起痛楚,却更坚定了念头——不奢求名分,不搅乱他的家庭,只在楚秀得闲时能相伴便好。
此刻她眼里闪着倔强的光,即便爱得卑微如尘,也不愿放手。
遇见楚秀那刻起,或许命运早已写定结局。
“这辈子太短了。”
何雨水忽地绽开笑颜,唇角挂着露水般的涩意,却仍明亮如初曦。
后院炊烟袅袅。
聋老太太拄着拐杖在灶台前忙碌,自那事后一大妈鲜少登门,只得自己操持。
闻到隔壁飘来的香气,她佝偻的身子颤了颤,枯树皮似的脸上浮出艳羡:“楚家小子日子真滋润呐!”
可惜这福气与她无缘。
错棋一步,满盘皆输。
如今老迈无力挽回,却总在深夜里悔青肠子。
把傻柱当亲孙儿疼,那白眼狼竟为了贾家跟自己翻脸,真真是狼心狗肺,活该和贾家烂在一处!
贾家屋里冷锅冷灶。
贾张氏住院后秦淮茹被叫去陪护,只剩瘫子贾东旭瞪着两个哭啼的女儿。
“饿死鬼投胎啊?”
他扭曲着脸骂咧,“赔钱货就知道吃!等你们嫁人前不多伺候老子,还想吃饭?不如去吃粪!”
小槐花和小当缩在墙角抽噎,棒梗蹲在阴影里像个溃烂的毒蘑菇。
他盯着藏钱的墙缝,蛆虫般的怨恨在心里疯长:凭什么楚秀能吃香喝辣,自己却活得连狗都不如?
楚秀吃得满嘴流油,凭什么自己要挨饿?
大人们都没用,我自己犒劳自己总行吧?受了这么重的伤,吃点好的补补怎么了?
反正这个家迟早是自己的,这些钱早晚都是我的。
现在花点天经地义!
棒梗趁贾东旭不注意,偷偷摸走贾张氏的养老钱。
小当刚要开口,棒梗猛地凑近那张狰狞的脸:“闭嘴!”
小当吓得浑身发抖。
棒梗脸上的溃烂虽已结痂,可那些密密麻麻的疤痕依然触目惊心,连亲爹看了都发怵。
见妹妹不敢出声,棒梗得意地揣着钱往外走。
贾东旭皱眉问:“去哪儿?”
这副鬼样子还敢出门?丢人现眼!
“上厕所!”
棒梗头也不回地甩上门。
另一边,楚秀正用剩下的红木料做新家具。
院子里,他熟练地丈量、刨木、凿孔,动作行云流水。
丁秋楠看得入迷,边递工具边感叹:“老公你真棒!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这手艺在哪儿都吃香。
如今技术比学历金贵,能进大专的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院里邻居们也围过来看热闹。
楚秀做的家具与众不同,手法又漂亮,大伙儿都看得挪不开眼。
反正休息日闲着也是闲着。
“这手艺去家具厂,绝对能当首席师傅!”
“何止师傅,当车间主任都绰绰有余!”
“难怪楚秀能当上车间主任,原来真有真材实料!”
“都登报评上国家级人才了,能没两把刷子?”
“真让人眼红,会这手艺都不用买家具了!”
众人围在一旁啧啧称奇。
这年头家具对普通人家可是大件儿,不同木料价格天差地别。
便宜的看不上,贵的买不起,往往得攒好几个月钱才舍得添件家具。
另一边。
秦淮茹搀着裹满纱布的贾张氏往院里走,傻柱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
医院本要留观,可贾张氏死活不肯——花的是她的养老钱,心疼得直哆嗦。
“天杀的楚秀!”
贾张氏纱布缝里漏出咒骂,“逮着机会非弄死他不可!要不是他赖账,老娘怎会被毒虫咬?”
转头剜了秦淮茹一眼,心里更是窝火:这丧门星迟早得收拾,都敢跟老娘叫板了!
三人刚进院就听见热闹。
傻柱瞅着人群酸道:“显摆什么呀!”
声音却压得极低。
昨晚被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现在见着楚秀腿肚子都转筋。
贾张氏可不管这些,张嘴就要开骂。
秦淮茹赶紧拽住她袖子:“作死啊!昨晚街坊们都恼了,再闹腾咱就得睡大街!现在楚秀一句话能定咱生死,您非要全家喝西北风不成?”
心里暗恨这老蠢货——人家动动手指就能断了轧钢厂的工,活腻了也别拖着全家!
贾张氏一听这话立马蔫了,她心里明白以贾家的名声,被赶出去肯定没人收留,冰天雪地的,自己这把老骨头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
虽然心里发虚,贾张氏可不愿在秦淮茹面前跌份儿,强撑着说:就你能耐!我不过想让你扶我去瞧瞧,谁说我要骂人了?你个没用的东西,也配揣测我的心思?
见婆婆这般作态,秦淮茹虽觉委屈也懒得计较,只要不招惹楚秀就好。
如今这节骨眼上再得罪楚秀,那可真是自寻死路!
三人挤进人群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摆在眼前的竟是一张巧夺天工的红木茶桌——龙纹蜿蜒似要破空而去,凤羽流光宛若浴火重生,整张桌子宛如将山水画卷铺陈其间。
围观的邻居们纷纷咂舌:
这做工绝了!
瞧那龙须跟活的似的!
放在屋里得多气派!
怕是值好几百块呢!
茶香未起,贪念已生。
这件茶桌即使放在后世也称得上艺术品,纯手工打造的杰作展现了楚秀炉火纯青的匠人技艺。
一出手便是惊艳四座!
八级钳工易中海的眼光远超常人,此刻也不禁连声赞叹:这茶桌...怕是比皇宫* 的还要精致三分,简直神乎其技!
作为皇城根下长大的老京城人,他的鉴赏力自然不俗。
本以为已经足够高看楚秀,但眼前这件作品再次突破了他的想象。
先前那些家具虽精妙却略显简约,眼前这张茶桌却韵味悠长,堪称珍品!
那些雕刻纹路如鬼斧神工,寥寥数笔却气象万千,俨然已有宗师风范。这手艺,别说当车间主任,就是自己单干也定能致富!一大妈难掩惊叹。
这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不断刷新着他们的认知,仿佛在无声宣告:我的才华永无止境!
此刻她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当初就算闹翻天也该与楚秀交好。
可惜如今什么都晚了,现在的楚秀什么都不缺,想攀附都无从下手。
易中海神色复杂地望着正在收尾的楚秀,终于明白当初的机会多么珍贵。
若时光倒流,他定会倾尽全力结交这位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