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您放心。”李兴赶紧应下，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明明是关心则乱，偏偏话到嘴边就成了争执。
江晓楠没再说话，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宋娇祁决绝的眼神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心口的闷疼又翻了上来。
纠缠？
他怎么会是纠缠。
他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最终还是给李兴发了条消息：“有任何情况，立刻汇报。”
宋娇祁在屋里站了许久，直到窗外的阳光爬满地板，才拿起包出门。
李兴的车还停在楼下，见她出来，连忙下车打开车门。
坐进副驾，宋娇祁系安全带的动作顿了顿，没等李兴开口，先自嘲地笑了笑：“李兴，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作了？”
李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接话。
宋娇祁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也没办法。你不知道，我从小就是私生女，在那个家里，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除了奶奶，没人真的疼过我。”
她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包带，语气里带着点茫然：“江晓楠现在这样……他到底想干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好到让我心慌。我怕自己陷进去，怕这一切都是假的，等我当真了，又会被狠狠推开。”
“我好不容易在c城算是有了自己的工作，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过着要看别人脸色的日子。”她深吸一口气，眼底浮起一层水汽，“所以我必须清醒，必须推开他，不然……我怕自己再也站不起来。”
李兴安静地听着，发动车子汇入车流。
他知道老板对宋小姐的心思，也隐约知道些宋娇祁小时候的事，可这些话从宋娇祁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人心里发堵。
有些伤口藏得太深，碰一下就疼。
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悄悄放慢了车速，让这段沉默的路程走得再慢些。
有些话，她憋了太久，说出来，或许能好受点。
宋娇祁沉默了会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忽然转向李兴：“李兴，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的安全，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李兴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宋小姐您说。”
“想办法让江晓楠回A城去。”她语气坚定，“c城现在太危险，沈知远盯着他，留在这里迟早出事。而且……我们这样僵持着，对谁都没好处。”
李兴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没忍住开口：“宋小姐，江总对您的心思，其实已经很明了了。这几年他没找过别人，心里一直……”
“李兴。”宋娇祁打断他，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不可能的。过去的事早就翻篇了，我不会再回头。”
“可您就不能再考虑考虑吗？”李兴还想再说些什么，老板这些年的执着他都看在眼里，“江总这次为了您……”
“没有什么可考虑的。”宋娇祁别过脸，看向窗外，声音冷了几分，“你要是还当我是朋友，就帮我这个忙。要是觉得为难，我也不勉强。”
李兴张了张嘴，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终究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宋小姐的脾气，看似温和，骨子里却倔得很，一旦打定主意，很难改变。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引擎的低鸣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李兴没再说话，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跟老板交代。
一边是态度坚决的宋小姐，一边是执念颇深的老板，这夹在中间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快到工作室时，宋娇祁解开安全带，临下车前又看了眼李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李兴，刚才的事，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她推开车门径直走进大楼，没再回头。
李兴坐在驾驶座上，手还搭在方向盘上，只觉得浑身别扭得厉害。
一边是宋小姐明确的要求，一边是老板沉甸甸的嘱托，这夹板气快把他憋死了。
他对着空气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掏出手机，点开与江晓楠的对话框，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半天。
此时A城的江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江晓楠正对着一叠文件。
看到李兴发来的消息，“宋小姐让您回A城，还说不可能考虑”，他猛地将钢笔按在桌面上，指节泛白。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满是不耐，对着手机沉声回了句：“不用管她。按我说的，看好人就行。”
发送完毕，他将手机扔到一边，重新看向文件，可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宋娇祁那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在他脑海里反复闪现，心头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这女人，就非要这么跟他拧着来吗？
江晓楠正对着文件心烦意乱，私人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加密号码。
他指尖一顿，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接起电话。
“江总，沈知远那边的材料差不多齐了。”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汇报声，“偷税漏税的账目链条已经理清楚，还有几笔涉及灰色交易的资金流向，证据链能对上。”
江晓楠望着窗外A城鳞次栉比的高楼，指尖在玻璃上轻轻划过，语气听不出情绪：“做得不错。”
“那下一步……是不是可以启动程序了？”
“不急。”江晓楠沉声否决，“现在动他，只会打草惊蛇。沈知远在c城根基太深，得等他彻底慌了神，手里的筹码全空了，再给他致命一击。”
他顿了顿，补充道：“把证据再夯实些，尤其是和黑帮那几笔往来，务必确保万无一失。我要的不是让他伤筋动骨，是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电话那头应了声“明白”，便挂断了通话。
江晓楠握着手机，目光沉沉。
沈知远想在c城动他？
那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命扛过这一劫。
至于宋娇祁那边，他揉了揉眉心，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等解决了沈知远，再慢慢跟她算这笔账。